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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正在囑咐侍女:“日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br> 她仰面躺在被褥中,抿緊了微微腫起的唇瓣,任由淚水不斷滑落。 不多時,侍女們進了屋中,見到此景面上不見有異,日常照顧她的秋雨上前輕聲道:“奴為小魚姑娘梳洗一番吧?!?/br> 她沒有回應,一雙眸子已經失去了光亮怔然看著床榻上的簾帳,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這樣離譜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秋雨向身邊的侍女們使了個眼色,幾人紛紛上前扶起了單薄的人兒,替她梳洗裝扮后,秋雨又問道:“奴為姑娘傳膳?!?/br> “不用了,我沒胃口?!彼龖脩玫?。 秋雨默了默,行了一禮說道:“那姑娘先歇息,餓了喚一聲,奴就在門外?!?/br> 她點了點頭,待侍女退出后,緩緩躺下了身,將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身子微微顫抖著,鼻尖泛酸,一股子悲傷涌上了心頭。 ☆、第59章 冗涼的黑夜中,一身孤寂的人影坐在麓水臺上, 手中清酒一口接一口的飲下。 他側頭看向身后的殿宇, 屋子中還掌著燈,淡淡的光暈透出了窗來。 又是一口烈酒入喉, 隨著清澀燒灼的酒流入胸腹,他覺得心口處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悶痛至極。 他該高興的, 就在剛才,他發現她體內魔氣已然消除干凈。他期盼這一日太久了, 因為他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靠近她、擁抱她。 可是當他看到那只玉青鐲、看到她對他滿眼的怨懟時, 他驀地從暴戾中清醒了過來。 再也回不去了, 她忘記了往事重重,如今的她是那一紙純白。沒有與他廝守的那些回憶, 依舊抵觸著陰沉的魔界,將他……當成了打破她平靜生活的壞人。 “我該告訴你過往嗎?”臨淵低聲喃道。 …… 仙靈朝會第二日, 竹青仙君跪在天庭中, 一張臉上老淚縱橫, 詰聲控訴著自己洞府所遭遇的事情。 他怎么也沒想到, 自己前腳剛走,飛陽山的洞府就被魔界之人端了, 聽前來報信的弟子說洞府門前血流成河,他的那些徒子徒孫死的死、重傷的重傷。 “求天帝為我飛陽山做主??!” 眾仙在這檔口看向了天帝,往日魔族在凡界挑釁示威修仙門派也就罷了,可這回做的事委實過分,竟然將主意動到了竹青仙君在凡界的洞府之中。 天帝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日前剛得知九幽魔君的身份,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現在又出了這事,難不成魔界這是想挑明了宣戰? “小神聽說,前幾日三殿下也被魔族之人打傷?”靈寶神君說道,“魔界這是欺人太甚,小神懇請天帝陛下下旨攻打魔界?!?/br> 隨著靈寶神君站出,不少人也跟著附議了起來。 天帝沉默片刻,說道:“三日后,本君親率五萬天兵前往九幽?!?/br> *** 宿醉過后,臨淵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但自從那日將小魚兒帶回紫逍殿后,他就甚少再出現在殿中,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在害怕,害怕面對她一無所知和溢著哀怨的眼神。 直到秋雨出現在他跟前,說道:“小魚姑娘三日都不曾進食?!彼K是忍不住滿心的思念與不舍,再次推開了她的房門。 床榻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兒微微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隨后又埋了下去,抱著被褥不言不語。 傾長的身影緩步走到床前,問道:“聽說你不吃東西?” “餓死算了?!彼袣鉄o力地哼了一聲,躺下了身子,將背影留給了他。 身后的人輕聲嘆息道:“不吃怎么行?!?/br> 話落時,一雙手已經將她從被窩中撈了出來,她在猝不及防中落入溫暖的胸膛中。 餓了三天的人兒已經頭昏眼花,也沒了力氣掙脫,渾渾噩噩被他抱起。 臨淵端起了床邊木案上的熱粥,舀了舀,輕輕吹涼送到了她唇邊。 “沒胃口?!彼齽e開頭,垂下了眼眸,啞聲說道。 “里頭加了點rou糜,開胃的?!彼腿岬?。 見她不語,他端著手中的瓷碗也沉默了起來。 二人就著這樣親近卻別扭的姿勢待了良久,她雖沒有動彈,但渾身僵直,都在展露著對他的抵觸。 他喉間滾動著,壓下心頭酸楚:“你就這么怕我嗎?” 如他所料,她悶著聲不說話,這是打算以不吃不喝不說話來表達對他的不滿和抗議。 一聲輕嘆后,他放下瓷碗,起了身勾起她清瘦的下頷,平靜無瀾道:“如你所愿,天界明日便會率兵前來九幽,你猜猜墨楓會不會來,他又救不救得了你?” 提起墨楓,她眼中清波微漾,繼而眸子生出一抹憤慨,狠狠瞪著他不說話。 臨淵輕輕放下了手,扯出一縷輕嘲:“多吃些,若是他真的來救你,沒有力氣的你怎么跟著他離開?” 一陣門聲輕闔,他的腳步漸漸遠去。 小魚兒望著床前的熱粥,抿了抿唇,拾起了湯匙。 臨淵說的沒錯,第二日一早,殿外響起了嘈雜的聲響。 她將門推開時才發現門外的守衛多了一倍有余,各個神情皆是戒備肅然。 秋雨見狀將她重新請進了屋中說道:“姑娘,外頭亂,您還是在屋里待著吧?!?/br> “外頭怎么了?”隱約還能聽見更遠處的兵械鏗鏘之聲。 秋雨倒也沒避諱她,直言道:“天界來了五萬天兵,此時正在九幽入口,君上帶著六部戰麾也過去了?!?/br> 小魚兒心里一緊,臨淵真的沒騙她。 那墨楓呢……他也來了嗎? 他會來救她嗎? 九幽入口,一片荒瘠的黑土之中深埋著上古兇獸的骨骸,經由萬年黃土與黑血的掩埋浸染,骨骼已淬得漆黑森然,骨尖上泛著微微的綠光。 在這巨大的骨骸兩側,一方是身著銀甲金盔的天兵天將,另一方則是戰甲不一的六部戰麾。天兵天將這邊,首當其沖的便是那位幾日前被端了洞府的竹青仙君,他提著長劍指向前方,一臉憤慨道:“爾等猖獗之徒,為禍人界、屠戮仙門,真當我天族不敢對你們開戰嗎?” 魔軍這邊,身高八尺、兇神惡煞的絡腮大漢站了出來,如洪鐘似的聲音在廣闊的空地上響了起來:“嗤!你這小老兒,說我們為禍人界我們認,說我們屠戮仙門這我們可不認啊,我魔族敢作敢當什么時候做過這事了?” 話音落下后,他身后一個尖嘴猴腮的魔人訕笑著湊到他身邊耳語了幾句,等他再次抬頭時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虛咳了兩聲也就不在言語了。 這時候,華子虛走了出來,對著竹青仙君遙遙作了個揖,說道:“仙君誤會了,此事實乃一個叛逃我魔族之人顓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