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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間或夾著幾聲悠遠的鶴鳴。余賢和君霄早早地等在了玉生門地界的禁制旁,不消片刻,白柯和鄔南也飛身掠了過來。“師祖急召我們來是——”鄔南落在君霄旁邊,低聲問道。“帶你們去見一個人?!庇噘t撣了撣衣上并不存在的塵土,道:“我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跟我走吧?!?/br>鄔南不知怎么的左眼皮突然跳了兩下。他瘋了太多年剛恢復沒多久,所以許多事情并不清楚,但白柯卻想起了之前在君霄的秘境里,余賢說過的一句話——等一切塵埃落定,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帶你們去見一個人。正如他所猜測的,眾人跟著余賢出了玉生門的地界,穿過了好幾個省市,落在了一片老舊的居民區前。這居民區都是幾十年前的建筑,一條條巷子七拐八扭的,極容易迷路。白柯他們邊跟著余賢穿過幾條巷子朝深處走,邊聽他解釋道:“我算了算,今天恰逢涵丫頭這一世滿月,能在這處看到她。所以帶你們一起過來??此^得好不好,若是好我們——”這話還沒說完,他們就止住了步子。因為前面不遠處的小巷子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有些輕又有些急,聽起來慌慌張張的。下一秒,一個年紀看起來有些小的女人從巷子拐角處轉過來。她生得高而瘦,面色不太好,像是剛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衣服普普通通,顏色很素,走在街巷里十分不起眼。那女人手里還抱著個襁褓,里面裹著個睡著了的孩子。她走到一個獨院前左右環顧了一下,遲疑不定了好一會兒,然后蹲下身,把手里抱著的襁褓輕輕放在了院門口。也不知是年紀太小還體會不到骨rou相連的難過,或是所有心情都被慌張蓋住了……那女人放下襁褓,幾乎沒有多看一眼,就忙不迭離開了,一直跑到了巷子的那頭,快要拐彎了,才突然頓住步子,回頭朝襁褓望了一眼。以白柯他們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女人幾乎毫無預兆地紅了眼睛,面色有些茫然地呆站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間,她看上去幾乎要邁步重新走回來了。可也不知哪里突然傳來了石板被踩的響聲,把女人從茫然中拉了回來。她猛地一顫,如同驚弓之鳥似的跑過拐角,再沒了蹤影。白柯他們在原地站了會兒,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了地上的襁褓上。鄔南嗓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道:“這是……師妹?”仿佛再大聲一點點,那襁褓中的孩子就會被吵醒似的。余賢皺著眉,沉聲“嗯”了一聲。他們一個沒想到歡歡喜喜趕過來看到的確實這樣的情景,一個大約有太多回憶在腦海中翻涌,居然都愣在了那里,不知作何反應。倒是君霄二話不說抬手一招,那個小小的襁褓就落入了他的手中。可當這小小軟軟的奶娃娃真的落在他手里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怎么抱才好,半點經驗也沒有,真是白瞎了五千多的歲數。白柯看不下去他那別扭的抱法,拍了拍他的手,把奶娃娃接到了自己懷里。可他也忘了,雖然當年沈涵剛入門下的時候,也是后不足他膝蓋高的小娃娃,可他這甩手掌柜還真沒抱過她幾次。所以他抱得不比君霄好多少,手都僵硬了。被這兩人連番刺激了一下,余賢這才反應過來,他一巴掌拍開鄔南的手,自己伸過去從白柯懷里接過了襁褓,道:“沒一個指望得上的!”小娃娃實在太小,rou嘟嘟的,身上每一處都是軟的,幾乎連骨頭都摸不到。隔著襁褓都生怕把她捏壞了。眾人將她圍在其中,看了好一會兒,就聽余賢笑了笑道:“看來你這丫頭注定還是要跟我們回去的……”當年的一大家子,至此終于齊全了,歷經了千年的生死別離,現在重新聚在了一起,回到了玉生門,一個也不曾少。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都覺得心里忽地放下了一個隱形的擔子,欣慰無比。可也正是因為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最后一個擔子也撤掉了,所以眾人都有些過分放松了,如此的后果便是被體內沒有徹底清除干凈的邪氣影響了一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夢靨,每個人都有不愿意再次回想的經歷。而這其中,在夢靨中陷得最深的便是白柯……第74章驚醒所有在心底深處蟄伏著的心病都一一被翻攪了出來。他夢見小時候白凈乖巧的鄔南整日抱著經卷,坐在云浮宮的門檻上,小小一團,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半懂不懂的東西;會在他回到云浮宮的時候,抬起頭乖乖地叫一聲“師父”。那是他最聽話最懂事的弟子,就像云浮宮邊成片的青竹,總是溫和有禮,帶著股天生的謙恭。而鄔南身邊總跟著一個小丫頭,從小就愛哭,哪怕被搶了口吃的,也像是碰到世間最令人傷心的事情似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轉眼間,就又屁顛屁顛地跟在了師兄后頭。那是他最小最嬌慣的徒弟,從沒吃過什么苦頭,就像人間四月滿枝的桃花。可在夢里,他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小小的身影笑嘻嘻地沖他喊了聲“師父”,而后便被迅速拉長了身影,在一片金光和血色的交織中,變成了一具老皺的尸體和一個滿眼通紅殺氣四溢的瘋子。巨大的令人揪心的對比被這樣連接起來,讓陷入夢靨的白柯怎么也掙脫不出來。這樣的場景一遍一遍地回放,每多回放一遍,就會變得更猙獰可怖一些,到最后,那具尸體滿是皺紋的臉,和瘋子通紅的眸子如同扭曲的妖鬼一般,繞著白柯一圈,將白柯圍在其中,不論轉向哪個方向,都無法避開。而后在那些扭曲的場景中,又多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那聲音沖白柯喊著“悶蛋”,卻時遠時近,而且極為模糊。接著,余賢吐著血功力全散的場景也出現在了場景之中,老去的沈涵以及瘋掉的鄔南一起,一聲聲喊著白柯。他們三人的聲音交錯著,時高時低,身影時明時暗,如同鬼魅一般。白柯頭痛欲裂,可又無法將這些場景從夢中清除出去,只難受得脖頸間的青筋都突了出來。他搖了搖自己的頭,好像這樣就能將圍繞在他四周的那些都搖散似的??呻S著他的掙扎和搖晃,那些場景也只是變得更為扭曲,聲音變得更像鬼魅而已,中間還夾雜著小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