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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啊,他嘆一聲,沒有下文。“這些東西有幾個年頭了,況且也沒人把這當回事。照片是殷九相給的,報紙是老三他們翻了好些個舊書鋪子扒出來的?!背萄嬷噶酥笀蠹埳系恼掌?,道:“這丫頭叫付諾兒,我也見過,長得一般,但性格剔透玲瓏,對謝瀾特別好,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兒,誰都想不到她存的是那么個心思?!?/br>“嗯?!背亟鶓?,將報紙隨手收了,問道,“你那邊,老二的事兒打算怎么著?”“按道上的規矩,卸他兩條胳膊,不然還能怎么樣?”程焰從盤里揪了個桔子,一邊剝著,一邊道,“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做?!?/br>“他既然想陷害你,卸兩條胳膊就太輕?!?/br>程焰手一抖,剛剝好的果rou就掉了下去,他看了看手里的桔子皮,不知道是泄氣還是什么,一臉沉重地問:“必須這樣?”池靳轉了轉鋼筆,隨后揪下來筆帽,在紙上寫著些東西,他語氣帶著些不經意,“我只是提供一個建議,具體怎么做,還是在你。不過,他這次敢惹謝瀾,下一次指不定惹的誰。他總歸掛的是你的名頭,惹到了人便都是你的錯,這次謝瀾不同你計較,但你也不能保證別人不和你計較?!?/br>程焰一愣,這回連桔子皮都掉下去了,“他……我沒想那么多?!?/br>“同樣是一根筋,你可大不如明珠?!?/br>程焰嘿嘿一笑,“畢竟她是我媳婦,比我厲害是應該的?!?/br>池靳知道他這是要走了,于是說:“去吧?!?/br>程焰便往外走,沒走幾步,他又回頭,眨幾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出來:“靳爺,你不是真對謝瀾起……那心思了吧?”池靳反問,“你覺得呢?”“我……”程焰告饒,“我還是先走了,靳爺再見?!闭f完走幾步帶上門,一溜煙就跑了。池靳這時候將剛才收起來的報紙拿出來。一共是兩張報紙和一張照片。第一張報紙上他謝瀾個娛樂版的位置,其上附了一張他與付諾兒擁抱的相片,第二張報紙講的是桐城的幫派火拼,附的則是他混在幫派火拼里滿臉帶血的相片。那唯一的一張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墓地。照片里面謝瀾穿著黑色西服,目光落在墓碑上,一臉陰郁。報紙被攤開,蓋住了下面的一張白紙——正是方才他在上面落筆的那張紙,那紙上端端正正地寫著一段話:“慧極,然性汝于真。年少失意,至今不能釋懷,或如驚弓之鳥,懷柔即可?!?/br>池靳再掃一眼報紙,揉了揉額頭,他其實也有些懷疑,自己為了套住謝瀾,做的是不是太多了點。但直覺告訴他,他這樣做了,定是要獲得他意想不到的收獲的。桌上的電話在這時候響起來,池靳接聽。“池容予,你厲害?!?/br>是帶著怒氣的聲音,卻依舊能讓人聯想到繁華錦繡,能有這般華麗的音色的人,只有一位。池靳表情絲毫不變,“安時,你謬贊了?!?/br>“你怎么不再陰險一點呢!”池靳淡淡地回:“現在這樣,已經夠了?!?/br>“我明天就派出八十萬大軍,我虐死你丫的!”“好啊,”池靳一哂,“靜候君音?!?/br>對方“哼”了一聲,掛掉電話。四大軍閥里,數陸安時行事最詭譎,但他本人看起來卻不像個陰險的人,反而像個沒什么頭腦的公子哥兒。他用自己身體力行地詮釋著什么叫做“扮豬吃老虎”,給池靳這通電話可不是為了說什么池靳不講道義,事實上他們也沒什么交情。這電話不過是昭示著,他被池靳惹急了,是他決定向池靳宣戰的標志。池靳不屑一顧,“宣戰還要告訴對方一聲,真當自己是個君子嗎?”?☆、然后就開戰了。? 六月六日,天晴,宜嫁娶。程焰與林明珠在神父面前許下不離不棄的承諾,兩人縱情一吻,隨后婚宴開場,賓主盡歡。池靳看著這對新人,問向身旁的謝瀾,“斂之覺得我這誠意如何?”謝瀾默了默,道:“你應早些對我說,早些對我說,也省得我去拜訪程焰那一趟了。去那一趟太丟人了?!?/br>他這語氣聽起來有些抱怨意味,無形中便朝著拉近二人距離的方向而去。池靳知他是裝出來的,也不拆穿,“總歸也算叫你重新認識他?!?/br>“是極,六年不見,才知道舊友也學會藏鋒了?!?/br>“世道變了,人心自然得變?!背亟唤浶牡鼗匾痪?,指了指程焰身后,“結拜兄弟也不過如此?!?/br>謝瀾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發覺程焰身邊已經沒了老二和老五。程焰曾與火烈幫另外四個人為結拜兄弟,從程焰往下,依舊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五個人是發過誓同生共死的。看出謝瀾臉上的猶疑,池靳笑了笑,“現在還沒死?!?/br>既然發過誓,便不會叫他們二人輕易地死在眾人面前,否則火烈幫程焰的聲名從此也會一敗涂地。謝瀾領會到他的意思,“遠渡重洋?”池靳點頭。遠渡重洋,間或寄信,做出一副并未死去的樣子,而其實在遠渡重洋的路上便會被處理掉。是同生共死的結拜兄弟又怎樣,若阻擋了前路,該下重手的時候,也不會手下留情。“按道上的規矩……”池靳打斷他,“他們冒犯過你?!闭f完這句話,他像是怕被謝瀾看出什么一般,趕忙尋了個由頭走了。謝瀾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才突然回過神來,厘清他話語的意思:他們本罪不至死,但他們冒犯過你。這是、示好?謝瀾覺得這般稚氣的理由不應該成為殺人的理由,可心里又忍不住傾向于相信。畢竟,他于年少輕狂時,也因著同一個理由,為另一人這樣做過的。即便后來將自己的人生攪得一塌糊涂。想到這兒,他突然對池靳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來。隨后謝瀾在宴席上落座。因為程焰是幫派的老大,是以這大宴席上大部分都是桐城的幫派里的人。謝瀾出國前也是這群人的熟客,他家本來便富裕,謝扶書又多與幫派有聯系,從前謝瀾性格暴戾時尚有人追隨他捧著他,更逞論如今收斂了一身煞氣的他。再加上同在宴席上的謝扶書的兩三提點,于是謝瀾好好地來參加個婚宴,竟變成了一場“認親”大會。與這個大佬講敘幾句別思,與那個大佬訴說幾句舊情,走了一圈下來,他喝的酒甚至比新人還要多。而這酒喝完,謝瀾也真正地算是重回桐城的圈子里了。他回來雖然差不多已經一個月了,但除了去拜訪程焰他一次,他平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