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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他身上潑著,旁邊還有不知道被從哪兒吹來的樹枝,看起來可憐又心酸。他趕緊過去把人拉起來,在暴雨里喊了兩聲:“喂!你沒事兒吧?”說完之后,黎天洋覺得自己蠢爆了,都這樣了,怎么可能沒事。這個時候,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就算有,也不會停下來載他們。從這里回家倒是沒多遠了,可天氣不好,又帶著一個暈倒的人,實在不方便,萬般無奈之下,黎天洋把自己身上的雨衣脫下來給狄嶼穿上,然后背著人往家走。原本只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今天愣是用了半個多小時,當他成功背著狄嶼進了樓門的時候,像是一個長途跋涉的旅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兩個人都是一身水,進門之后黎天洋先把狄嶼放下,那人臉色潮紅,看起來非常奇怪。黎天洋脫了鞋,過去摸了摸狄嶼的額頭,燙得不行,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干嘛不叫救護車,非要費力地把人背回來。黎天洋苦笑一下,脫掉身上濕噠噠的衣服丟在洗衣籃里,拿毛巾把自己擦干,換上衣服,回來擺弄還沒醒過來的那個人。他把狄嶼身上的濕衣服跟雨衣一起脫下來,手指觸碰到對方皮膚的時候,發現他身上也溫度高得驚人,黎天洋有點慌了,趕緊給他擦干之后把人背到床上,然后倒水、找退燒藥。暈倒的人不知道吞咽,藥片吃不下去,黎天洋把退燒藥碾碎,泡在水里,就像小時候他mama喂他吃藥時一樣,一點一點倒進嘴里。黎天洋始終皺著眉,即便是給狄嶼喂完藥之后依舊擔心。他想起住在樓上的護士,兩人之前在電梯里見過幾次,他還給那個姑娘送過外賣,雖然不熟悉,貿然去找人家不太合適,但這是解決問題最快的方法了。黎天洋也顧不上難為情了,跑去樓上按人家的門鈴。好在姑娘今天休息在家,一聽黎天洋說的情況,立馬拿著家里的藥箱跟他下樓了。“真的謝謝你,”黎天洋開了門,讓姑娘先進去。護士姑娘對這個男人印象很深,之前有一次她下班回來看到這個男人把樓下被風吹倒的一片單車挨個扶了起來。這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就是這樣的事,現在已經鮮少有人會去做。“在臥室!”黎天洋帶著姑娘進了臥室,床上的人似乎有醒來的跡象,眉頭緊皺著,臉色依舊難看,像是被夢魘住的人,掙扎著卻無法醒來。姑娘作為一個專業護士,家里藥箱堪比一個小診所,她檢查了一番之后對黎天洋說:“你剛才給他吃過退燒藥了?”“嗯,吃了?!崩杼煅笥悬c緊張,怕自己自作聰明的行為適得其反。“他的情況應該不是發燒那么簡單,但是現在我不太好查,如果方便的話還是建議你們去醫院,我留幾盒藥給你,他等會兒要是醒了按照我給你寫的說明吃?!?/br>黎天洋道了謝,送姑娘出門:“真的太謝謝你了,改天來我們店里,或者我給你帶回來也行?!?/br>姑娘被他逗笑了,一邊拎著藥箱往外走一邊說:“舉手之勞嘛,就像你一樣?!?/br>“嗯?”黎天洋不明白她的意思,詫異地看著她。姑娘沒有過多解釋,只說:“你朋友的情況需要你多注意著點兒,要是等會兒還不醒的話一定要去醫院,如果醒了,多喝水,按時吃藥,發燒退了的話就沒什么危險了?!?/br>黎天洋連連道謝,看著她上樓了。關好門回到臥室,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黎天洋還是覺得不踏實,他覺得有必要聯系一下狄嶼的家人,結果在那堆濕衣服里怎么都沒找到手機。他空著手回到臥室,發現這人好像要醒了。黎天洋趕緊過去,小聲叫他:“喂!你醒了嗎?”狄嶼燒得暈暈乎乎的,隱約聽見有人叫他,心里的那股火已經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頭疼和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喂!”黎天洋看他眼皮在抖,接連又叫了他兩聲。他的手突然被對方抓住,手心guntang,熱度從他手上一路傳了上來。“你醒了嗎?”黎天洋沒有抽出手,當務之急就是叫醒這個人。狄嶼覺得眼皮特別沉,但他拼了命地想要睜開,在掙扎的幾分鐘里,他腦子里重現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那是生活給他的最大的羞辱,他奮力抵抗,最終還是倒下了。第10章狄嶼覺得最近這半個多月來,他經歷了很多人一輩子也不會經歷到的跌宕起伏,也看到了許多人一輩子也看不清的人性丑惡。在被愛人背叛坑騙之后,又一個重擊向他捶來。那個已經把他推向懸崖的前任愛人對他的殘忍折磨并沒有因為他們關系的結束而結束,那個不知去向的人扔在向他不停地投石,而且是巨石。從不愿向mama開口討要任何東西的狄嶼不知道第多少次因為林帷違背自己的內心,這次,他的公司易主,員工遣散,三日內必須支付遣散賠償,他是沒有能力承擔的,又不可能真的拿沈祁的辛苦錢來救急,尤其是在他知道了對方對他的心意時。無奈之下,只好打電話給遠隔千山萬水的mama,只說自己投了個新的項目,暫時需要一筆資金。他沒辦法把自己當下的處境云淡風輕地說出來,歸根結底,長久的分離讓他跟mama彼此生疏,是有著最親近血緣關系的“遠房親戚”。他要錢,他mama當然是樂得給他,這么多年來對兒子的虧欠,她只能以此來彌補。末了,她問了句:“你跟林帷最近相處得還好吧?”最開始,她是不愿意讓他們在一起的,閱人無數的她跟林帷短暫地相處了一下就知道這是個怎樣的人,但兒子喜歡,她也只能接受。狄嶼撒了謊,他說:“挺好的?!?/br>員工的賠償金就這樣解決了,然而在狄嶼剛松了口氣以為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另一個重擊又來了。林帷還有一筆賬等著他還。這次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那天狄嶼去找新的合伙人,想要東山再起,回去的路上被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攔了下來。狄嶼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書生,生意場上他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五大三粗,說話倒是客氣:“狄先生,我們老板請您到店里一聚?!?/br>香港電影里演過的一出戲,現在真實地在他身上重現。狄嶼笑著點頭,跟著他們上了車。倒不是他沒膽子拒絕反抗,只是,勢單力薄,這會兒反抗只會把自己推向更糟的境地里。狄嶼跟著他們到了一家娛樂會所,進去之后,被送進一個包廂里。包廂的沙發上坐著一排人,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