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為散仙。半夏乃是她的尊號,本命剪秋蘿,只因她性情古怪,一言不合就斷人舌根,與那啞藥半夏一樣毒,故而得名。小劍指向時時變換,春痕劍快速行進了半日,耗費足足十兩鹿璃,終于在一處荒山停下來。“師父,那邊!”林信指向一片傾倒的樹木。棵棵矮樹攔腰折斷,焦痕遍地。朱星離落下來,撿起地上的一只斷臂查看。那是一只男人的右手,干癟青白,尚且帶著余溫,已經干涸的血液,將斷臂上的布料凝結成塊,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扔掉手臂,給小劍換了塊鹿璃,快要跑不動的小東西又如入水的活魚一般,搖頭擺尾地竄了出去。這小劍,名叫摸魚兒,乃是南域朱家的不傳秘寶。能得一只摸魚兒,必定是朱星離的生死之交。摸魚兒可以尋到特定的人,并將之帶回,但前提是鹿璃夠用。朱星離背著林信,跟著摸魚兒在林中穿梭,七拐八拐,繞到一處山石背面,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朱亦蕭,你一路爬過來的,生怕老娘沒死透??!”碎石雜草間,半躺著一名面容嬌艷的女子,羅裙染血,手中握著把豁了口的長劍,筋rou緊繃,單腿蜷曲,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割斷來人的喉嚨。“我看你還挺精神的,要不我去山下買壺酒再來?”朱星離嘴里說著,動作卻是不慢,指若蓮花地迅速封了對方的幾處要xue,捏住脈腕渡靈力給她。“誰!”用葉子裹著泉水奔來的少年,警惕地低喝一聲,拔出腰間短劍就要沖過來。“別動!”一把細劍從背后伸出來,逼到了脖頸半寸處。少年剪重吃了一驚,仰頭躲避,卻撞到了持劍的林信,被他如猴子抱樹一般緊緊鎖住。剪重僵住不動,認出給母親療傷的是以前見過的朱星離,稍稍松了口氣,“你是朱叔叔的徒弟嗎?”嘖,竟然這么機靈!林信松開劍,上下打量這位隔世不見的師兄。當年第一次見剪重的時候,這人已經跟著朱星離一年了。興許是跟著師父四處算命討飯太辛苦,瞧著遠比現在清瘦。現在還跟著母姓的剪重,年歲與沈樓相當,比林信大一些,明顯還沒有開始抽條,臉頰兩側rou呼呼的。“咳咳,行了,別費勁了?!奔羟锾}推開朱星離,咳出一口血來,擺手不讓他再輸靈力。見娘親吐血,剪重顧不得跟林信說話,快步跑了過去,扶住已經坐不穩的剪秋蘿。朱星離紅了眼睛,也不知是傷心還是生氣,“你可真能耐,帶著孩子還敢惹事?!?/br>“誰惹事了?老娘仇家太多,都不知道是誰!呸!”剪秋蘿啐了一口血沫子,緊緊抓住兒子的手,似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蒼白的手背鼓起根根青筋,直把剪重的手攥出一圈青紫印記,“咳咳……這小王八蛋以后交給你了……”“管養不管活啊?!敝煨请x絲毫沒有安慰她的意思。剪秋蘿哈哈大笑,笑聲像是從風箱里傳出來的,帶著呼呼啦啦的聲響,“若他不尋莫去找,若他尋來莫強留?!?/br>前言不搭后語的一句話,剪重都沒聽懂,林信卻是知道的。剪重是剪秋蘿與人春風一度生下的孩子,這個“他”說的應是剪重的父親。“好?!敝煨请x低低應了一聲,將那豁口劍收入劍鞘。“咳咳咳……隨心而為九死未悔,小王八蛋,記住娘的話……”剪秋蘿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而后看向朱星離,“記得給我燒紙?!?/br>“……”朱星離沒說話,看著剪秋蘿驟然合上眼,靈氣斷絕,魂歸于天。“娘……娘!”剪重抱著娘親的尸首,失聲痛哭。這位師兄很少哭,他總是笑呵呵的仿佛沒有憂愁,上輩子唯一見他哭得這般傷心,還是師父死的時候。處理完剪秋蘿的喪事,朱星離便帶著兩個孩子繼續四處亂跑。“以后,我就是你師兄了?!绷中捧谥_,拍拍剪重的肩膀。剪重啃著一張燒餅,低頭看他,“可是,我比你年長?!?/br>“先入門的就是師兄,不信你問師父!”林信得意地看向朱星離。朱星離正提著酒壺往嘴里灌酒,胡亂地點點頭,“唔,你師兄說的對,誰先入門誰是師兄?!?/br>上一世的師兄,就這么變成了師弟,自覺占了便宜的林信,很是高興了一陣子。冬去春來,四季輪轉。北漠的蠻人部族,在與北域的戰爭中逐漸合攏,小的被大的消滅,大的又被更大的吞并。非但沒有因為戰爭敗落,反倒如群狼爭食,在廝殺中選出了頭狼。斷斷續續的爭戰,一打就是六年。“世子回來了!”“世子回浣星海了!”剛從戰場上回轉,沈樓帶著滿身殺伐之氣躍下靈劍。本命靈劍虞淵,在空中打了旋,浩瀚的靈力如長虹貫日,將出來迎接世子的幾名凡人壓得趴跪在地。收劍入手,沈樓面色冷肅地踏入浣星海,一道冷箭突然破空而來。“嗡——”虞淵落日,靈氣化作萬千虹影,瞬間將鐵箭碎成三節。沒有加鹿璃的箭矢,咣當當落在青石板上,沒了聲息。“哥!”背著箭筒飛奔而來的沈楹楹驚訝不已,“你怎么比上次更厲害了?!?/br>“胡鬧!”沈樓蹙眉,轉身往楓津行去。“哎,別走啊,”沈楹楹快步跟上去,面朝哥哥倒著走路,“我剛從墉都回來,你不問我得了第幾?”“第四?!鄙驑敲撓骆z甲,扔給迎上來的紫樞,轉了轉手腕,噗通一聲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又被猜中了!沈楹楹撅起嘴,“今年閑池圍獵你又沒去,平白讓林家那小子出風頭。鐘有玉都快把我耳朵叨叨出繭子了,定要你今年去看看他?!?/br>“小姐,世子剛回來,您讓他歇會兒?!弊蠘卸酥煌霚庍^來,勸沈楹楹離開。沈楹楹看到那湯藥,頓時閉了嘴。玄國公世子在戰場上英勇無雙,百戰百勝,下了戰場立時就變成了病秧子。這些年看遍了大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看著沈樓的身日一日不如一日。沈樓緩緩睜開眼,接過紫樞手中的藥一飲而盡。隨著靈力的增長,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動用靈力之后,便會有長久的疼痛等著他。原本胡亂補身子的靈藥,換成了安神止疼的湯劑。喝下藥之后,沈樓的臉色明顯好了些,坐起身來,接過鐘有玉的書信看。鐘家兄弟困在京城,跟著太子讀書修煉。三年前,他們的叔父鐘隨風,以父親早逝當早些頂立門戶為名,十五歲就給兩人行了冠禮,想以此為借口讓鐘有玉回西域繼承國公之位。奈何皇帝對奏封國公的折子一直留中不發,硬是將兩人扣在墉都,讓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