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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擠兌那大夫。“小伙子很精神嘛?!贝蠓驑泛呛堑卣f,“死不了死不了?!?/br>喬桓看在眼里,心說這個宋家公子雖然討厭得要死,倒是硬氣得很。要是自己攤上師父發這樣大的火,一準尿褲子了。“你……要把我……治好!我還要去爭……天下第一的……”李逸芝就恨手里頭沒個雞毛撣子:“都什么時候了還爭天下第一!你是還沒死夠么!”這個大夫也十分話多:“誒呀,天下第一嘛,要跟劍修去爭的,隨便傷人,那可算不上天下第一?!?/br>“我沒……隨便傷人……他說他很厲害……”宋詩伸手一指喬桓。紀明塵冷眼便掃過去了。喬桓生怕引火上身:“我師母確實很厲害的!他指點我幾句,我就打得過我師兄了,我又沒有胡講。是你自己都不給他時間讓他準備就出手,你偷襲還有禮了!”他雖然是對著宋詩說,卻是辯解給紀明塵聽的。今日之事起于他們倆之間的口角,他很怕師父找他算賬。不想紀明塵還沒說話,大夫卻說話了:“呵呵,他全身筋脈盡斷,厲害什么呀?!?/br>此話一出,劍室中諸人皆是一愣。李逸芝、喬桓、翁故凡:“你說什么?”紀明塵呆呆地望著他,不發一言。那大夫心也是大,一字不差地重復一遍:“呵呵,他全身筋脈盡斷,厲害什么呀?!?/br>只見紀明塵快步沖進了里間。很快,里頭傳來一聲壓抑的哭號。那哭聲幾乎不像是人可以發出來的,仿佛孤狼丟了幼崽,讓一干人毛骨悚然。李逸芝看兩個小的嚇得面無人色,招呼他們先回去休息:“你們師父家里頭出了事……”話音剛落,就見紀明塵提著真煌走出來,直撲宋詩。“我cao,又來!”宋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李逸芝趕緊抱住他的腰:“明塵!你冷靜一些!”紀明塵這一下全憑本能,被他一抱,竟真的倒退了三步。他一把推開李逸芝:“我怎么冷靜!”顫手指著宋詩道,“阿檀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下這種黑手!”喬桓和翁故凡又是驚恐又是心疼。他們師父平日里話很少,在靈劍道上地位又高,往來應對都是一派宗師的威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態,想來是真的很傷心很傷心了。“他只刺了一劍,怎么斷他全身筋脈!”李逸芝怕他真的一怒之下鑄下大錯,擋在了宋詩身前。“他一定是用了別的辦法!”紀明塵眼圈都紅了,可是眼神鋒利若刀,恨不能將宋詩千刀萬剮,“你給我讓開!”“不是這位小公子?!蹦谴蠓虬粗卧姷膫谖⑿Φ?,“他的筋脈是陳年舊傷了,少說也有七八年。那時候這位小公子大概才剛夠得著劍呢,呵呵?!?/br>紀明塵聞言,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狠狠將李逸芝推倒在地。他踉蹌了幾下,把真煌劍尖對準了李逸芝的咽喉:“所以是你……是你對不對?”李逸芝突然被推到風口浪尖,輪到自己反倒分外冷靜。這大夫說紀子矜的傷是陳年舊傷,紀明塵懷疑是當初他和戚夫人被逐出云中閣時,他派人給廢掉的。李逸芝凝視著紀明塵的眼睛搖搖頭:“這件事我不知道,等他醒了你可以自己問紀子矜!”紀明塵恍若行尸走rou一般逼上前:“你一直就生怕子衿搶我的宗主之位……搶我這云中閣……就索性把他廢掉了,斬草除根是不是!”他說到這里,眼里倏然落下一串淚水,繼而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子衿這么怕你!你們怎么就待我這么好?!”“我要是斬草除根,你今天還見得到他么!”李逸芝吼道。見紀明塵動容,緊跟著就是一句:“我要斬草除根,他十年前就挫骨揚灰了!”“你說什么!”紀明塵橫劍在他頸側。“殺了我??!”李逸芝聲色俱厲,目眥欲裂,“你殺了我,你們倆就當大仇得報,高高興興過下去!豈不知真兇逍遙法外,笑你們云中閣上一對蠢材!”紀明塵不動了。真煌劍抵著李逸芝的脖頸不住顫抖。喬桓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一邊是師父,一邊是舅舅。然而他剛想竄出去勸架,翁故凡便拽住了他,搖了搖頭。不多時,紀明塵放下了劍。李逸芝撿回一條命,松了口氣:“這件事我的確毫不知情,我那年也只有十八歲大。只不過我雖然不知情,但是姑母……”“你住口!”紀明塵狠狠呵斥了一句。李逸芝閉上了嘴。其實他倆心里都明鏡一樣,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是紀明塵的母親李夫人。李逸芝當初還覺得女人做事不干凈,為了爭一時之快壞了大事,沒想到李夫人做的更絕,人是沒殺,筋脈盡斷!連干重活都不行,更別提執劍了。絕,真是絕。李夫人為了讓兒子坐穩云中閣主的位置,真是費盡心機。紀明塵拔劍四顧,卻連一個能怪罪的人都沒有,仰天長嘯。那一聲長嘯凄惻至極,聞者落淚。最后他咣當一聲將劍砸在腳下,說了句“我紀明塵修劍是為了什么”,奪門而出。月下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了。第十二章你在想什么,你又在躲什么(一)子衿睡得忽冷忽熱。他聽見有很多人來來回回在身邊走動,按著他疼痛的胸口吆喝;又感覺嘴里被灌下了nongnong的湯藥,苦不堪言。緊接著就是寂靜,大片大片的寂靜。他閉上眼睛不知睡了多久,唇上突然傳來濡濕的感覺。他正口渴,微微張開嘴想討點水喝,然而探進來的不是水流,而是更柔軟、更溫熱的……這種感覺如此熟悉,以至于他恍惚中回到了年少時,清秋院。父親的病日漸重了,那個年節,云中閣里愁云慘淡。因了不久前劍室里那一出,大太太遇見母親總是惡言惡語,如今只是腳步匆匆,繞開他們徑自領著哥哥去清秋院。只有他一個還時常纏著大夫問些蠢問題,比如父親什么時候能好,他得的只是普通的風寒對么。他小時候聰明伶俐,一張巧嘴會說話,父親最喜歡他了。他騎過父親的脖頸,坐過他的膝蓋,騎馬射箭都是父親手把手親自教他的。哥哥比他大半歲,卻沒有這個待遇。父親寵愛自己的母親,自然冷落正房,不論是大太太還是哥哥,心中都是有怨氣的。等父親意識到大兒子與自己不親近,父子之間的間隙已經難以彌合了。哥哥性格倔強深沉,跟父親不親,就不服他的管教。父親罵他,他從來都是梗著脖子跪在地上,不認錯,也不知道討巧,父親看著他那雙又深又黑的眼睛就發憷,平日里看見他就要訓斥幾句,把他趕走,眼不見為凈。哥哥也不改,遇上他愈發的兩眼朝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