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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胡搞的胡搞,當時狄嶼就想,如果報警,不知道警察敢不敢進來。一個高大、穿著黑色襯衫西褲的男人抓住狄嶼的手腕,笑著跟他說:“狄先生,初次見面,先喝一杯吧?!?/br>男人對他說完話,扭頭囑咐了身后的人一句什么,那人聽完,過去關掉音樂,開了所有的燈。原本還在娛樂的男女們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看著狄嶼跟這個男人。狄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走不出去了。“我這兒有三杯酒,狄先生喝完要是還站得起來,我就叫人送你回去?!蹦莻€男人眼神陰鷙,盯著狄嶼看了幾秒鐘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抬高音量說,“哦哦哦,對了,狄先生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br>男人摟著狄嶼的肩膀往里面的沙發走,一邊走一邊說:“狄先生的愛人是叫林帷吧?他在賭場打傷了我弟,人跑了,不過逮到他之前,先讓你來還還賬,我不過分吧?”狄嶼當時心都涼了,他從來沒有這么恨過自己,恨自己為什么瞎了眼對林帷死心塌地。“我跟林帷已經分手了?!钡規Z說話的時候努力裝得平靜,但其實早已經緊張得無計可施。在這個地方,他其實連說話的余地都沒有,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話也只不過是徒增自己的痛苦和別人的歡樂。果然,對方輕笑一聲之后突然掐著他的脖子說:“我他媽不管你們分沒分手,我心里不痛快,就拿你開刀,怎么了?”狄嶼被掐得說不出話來,連掙扎都沒法掙扎。他也不愿意掙扎,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么像個笑話。男人放開他,打了個響指,有人端上來三杯酒。“喝,三杯,都喝了,從這兒走到門口,你要是沒倒下,隨便你干嘛去,但你要是倒下了……”男人指了指身邊的男人們說,“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我這些兄弟都沒玩兒過男人,既然你主動躺下,我就用你讓他們爽爽?!?/br>這是狄嶼從來沒聽過的足以惡心得讓他嘔吐的話,那種羞恥感幾乎使他的血管爆裂。他看著眼前的三杯酒,每一滴都化作了林帷的笑聲在不遺余力地嘲笑他。狄嶼沒辦法,他就算不喝這三杯酒,也未必能好好地走出去。他唯有一搏,賭上運氣。現在,狄嶼躺在黎天洋家臥室的床上,他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人由模糊轉為清晰。最后他還是倒下了,但好在,沒有倒在那些丑陋的豺狼面前,而是倒在了自己的影子里。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三杯酒到底都加了什么,但他仍然能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咬破了嘴唇掐紫了手臂才保持清醒從那里走出來。他已經被羞辱得足夠多了,他當時覺得如果停下來,他的人生也就到頭了。他完全憑著對林帷的恨意走到了那個娛樂會所的門口,那個男人倒是說話算話,叫手下的人開車把他送到了帶走他的那個公交站。接著,臺風來了。然后他又遇見了黎天洋。第11章“醒了?”黎天洋皺著眉看著狄嶼,這人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流,他沒伸手給對方擦汗,太曖昧,他做不來。黎天洋的手還被狄嶼攥著,對方的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膚里,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樣。睜了眼的狄嶼用了好一會兒才找回意識,他定定地看著黎天洋,緩緩松開了攥緊的手。“多喝水?!崩杼煅鬀]有照顧人的經驗,他自己平時很少生病,就算感冒發燒,大部分時候如果不太嚴重,他連藥都懶得吃。接了熱水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臉色始終如一,沒有特殊的表情。狄嶼瞥了他一眼,長出了一口氣說:“謝謝你?!?/br>他其實有些懊惱,自己這副樣子被討厭的人看到,又被對方“撿”回家里,讓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量一下體溫吧?!崩杼煅筮€記得護士姑娘囑咐他隨時關注狄嶼的體溫,他家里沒有溫度計,是人家姑娘特意給他留下的。狄嶼想要抬手接過來,可渾身無力,像是剛剛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抓黎天洋的手上。黎天洋見他這樣子,也不多說什么,直接過去,掀起被子的一腳,把溫度計夾在了狄嶼的腋下。“你手機不見了,給你家里人打個電話吧?!崩杼煅蟀炎约旱氖謾C放到狄嶼手里,然后轉身出去了。他對狄嶼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他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今天這件事,就算對象不是狄嶼,只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黎天洋也會毫不保留的幫忙,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狄嶼不要出什么問題,早點兒從他家離開。他已經不指望對方對他有什么改觀了,因為他并不是很在意。一個人,對這個世界都沒有太多的期許,還能對人心有什么期待呢。別人怎么看他無所謂,他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狄嶼手里握著黎天洋的手機,大腦亂哄哄的,里面像是擠下了一整個馬戲團。他從那里出來時那個男人戲謔的笑容,還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讓狄嶼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間而已,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么認輸,今天遭受的所有羞辱,總有一天都得討回來,那個把他推到這步田地的人還在花花世界浪蕩逍遙,他怎么能就這么罷休呢?狄嶼是個記仇的人,尤其是他真心對待過的人,一旦背叛了他,讓他失望了,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得到原諒了。他看著黎天洋的手機,按亮了屏幕。狄嶼在心里想,這個人竟然連手機密碼都沒有設置,也真是個奇葩。手機屏幕亮了又滅,可狄嶼始終不知道應該打給誰。外面狂風呼嘯大雨傾盆,幾天前就在預告的臺風終于來了。黎天洋敲門,隔著房門問他:“要吃點什么嗎?”狄嶼啞著嗓子回應:“不用,謝謝?!?/br>他絲毫不想要這個人的同情和幫助,想到救了自己的這個家伙曾經間接地害死了他表弟,狄嶼就覺得心里煩悶。他嘴上說著感謝,心里卻沒有一絲的感激。此刻的他,最多覺得黎天洋沒有那么讓人厭惡了。黎天洋掐著時間回到了臥室,從狄嶼腋下取下體溫計,看了看:“38度,還是在發燒?!?/br>他甩了甩體溫計,然后問:“你家人來接你嗎?”狄嶼突然明白了黎天洋給他電話的意思,瞬間更加羞憤,他說:“不,我等會兒自己走?!?/br>他企圖掀開被子下床,然后剛要起身就一陣頭暈。“你還是別動了?!崩杼煅罂此@個樣子,也不忍心趕他走,只是不明白,他都這樣了,家人怎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