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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鄙郾睉n郁嘆氣,“我想這兩天先將派中事務安排妥當,再去一趟幽州,將它骸骨收回來重新封好,以絕后患。陸兄,你可愿與我同去?”“去?!标懗克胍膊幌?,邵北話還沒問完他就應下了,又說,“它不是死的么?挖出來就挖出來,沒什么大不了。你回去莫要再想此事,踏踏實實睡上一覺,否則像你這樣草木皆兵,還未等查清緣由,自己就先累垮了?!?/br>邵北默然片刻,在窗紙另一側聲音微?。骸澳蔷陀袆陉懶峙c我同行一趟?!?/br>陸晨霜一點兒也想不出“勞”在了哪兒:“嗯,回去睡罷?!?/br>在無量住了兩三個月,邵北每日忙些什么他心中有數,白日里除了練兩下劍外,動不動就要捧著賬賬本本去找他師叔、師兄們商議,而他山中又是不許御劍的,一來一回要用多久,可想而知。所謂的“安排”,也不過是叫底下人能拖則拖,將事情積壓在案頭,等他回來再做定奪。待邵北走遠后,陸晨霜連燈也沒點,摸黑寫了個“勿念幽州”的字條壓在茶案上,穿好衣服,無聲出了無量。幽州地廣土沃人口也多,附近頗有幾個崇尚劍道的小門派。陸晨霜與其曾有交往,行事極為方便,沒用多久就打聽到了這樁經年軼事。幽州人至今不知是宋衍河出手除了那妖,還當它去了別處,又或是自己出了什么閃失才銷聲匿跡。行近舊址,林中妖氣漸重,流光劍已在鞘中按捺不住。陸晨霜謝過前來引路的人,推說在附近隨便看看,獨自入了山林。昔日宋衍河深埋妖邪骸骨的地方寸草不生,在林間獨成一塊方圓丈馀的枯地,石塊風化成沙,自繪成詭謫的圖騰,好辨認得很。若說這底下沒有異常,那才是出了奇。聽邵北的形容,宋衍河從前是把它斬碎了的,它能怎么個復生法兒?是將自己七七八八拼湊起來,還是一塊一塊各自獨立行走?陸晨霜掐了個劍訣,將流光化成千萬道劍氣騰空而起,又如鋪天蓋地的劍雨,把這塊地面扎成了篩子。流光破土而出,林間依舊靜悄悄。妖氣未減,源頭分明就在此地,沒想到這妖邪死了一次過后竟悟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的道理。然而陸晨霜既認定了今日不放過它,那它忍氣吞聲也是不好使的,一陣劍雨未將它炸出來,陸晨霜又來一道再一道。盡管劍氣分散后的威力大不如前,但那妖也吃不消。終于,平地無風卻飛沙走石,地面的圖騰化成一副青目獠牙的猙獰面孔,血盆大口就在陸晨霜腳下。那張嘴森然一咧,變成一個直通地府一般的黑洞,直要將陸晨霜吞進去。妖邪受了幾分傷,方才定是自知不敵才寧吃暗虧也要裝死,陸晨霜不驚不慌,足尖輕點飛沙而上,躲過這一口,凌空與鬼臉酣戰。那妖邪埋于此處時日已久,周遭的樹木都遭妖氣侵蝕,供它所遣,陸晨霜應對了底下一個還要提防著四周發難,手中劍訣不斷,清輝如波濤洶涌,寒芒凌厲懾人,一人造出的聲勢絲毫不亞于無量廣場百人一同劍氣化形的陣仗。數百回合,不分晝夜,塵埃落定,天清地寧。待削去了骸骨之上覆蓋著的最后一層土,恰一縷熹微灑入林中——正是自邵北說與他此事的第三日。抬頭迎上那道光,陸晨霜身上的疲累一掃而空,心想道:笨小子,整日妄自菲薄擔心自己辱沒了師父的陣法,瞧!這不是算得挺準的么?他身上帶了幾個無量門生人人都有的鎮妖囊,雖不及鎮妖盒瓷實,存放骸骨和妖丹一時還是無虞的。對敵時他心無雜念,打完閑了下來,一邊裝著殘骸,一邊不由得想起那人。等他回了無量,邵北定會迎上前來,一面神色痛切捂著心口責怪道:陸兄,你為何不等我一起去?你可知我這幾日是何等的寢食難安、度日如年?一面拉住他衣袖輕聲細問:陸兄可曾受傷?叫我瞧瞧吧,我這里什么丹藥都有,你哪里傷著了沒有,請讓我為你上藥……館子的伙計忙著手頭上的活兒,當他又一趟上完菜路過墻邊那桌時,余光一掃,忽然發現他方才奉為神明的男人一手抓了個饃,一手拿著筷子,還未搛菜,先抿嘴咽了咽口水,臉上還掛著一抹可疑的微笑。伙計心想:嗯……莫不是張廚做的菜正對這位客官的胃口?第34章“公道自在人心!”相鄰的一桌酒過三巡,其中一個人手里攥著把花生米,邊吃邊侃開了,“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要不是心虛,他們用得著弄這些虛的?”另一人身形魁梧,看著有些年紀,說道:“我活這么大,還沒聽說過哪一代的‘天下第一派’是叫朝廷發個匾的!”陸晨霜心知這些人頂多是散修或小戶,談論的是不知從哪聽來的以訛傳訛的謠言,不足為信。他連深究一番的興趣都沒有,左耳朵進,右耳朵也就出了??蛇@些人偏偏說起來沒完,越說越粗俗不堪,他總不能堵起耳朵來吃飯,干脆放下筷子,準備起身走人。說來也巧,今日在這館子里吃飯的修士還不止他們幾人,有一個自來熟的朝陸晨霜旁邊那桌禮了一禮,問:“二位大哥剛才說的是何事?朝廷給哪個門派發了‘天下第一派’的匾?”幾人互通了宗屬門號,先前吃花生米那人道:“還能有誰?想以前那位神仙在的時候,他們不用掛這樣的東西也是‘天下第一派’,現在神仙走了,倒請了一塊‘天下第一派’的匾掛在山門上,定是自知新人不濟,想充充門面!可朝廷發的又怎樣?自古朝廷管不著江湖事,區區一塊匾怎么堵得住悠悠眾口?”自來熟的那個忙道:“大哥大哥,這話可千萬不好亂說??!得罪了朝廷和無量山派,哪邊都不是好惹的!你說這事可有憑據?”“我就是從西京來的,那街頭巷尾都貼著皇榜!說無量山派‘護國有功’,皇上親封為‘天下第一派’,這還不算憑據?”自來熟的那人問:“此話當真?”“當真!”陸晨霜心中一凜: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一點兒也不知道?歷朝歷代不乏玩弄權術之人,靠著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登上皇位,是以修士多對“朝廷”不屑一顧。若說還有幾分敬意,那敬的也是龍脈之力罷了。而許多君王權掌龍脈的日子又像個玩笑一般,還不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命長,這樣的朝廷“賜”下來的東西,誰在乎呢?身邊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唏噓著門派悠久博大如無量山,竟然還要聽朝廷的封賞,真是失了風骨,可悲可嘆,又從當今無量掌門李道無和他煉的丹說到烏木峰祁長順的種種,最后就連邵北的名字也沒能逃得過這幾個人的嘴。好像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