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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單念童殷紅的薄唇。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有了波瀾,甚至連湖水都翻涌起來,濺上了堤岸,沾濕了他們的衣袍。單祁燁輕輕松開單念童的唇,毫不在意地對著兇戾的湖水微微一笑,說道:“他的胸膛里跳動著我的心,我此生只為他而活?!?/br>“我會愛他,只這一世,我和他已經沒有輪回路了?!眴纹顭顪厝岬負崦鴨文钔哪?,對著湖面說道,“死后,我會帶他下地獄,抑或是一起消弭?!?/br>湖水似是聽懂了他的話,漸漸平息下來。單祁燁命人取來一只白玉瓶,讓單念童親手去裝一瓶湖水。單念童裝好水后,忍不住舔了舔指尖,卻發現這看似清澈的湖水,卻格外的咸苦。單念童問單祁燁道:“哥哥,為何這水這般的咸苦?”單祁燁回答道:“許是那母親對她的兒子思念得苦?!?/br>那一夜,單念童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開滿紅色海棠的苑子里,一個穿著紅色羅裙的女人在揮舞著水袖,唱道:“君念我昔,昔我念君,苓宮秋月,漫漫無期,等君無回,湖澤長眠?!?/br>他很想再看一眼她的臉,但在夢里卻如何都看不清。待到第二日起來,他卻連夢見了什么都記不清了。開春的沒兩日,苓國帝都里便又有喜事,上一回還是去年李家長子李阜迎娶雁華公主,這一回的喜事,便是太子晟王陳獻裕迎娶李家丞相之女李莞。自打那日梅山寺踏雪,太子晟王欲將親妹嫁與單家家主單祁燁聯姻未果后,陳獻裕便答應了李家的聯姻,迎娶李丞相之女,李莞為太子妃,以求李家之力,助他早日登上皇位。早在前幾日,婚宴的請帖就送到了單家,但單祁燁并不以為意,只是問問單念童想不想去看戲,并告訴他,演的是老鼠成親,黃鼠狼賀喜。單念童一聽竟是當了真:“真的這般有意思嗎?”于是在太子東宮擺起了婚姻那日,單念童出口便說:“這當真是只厲害的老鼠,能偷得這許多東西,怪不得連黃鼠狼都要來賀喜了?!?/br>一道來赴宴的蕭封和岑賦宇聽了這話,差點沒笑暈過去。在滿座的黃鼠狼間,單祁燁落坐在大殿偏左的案上,冷眼瞧著來往敬酒的虛假笑容,只是敷衍地回敬他們,并未主動敬過一次酒。單念童趁機溜出了大殿,走在這宮宇樓臺中,竟是莫名地有些熟悉。“祗童?!焙箢^有人突然喊道。但是單念童并不知道他喊的是誰,所以并未回頭。“公子留步?!蹦侨擞趾暗?。等到這一聲,單念童終于停了步子,回頭問道:“你是在叫我嗎?”那人身著一襲墨綠色的官袍,一絲不茍地扣著腰封,嚴謹地束著白玉發冠,但單念童卻覺著,他看起來過于拘束了,容貌倒是長得怪好看的,所謂的面若冠玉,大抵就是他如此罷。那人在看清單念童的樣貌后竟是愣住了,而后卻問:“公子可否摘下白絹?”單念童回答:“不成,我有眼疾,見不得日光的?!?/br>李阜一步一步走近那個身著海棠紋白衣的少年,先前他坐在單祁燁身側時,他便注意到,他有著神似單念童的艷麗樣貌,卻沒有單念童的傲氣,溫順柔和得仿佛一朵白海棠。李阜說道:“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br>單念童說:“那他一定長得非常好看了,我哥哥說,我是這世間長得最好看的人了?!?/br>從未面對這般的自夸的李阜一時竟是不知如何接話,只是愣愣地盯著他半晌才說道:“不,他或許沒有你美,但在我心里,他就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br>童兒忍不住笑話他,嘲笑道:“酸不溜秋,兒女情長出傻子?!?/br>李阜一時卻是看呆了,眼前的少年的如花笑靨,漸漸和多年前的那個紅衣少年的笑顏重合,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仿若隔世水月鏡花般的畫中人,一伸手,卻撲了個空。“哥哥?!卑滓律倌甑穆曇裘黠@地帶著撒嬌的語氣。來人正是單祁燁,身形高長的他很輕易地就把單念童護在了懷里。“童兒,不要和旁人隨意搭話?!眴纹顭钔罡?,陰戾地說道。單祁燁的眼神很陰冷,仿佛帶著無盡的怨恨,但僅僅只是那么一瞬,所以李阜看得并不真切,只是覺得好像被毒蛇盯過一樣,脊背發涼。連聲客套話的招呼都沒打,單祁燁便帶著那個神似單念童的白衣少年離開了。金若成走到李阜的身邊,就聽他道:“若成,你說這世間,竟是有這般相似的人嗎?”“大抵是有的吧?!苯鹑舫尚θ萦行┙┯?,“縱使沒有,他也愿意尋出一個,不是么?”金若成又想起多年前,單祁燁在九嬰祭臺上對他說的話,金若成想,他現在終于是明白了。哪怕單念童死了,他的替身,也強過自己。李阜神色凄迷地望著手腕上系著的紅纓抹額:“可惜,再像,也不是他?!?/br>在東宮里的酒宴結束后,李阜并未回李府,而是去了青山書院。李阜第一次見單念童時,是一個晨光熹微的溫暖秋日里,少年紅衣勝血,墨發朱唇,玲瓏得仿佛帝冠上的紅翡翠,由青山書院的先生領著進了私塾課堂的門。當時李阜就想,這般像朱玉翡翠般美麗的人,應當也有個美麗的名字吧。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先生對那個少年說:“祗童,跟同窗們打個招呼?!?/br>“我叫單念童,字祗童,還望諸位同窗,多多指教?!鄙倌甑穆曇艉芮逋?,仿佛春光里水滴濺入清澈的水塘一般,化開了圈圈漣漪,一直泛到李阜的心里。那年,單念童不過十歲,李阜不過十二歲。“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br>年少的時光在朗朗誦書聲中,同窗的嬉笑打罵中,荏苒而過。一個又一個的春光,在少年人對山有扶蘇,南有喬木的美好遐思中,悄然流逝,那些最美好的春光里,一切都處于萌芽中的將發未發,宛若尚且未著丹青的白紙般純凈。李阜永遠眷戀最初的那段純凈的少年光陰,那時單念童不過十一二歲,但那時他的姿容便已經極為出眾了,他常穿著艷麗的紅衣,就仿佛一朵紅玉海棠。在李阜看來,扶蘇喬松都不及單念童的一顰,荷華游龍不及單念童的一笑。起初,那朵高傲的艷麗的海棠眼中并沒有李阜。那時,李阜常常盯著他艷麗的側顏,他或是在看書,或是在研墨,或是執筆,或是聽課,或是什么也不干,望著青山書院窗外的菩提樹出神。那時,覬覦這朵海棠的人,不僅僅只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