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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瓖借故磨磨蹭蹭,等公子先去了,他回頭走到了我的房里。 “長公主找我議了事?!彼_門見山,甚為精神抖擻,“是你出的主意?” 我說:“長公主找公子議事,公子怎又想到了我?” “這么說不是你?” “當然不是?!?/br> 桓瓖嘆口氣:“我還以為我二人的賬結清了,這般說來,你仍欠我一策?!?/br> 我:“……” “上回公子來找我,我已經出過策?!蔽艺f,“我讓公子安心留在太極宮,如今豈非正好應驗?!?/br> 桓瓖忽而一笑,低聲道:“如此說來,你知曉長公主與我說的是何事。我方才可不曾說起,既不是你出的主意,你又如何知曉?!?/br> 他看著我,那模樣仿佛一個斗贏了嘴的小童,得意洋洋,幼稚至極。 我嘆了口氣。 “是公子說長公子找公子議事,也是公子說什么結清不結清?!蔽疑裆珶o改,“公子所求,曾與我明白說過,我如何猜不到?” 桓瓖一愣,想了想,似乎覺得有理。 “反正我知道是你?!彼V定道。 我不置可否:“公子來找我便是要說這些?” “自不是?!被腑嵵匦聰[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一笑,“我還想問問你,上次我對你說的計策,你對逸之使得如何了?” 這人精是精,只是有時不免眼瘸。 當然,我心中所想都是秘密,所以我是不會糾正他的。 何況他那些爛計策惹出許多事,提起來我就想翻白眼。虧他還是什么京城頭號紈绔,可見不愛讀書的人,連風流之事也全無真才實學。 “什么計策?!蔽乙荒槦o所謂,“我不知曉。公子不是來說大事的么?” 桓瓖眨眨眼:“我說的不就是大事?” 我也眨眨眼:“那公子還須努力才是?!?/br> 許是看在我這里實在問不出別的,桓瓖終于放棄。 “這自不必你說?!彼f罷,趾高氣昂地走了開去。 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數日之后,已經沒有了大礙,我又生龍活虎起來。 公子畢竟不能將官署扔下,在府中待了三日之后,便繼續上朝去了。 說來奇怪,我發現我其實是個勤快的人。 從前,我除了管事規定的貼身侍婢必做之事或者公子吩咐之事,其余雜事能不碰就不碰,能歇著絕不忙著。但現在,我好像轉了性。只要是跟公子有關的事,我就會忍不出這里去摸摸,那里去碰碰。我甚至還搶了粗使侍婢小娟的活,給公子縫補開線的衣服。 小娟看著我,表情仿佛撞鬼:“霓生,你的病真的好了么?” 惠風來看我的時候,亦頗為驚奇,說我果然命格奇特,明明前兩日還咳得心神俱裂,一副看上去沒事就會吐兩碗血的病嬌之態,居然轉眼就能活過來。 雖然公子白日里都不在,但她并不在意。如平常一樣,我和惠風一起聊了聊近來的八卦,又說了說公子,然后問起沈沖的近況。 “表公子這幾日在東宮如何?可還順利?”我問。 “有甚順不順利?!被蒿L道,“公子那太子冼馬的官,在東宮本就是不高不低。聽說那個叫什么吉褒的詹事,對公子好似防賊一般,總不讓公子跟著皇太孫。幸好皇太孫信任公子,不聽那姓吉的胡說八道?!闭f著,她嘆口氣:“我家君侯和夫人為此煩死了,每日擔心他在東宮又要遭遇不測,可公子全然不聽,又是還宿在了東宮之中?!?/br> “哦?”我問:“為何?” “他不曾說?!被蒿L道,“不過不說也一樣,還不是為了皇太孫?!闭f著,她也有了些憂色,“霓生,你不若替公子算一卦,看看那東宮中可真有人要害他?” 我說:“要害也是害皇太孫,害表公子做甚?!?/br> 惠風聽得這話,似覺得有理,卻還是放心不下:“那邊算算皇太孫?” “皇太孫乃儲君,天潢貴胄,豈是我等凡人可輕易觸碰?!蔽野参康?,“放心,你忘了,表公子亦是星君下凡,那些jian佞豈可奈何?!?/br> 惠風道:“可上次他也是在東宮遭了難?!?/br> 我說:“上次是上次,表公子星君之相未顯真身,經歷了那一劫,如璞玉雕琢成器,必然祥瑞四方?!?/br> 惠風聽了,似懂非是,未幾,嘆口氣:“但愿如此?!?/br> 雖然上次她和我有過一番深聊,但依舊賊心不死,對公子面面不忘,并且為了配合公子出沒的時辰,她特地挑著傍晚的時候過來。 每每如此,我都不禁心嘆。沈沖果然是個百萬里挑一的好主人,能容許自己的貼身侍婢在回府的時候消失不見。若換成公子……我不太敢想。最近,我有些怕他?;蛟S是心虛,他一皺眉,我就覺得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千方百計務必將他哄好。 不過今日,公子回來得有些晚。 天色擦黑了,才見到他走進院子里的身影。 “惠風?!彼M門的時候,看了看惠風,微笑,“來看霓生么?” “奴婢聞得霓生康復,便來探望……”惠風全然沒有了方才那般張牙舞爪的模樣,紅著臉,細聲細氣的答道。 公子神色隨和,又是莞爾,進了屋里。 惠風以手捧心,一副要馬上暈過去的樣子。 我無奈地拍拍她的肩頭,徑自跟著公子入內。 “今日覺得如何?”他走到鏡前,自覺地伸開手臂讓我更衣,問道。 “好了許多了?!蔽艺f。 “服了幾次藥?” “早晨和午時各一次?!闭f著,我訕訕,“公子,我又不是小童……” “是么?”公子瞥我一眼,“昨日是誰將藥偷偷倒去了窗外?” 我:“……” 這事的確是我干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藥實在難吃,而我知道更易于下口的方子,于是偷偷倒了,打算瞞著公子自己出去配一劑。豈料,公子昨日來看我時,覺得屋子里太悶,就去開了窗。那藥味還未散,一下被他察覺了出來。 我覺得公子前世大概是一只狗。當然,不是普通的黃狗,而是漂亮的長毛細犬之類的,四肢修長神態優雅,但一旦嗅到獵物就會不要命地猛追…… “公子,”我神色無改,道,“我全都服了,否則怎會恢復得這般快?!?/br> 公子看了看我,許是覺得我面色和精神的確看著好了許多,“嗯”一聲。 “霓生,”過了會,公子道,“太后的病,今日又不好了?!?/br> 我訝然:“如何不好?” 公子道:“前陣子好了許多,能走能動,但昨夜又染了風寒。我回府之前,入宮探望了一趟,她咳得甚是要緊?!?/br> 我頷首。 “霓生,”公子道,“你先前說過,太后的病越是不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