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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復訓練、泡腳、按摩成了梅旗最近的生活主題。戚銘硯第一次把他的腳捧在懷里的時候，梅旗十分不好意思，坐在椅子上，兩只胳膊直直地撐在身體兩側，全身也直挺挺地緊繃著。戚銘硯索性把他另一只腳丫子也搬了過來，兩只腳放在一起比對。左腳的腳腕纖細，踝骨圓圓地突出著，右側的曲線卻沒有那么分明。踝骨的下側明顯厚了一塊。

戚銘硯用手按了按：“疼么？”

“有點?！?/br>
戚銘硯先用拇指慢慢輕按傷處，然后逐個按了腳上的幾個xue位。梅旗立刻感覺到了酸脹。

之后戚銘硯一手扣住梅旗的腳后跟，另一只手緩緩轉動腳掌。

梅旗盯著自己的腳，問道：“好了吧？”

“沒有，還差最后一步?！闭f完戚銘硯用兩個之后逐個捻壓起他的腳趾。

“按腳趾頭干嘛？”

“這個推拿療法里寫的啊，我也不知道?！?/br>
梅旗沒法，低著頭繼續盯著戚銘硯的手。原本白皙的右腳此時浮出一層粉紅色，整個腳掌甚至右腿都漸漸地熱了起來。

戚銘硯又握了握他的左腳：“這只好涼，也給你按按？”

梅旗立刻抽回雙腿：“不用?！?/br>
這樣又過了小半個月，梅旗走路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已經可以站在臺階上做提踵訓練，在平衡板上也可以用右腿堅持兩三分鐘。一個星期兩人還堅持去游兩次泳，梅旗的體力也漸漸地有了一些恢復。

轉眼到了二月，臨近春節。梅怡有天打了電話過來，說周五補課就會結束，要放假回家。

“梅怡明天回來，他們要放寒假了?！?/br>
“哦，那我明天回家?！?/br>
梅旗沒說話，打開電視，此時電視里正播放著一場籃球賽。

戚銘硯把廚房收拾好，走過來坐在梅旗旁邊。

“你現在自己能走了，本來我也該走了?！?/br>
梅旗盯著電視說道：“嗯，好?！?/br>
“你堅持做康復，不能斷?！?/br>
“嗯?！?/br>
戚銘硯端來一盆水讓梅旗泡完腳，之后再次捧起他的雙腳端詳起來。發現此時他的左右腳已經看不出差別，兩只腳從腳踝到腳掌，有了相同的凸出與凹陷。腳掌粉白，腳弓處凹下去，又在前腳掌出收回來。十根腳趾干凈整齊地排在一起。

戚銘硯笑道：“現在的樣子完美了?！?/br>
梅旗聽完，腳趾不自然地扣了起來，低了頭，把雙腳收回，放進了拖鞋里。

“我不在你也自己按按?！?/br>
“嗯?！?/br>
“我春節可能要跟父母回老家，等我回來，興許你就可以給我上課了呢！”

“哦?！?/br>
“你欠了我好多錢，得趕緊還啊?！?/br>
梅旗笑了笑，說道：“知道了?！?/br>
第二天晚上，梅怡拖著兩個大包回了家。一進家門，看見梅旗在廚房做飯，戚銘硯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哥，小戚哥?！?/br>
戚銘硯一笑：“呦，嘴這么甜了？”

“本來就這么甜啊，你要走了？”

“嗯，我一會兒吃了飯就回去了?！?/br>
梅怡跑到廚房：“哥今天你做飯啊，太好了?！?/br>
“太久沒做了，連油鹽醬醋放在哪都找不到了，呵呵?！?/br>
“你不是不愛吃我做的嗎？你哥聽你回來了才下廚的?！?/br>
“沒有啦，說著玩的?！?/br>
三個人坐下吃飯，戚銘硯叮囑梅怡：“你要監督你哥做康復，做按摩，知道嗎？”

“哦，他那么大人了，還用我監督啊?！?/br>
戚銘硯又叮囑梅旗：“貓糧在冰箱上面，冰箱里還有昨天買的蛋糕，你別忘了吃?！?/br>
梅旗低頭“嗯”了一聲。

梅怡打趣道：“小戚哥，你這么不放心，你帶他一塊走不就完了?！?/br>
“好啊?！逼葶懗幣ゎ^問梅旗：“你跟我走么？”

梅旗拿著筷子的手一滯，瞪了戚銘硯一眼，繼續低頭吃起飯來。

“看，他不走?！逼葶懗帥_梅怡無奈地聳了聳肩。

梅怡昂著頭，驕傲地說：“他是舍不得我哦?！?/br>
三個人吃過飯，戚銘硯拿著自己的東西道別。梅旗起身要出去送他。

“你別出來了，下樓上樓不方便?！?/br>
“沒事，現在走路沒問題了?！泵菲煺f完，拿起外套穿上。

“我也去?！泵封沧吡诉^來。

于是三人下了樓。樓外很黑，幾盞昏暗的路燈立在路邊。戚銘硯把東西都裝上車，自己也上了車，拉下了副駕上的玻璃。

他扭過頭，看到梅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兩顆黑漆漆的眼睛里反射著兩點橙色的光亮。

“回去吧，回頭來看你?！?/br>
梅旗勾了勾嘴角：“好，拜拜?！?/br>
“拜拜?！?/br>
梅旗盯著那輛車的兩盞尾燈，直到消失得無影無蹤，才轉身上樓。

回了屋，梅旗覺得沒事可做，于是打開電視機。梅怡陪他看了一會兒，就回自己屋玩電腦去了?？蛷d里一下子空了。

梅旗找到了手機，放在茶幾上，叫了聲“女王”。女王跳上了他的腿，隨后在他大腿上臥了下來，一下一下地開始舔自己的毛。

梅旗抱著它，繼續看著體育頻道。戚銘硯在的時候，電視更是永遠也不用換臺，兩個人幾乎都沒有拿遙控器的習慣。

梅旗無意識地看著電視里汽車、啤酒、運動鞋廣告。忽然手機“?！钡囊宦曧懥?。

“我到家了，晚安?！?/br>
梅旗對著手機笑了起來，也敲了個“晚安”回去。

第29章分離一

29

梅怡這次回來，梅旗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變化。白天有時會拿著手機躲在屋里打電話，平時也是不停地和誰聊著天。梅旗估計她是真的戀愛了，又問她期末的二?？嫉迷趺礃?，梅怡苦著臉說了句“不怎么樣”。

“那還不趕緊去看書？”

“知道了?！?/br>
梅怡坐在寫字臺前學習，隔幾分鐘就要看一下手機。梅旗拿她沒辦法，見她對著手機一會兒笑，一會兒噘嘴的樣子又覺得好笑。

這幾年的春節，雖然都只是兄妹倆兩個人一起過，但每次梅旗還是會把屋子打掃一遍。這點還是跟母親學的?，F在腳能走路了，梅旗又徹底收拾了屋子。打掃客廳的時候，看見茶幾上的本子里夾著一張紙，他好奇地拿起來看。

“第一次看?。?30.8

第二次看?。?659.3

輪椅：950

拐杖：150”

這以后，是戚銘硯記錄的每天的菜錢，精確到毛。

最后戚銘硯還沒忘給他算了總賬：

“總計：

醫療費：5927.3

菜錢：2548.6

蛋糕零食：325.9

女王的花銷：5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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