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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都大得似土皇帝一般,時常為了賣官鬻爵而弄出些虛職,小的是多如牛毛的各色府吏,大的便是層出不窮的雜號將軍。 這位奉舟將軍大約也是一樣??此毱つ踨ou的模樣,不像常年混跡行伍,想來就是哪個豪族大戶想讓子弟出人頭地,在水軍中捐了官職。 不過管他呢。 官越大越好,看他那大搖大擺四處行走的模樣,假扮他從這幾千人的船上找出豫章王來,應該好不費勁。遇上了就是緣分,斷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我趁那什長還在拱手鞠躬,尾隨奉舟將軍一行人,走出艙門。 離艙門十幾步開外,是一處樓梯,可通往各處樓層。奉舟將軍去的地方不高,就在二樓。上面大約都是將官起居之處,清靜許多,有侍衛把守,來往的皆是齊頭整臉的士吏。 方才那訓斥什長的人一直在咳嗽,我聽到有人喊他主簿。眼見他們走進一道走廊,我正想跟著再往里走,一個侍衛發現了我,將我攔?。骸澳銇碜錾??” “小人伙房的,”我繼續胡謅,“伙長遣小人來看看諸位將官可有碗盤要收拾,再將這樓上打掃打掃……” “去去!”那侍衛不耐煩地打斷道,“將官早用過了,此處非閑人可來,還不快……” 話未說完,他被旁邊另一個侍衛拉住,在他邊上耳語了幾句。 片刻,那人轉過頭來,將我打量。 “你說,你是伙房的?” 我說:“小人正是?!?/br> “你身上怎穿得這般不像樣,活似個民夫?!?/br> 我苦著臉:“小人新來的,每日只在伙房做事,不知許多規矩。今晨起來,小人那外袍不知誰人拿錯了,尋也尋不著,只得穿得這衣衫來做活?!?/br> “新來不懂規矩難免,多跟弟兄們學學?!彼f,“你方才說,伙長派你來打掃?” 我忙道:“正是?!?/br> “伙長有心了。既如此,你將這食桶留下,自入內打掃便是。做活可須得仔細些,尤其是弟兄們住的那幾間,務必打掃干凈?!?/br> 我應下,老實地放下食桶,往走廊內而去。 ☆、奉舟將軍(上) 這樓船做得頗是講究, 每層都有堞雉,若逢水上近戰,可在堞雉后放箭投石,活似一座能走的城池。這二層亦不例外。堞雉之后,是一間一間的艙室,有的儲備箭矢等兵器,有的則是將士歇宿及處置軍機之處。 我知道些行伍的規矩, 這些將官的居所, 平日打掃都是侍衛來做, 如今有人主動代勞, 他們自然求之不得。故而看我拿著笤帚走過來,走廊上的侍衛無人阻攔。 不過就算如此,奉舟將軍的艙室也不是我想進就進。我瞥了瞥門前有侍衛,拿著笤帚假裝打掃走廊,一路繞到了后面。 如我所料, 這奉舟將軍的艙室頗是寬敞。在正后方有一扇窗戶,我湊近前,能聽到那主簿的咳嗽聲從里面傳出來。 許是為了避免引人起疑, 這樓船上雖人人似繃緊的弦一般備戰,但面上卻頗是松懈, 這走廊上并無多少軍士。我瞥著兩個軍士的身影被不遠處的堞雉擋去,四下里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小心開了窗戶, 鉆了進去。 不得不說,這奉舟將軍的艙房著實舒適,不但沒有底下人的喧嘩,還有江上的風景可看。陳設也不錯,尤其是那臥榻前的幔帳,頗是厚實,可容人藏身。 這艙房的前堂和后室,被一面屏風所隔斷。奉舟將軍和主簿說話的聲音,正是從屏風前面傳來。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屏風后面,就著縫隙望出去,只見這前堂有兩人,一個是那個不住咳嗽的主簿,就坐在下首;另一個坐在上首,背對著我,正是奉舟將軍。 “這一路果然順利?!敝鞑竞纫豢谒?,笑道,“有這潯陽營的樓船開道,沿途郡縣連問也不敢問。早知如此,我等便不必慢慢吞吞,現下已到了揚州?!?/br> “不可cao之過急,越是靠近揚州,越要小心?!狈钪蹖④姷?,“潯陽營調動與否,別的郡縣可蒙在鼓里,揚州城里的陳王等人卻是知道,若此時風聲走漏,便功虧一簣?!?/br> 主簿頷首。 我一邊聽著,一邊考慮著假扮奉舟將軍的細節。 白天里要假扮人渾水摸魚,其實不太容易。比如這奉舟將軍。先前奉舟將軍經過我面前時,我曾留意他的個子,比我高了許多,另外,聲音也厚實。 所以我總喜歡在晚上動手。有夜色掩護,可以模糊常人對身形的辨識,也可借飲酒之類的裝瘋,掩蓋聲音一樣。 我看了看周圍,瞥見臥榻前放著一雙靴子,比我的尺寸大許多,塞些布墊高無妨。至于聲音,只有吃那讓聲音變粗藥了。說實話,我討厭吃藥,因為用過之后喉嚨總會幾日不舒服。但眼下乃必要之時,也只好忍耐。 希望這個奉舟將軍果真是豫章王面前的紅人,莫辜負我這一番心意。 “……將軍,”少頃,我聽那主簿壓低聲音,“大王昨日曾說,此戰之后,要將將軍留在揚州?” “正是?!?/br> “如此說來,大王必有重用?!敝鞑镜?,“論親疏,論才能,放眼國中,有幾人可與將軍比肩?說不定,大王要令將軍統領揚州水師……” “不可妄言?!狈钪蹖④娨粩[手,打斷道,“許都督率潯陽水師投效大王,此役居功至偉。大王有意將他任為揚州水師都督,統領伏波潯陽二營?!?/br> 主簿忙道:“便是如此,大王也必不會虧待了將軍,做個揚州太守也不在話下……” 我聽著他們說的這些話,覺得有些好笑。揚州城現在還望不見,他們就已經在為事后分贓打起了算盤。 不過這番話語,也讓我心定了些。若這主簿奉承的是實情,那么我假扮成奉舟將軍,接近豫章王身邊則更為便捷。 我希望這兩人再多說些,最好能將我想知道的事通通說清楚。 然而這兩人實在是無聊且磨蹭。那主簿雖然還咳個不停,卻不妨礙他羅里吧嗦地說奉承話,奉舟將軍也似乎頗為受用,全然不嫌煩。 我無所事事,忽而瞥見不遠處的案上放著些書卷,其中一份打開了半邊,似乎是地圖。 看那兩人一時沒有動彈的意思,我壯起膽來,小心地走過去,將那地圖拿起來。 只見那是一張揚州的城防圖。各處城門、兵營、官署、街道、里坊都畫了出來,連何處有多少軍士駐守也標明了出來。 我早已篤定這船上的人要去攻打揚州,看到這樣的圖并不意外。不過這圖做得十分精確,絕非尋常將官可用。由此看來,這位奉舟將軍倒果真是個要緊的人物,并非來混虛職的紈绔。 地圖旁邊,有一卷絹書,我繼續拿起來看。 這位奉舟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