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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怕得不行,但是還是壯著膽子抬起頭看向那人。那人渾身上下一片雪白,只有瞳仁是赤紅一片,仿佛隨時都能落下一滴血似的,他的臉上罩著半張雪白的面具,顯露在外的半張面容陰柔至極,嘴唇蒼白如雪,看著仿佛一抹幽魂。易雪逢茫然看了他半天,突然覺得他似乎有些熟悉。如幽魂似的男人勾起蒼白的唇沖他一笑,柔聲道:“吾名雪深,你許是聽過吾的?!?/br>易雪逢不懂他為什么要這么說話,吾來吾去的聽著令人別扭,他又往后退了退,喃喃道:“我……我沒聽過你的名字,我想要回去找我師兄了……”他說完就要不顧一切轉頭就跑,牧雪深見他這樣,卻是笑了笑。易雪逢還沒跑兩步,面前的雪花突然被風吹起,再次凝成了一個人影,牧雪深含笑看著他,道:“這里是你的識海,你能跑去哪里?”易雪逢怔了一下,才愕然道:“你為什么會在我識海中?”牧雪深見他似乎沒認出來自己,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小雪逢,十幾年前吾曾托人將你帶到蠻荒的虛無之地,但是車隊剛到蠻荒你便不知所蹤,這么些年過去吾終尋到你,難道你一點都記不得了?”易雪逢一愣,眸子猛地張大。作者有話要說:啊,卡文了,寫的有點慢,不好意思哈,等過幾天找個時間雙更一下,感謝支持???,就來!速度飛快哦,親!第68章代價易雪逢被拐賣走時,才三四歲,那樣的年紀根本記不得多少事,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抹朝著自己逆光而來的身影。現在早已十幾年過去,就算他勉強記得一點細節,也差不多忘了個干凈,所以在牧雪深說出這番話時,易雪逢給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茫然。牧雪深輕輕一笑,柔聲道:“小雪逢,吾既然能在你神識中,自然是能用眸中方法知曉你心中的感想,不必掩藏,你還記得吾?!?/br>最后一句,他說的極其肯定。易雪逢茫然的神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只是他涉世未深,在歸鴻山中從未對別人真正生過氣,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浮現出的陰沉之色,還是他跟著寧虞學來的。牧雪深笑容更甚:“吾……”易雪逢十分不客氣:“不要總是吾,我聽不慣?!?/br>牧雪深脾氣十分好,并沒有計較易雪逢的冒犯,反而順著他的話換了個說法:“你就沒有什么想要問……我的?”易雪逢沉默半天,才道:“我師兄到底怎么了?”牧雪深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先問這個,他看了易雪逢良久,突然偏頭笑了。他道:“原來如此?!?/br>易雪逢不明所以,只能用眼神催促他快些回答。牧雪深道:“他并無大礙,只是被停止了時間罷了?!?/br>易雪逢一驚,看著牧雪深的眼神更加忌憚。能cao控時間,以及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他的神識,任意一樣都是易雪逢到死都觸及不到的修為,而這一抹幽魂卻能輕而易舉地做到。“不必這樣看我?!蹦裂┥畹?,“你我現在同為一體,他是你師兄,我必定不會動他?!?/br>易雪逢不知這人來歷,聽到他這樣說也沒有放松警惕,在他看來像他師兄這么厲害的人都會被控制,更何況是他,偌大個歸鴻山側峰只有……他想到這里,心神突然一動。牧雪深一笑:“哦?秋滿溪?你覺得他能殺了我嗎?”易雪逢心中更加恐懼,仿佛一只手順著經脈一路暢通無阻地握住他的心臟,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任誰被一個陌生的敵人這般看透心思,都會不自覺的心生懼怕。牧雪深見他在原地僵直,似乎已經被嚇乖了,他笑容更深,下半身仿佛虛幻的雪花飄舞,瞧不出他的雙腿,移動時仿佛幽魂漂浮一般,甚是駭人。他圍著易雪逢飄了兩圈,手輕輕覆在易雪逢瘦弱的肩膀上,易雪逢渾身一僵,瞳孔發散著偏頭看他。牧雪深將下巴放在手背上,懶洋洋地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落在易雪逢的肩上,但是即使他這樣懶散,易雪逢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重量,仿佛趴在自己肩上的只是一片雪花。“秋滿溪總是會壞我好事,唉,即使這樣我也不能殺了他?!蹦裂┥顟猩⒌赝嶂^,伸出手繞著易雪逢肩上的發梢,一下一下在手指上繞動。他的動作微微牽動易雪逢的頭皮,讓他整個人都開始發起了抖。這抹幽魂,竟然同秋滿溪有仇?“幾千年前他傾盡全身靈力將我封印在蠻荒炎海,可是那又如何?我又活了下來?!蹦裂┥顟醒笱蟮卣f著令易雪逢渾身發抖的話,自己卻仿佛沒有察覺到易雪逢的懼怕,依然自顧自說著,“正道啊,可真是令人憐憫。秋劍尊明明還有一步便可得道飛升,卻為了那可笑的蒼生落了個修為散盡的下場,吶,小雪逢,你可知曉,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師尊現在修為如何?”易雪逢強行壓抑住自己發抖的沖動,只是嗓音卻在發出時還是帶了些恐懼,他顫抖著道:“如……如何?”牧雪深湊到他耳畔,用著幾乎是氣音的聲音道:“他沒有修為啊,現在的他只是一介凡人,只是因為當年那所謂的拯救蒼生的功德不老不死,神魂永世不滅。說來也是嘲諷,那時所有世人都道秋劍尊功在千秋,只是根本沒過多少年,他就被人徹底遺忘?!?/br>易雪逢只覺得寒意從腳底一點點爬上來,身體也一點點沒了知覺。牧雪深輕輕將放在他肩上的手放下,語氣中帶著些嘲諷和愉悅:“直到現在,整個三界還有誰記得那個千年前修為震天撼地的劍尊,其實名喚秋滿溪呢?!?/br>易雪逢霍然回頭,兩行淚順著臉頰飛快滑下,在落到半空時猛地化為一顆冰珠砸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他死死看著牧雪深,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實實在在的殺意。牧雪深卻沒有將這點殺意放在眼中,他張開手,身形虛幻,仿佛一陣風就能輕飄飄吹散:“只有我,我還記得他,哪怕他將我軀體焚毀,神魂封印,我依然不想殺他?!?/br>易雪逢死死咬著牙,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是不敢殺我師尊?!?/br>牧雪深卻笑了:“這樣說倒也對,秋滿溪那樣的人,無人會想要將之摧毀,可是小雪逢啊,你知道這千年來你師尊曾自戕過多少次嗎?”易雪逢愕然張大眼睛,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飛快滑落。“他曾經不知無數次地前去蠻荒炎海,妄圖縱身躍入那滾滾巖漿中毀去自己的身體,可是不行啊,功德又哪是這么容易說不要便不要的?”牧雪深又笑了,他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