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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到那句暴怒的話似的,淡淡道:“你看,他理我了?!?/br>秋滿溪:“……”秋滿溪看著自己的傻徒弟,開始思忖到底是自己教養的方法有錯,還是這混賬自學成才,才成了現在這副人見人想揍的模樣。見寧虞又要拿紙疊紙鶴,秋滿溪忙道:“徒兒啊,你難道不覺得,雪逢是因為你那些紙鶴而生氣嗎?”寧虞的手一頓,蹙眉道:“不可能,我傳信與他,句句都是關心的話,又沒有罵他,他為什么生氣?”秋滿溪試圖引導他:“那你傳信的紙鶴,不覺得有點太多了?”寧虞道:“若是他能面對面聽我說話,半日的時間我早就說上百句了,現在只是傳幾句話罷了,算多?”秋滿溪笑得如沐春風,溫柔地說:“滾?!?/br>寧虞:“……”放走那只紙鶴后,易雪逢終于徹底清凈了。他沉著臉將體內的靈力一寸寸一道著勾出來化成靈線,編在手中的布帶上,半晌后終于編成了一根布滿罌粟花紋的發帶。易雪逢將長發隨意理了理,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肩上,在發梢上綁上了紅色發帶,那顆在暗室的金鈴也被他系在了發帶上,輕輕一晃發出微弱的悶響。他剛弄好,一旁的窗戶突然又被扣了扣,易雪逢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推開窗戶,怒道:“你再敢傳信過來,我就……”他還沒威脅完,便對上了站在窗欞上同他大眼瞪小眼的切云。易雪逢的話立刻戛然而止。切云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就惹得易雪逢這么生氣,他小心翼翼道:“爹,我傳信只是說正事……”易雪逢揉揉眉心,有氣無力道:“我沒說你?!?/br>切云這才放下心來,他從窗欞上躍到房間中,握著易雪逢的手腕探了探他的經脈,發現沒什么問題終于松了一口氣。“昨日朔日我沒來得及過來,你傷勢如何?”易雪逢搖搖頭:“沒什么大礙?!?/br>切云道:“那就好?!?/br>易雪逢道:“還有什么重要的事嗎?”切云正在看他肩上的長發,林浮玉總是喜歡將半邊長發用玉冠束起,顯得氣質又淡漠又倨傲,而當年的易雪逢卻喜歡將長發編成一束懶洋洋地垂在肩上,發尾總是掛著秋滿溪給他的一些護身靈器,一走動就會發出一串脆響,十分吵鬧。此時易雪逢乍一恢復百年前的裝束,切云竟然有些不太習慣。易雪逢:“切云?”切云“啊”了一聲回過神來,忙道:“牧雪深在蠻荒三君之一六朝君的地界,就在虛無之地前的石窟里,我不知曉他會待多久,那抹神魂也很快要消散了?!?/br>易雪逢蹙眉:“六朝君?他知曉嗎?”切云道:“大抵是知道的,只是他向來不過問蠻荒之事,成天只知道誦經念佛……啊,你說他一個魔修,成天吃齋念佛到底有什么用處啊,又不能去出家。真是受不了了,蠻荒的君上一個個的沒一個是正常的?!?/br>易雪逢無奈笑了笑,道:“那你去六朝君的地界了?無人攔你?”就算六朝君再不問世事,也不至于會私自放沒有主人的劍靈闖入自己的地界。切云揚眉:“自然,我是誰啊,哪個敢攔我?”易雪逢狐疑地看著他。切云這才撇撇嘴,小聲道:“我利用螣蛇的隱身決偷跑進去的,沒人能發現?!?/br>易雪逢被他逗笑了。切云十分想去捶爆牧雪深狗頭,期待地扯著易雪逢的袖子晃來晃去,道:“我們什么時候過去???嗯嗯嗯?爹爹,快點去吧,你不必出手,就在一旁看著就好,我一把劍就能把他打的他爹娘都認不得!”易雪逢笑道:“不著急?!?/br>切云道:“但是他不知在那里停留多久啊,若是他再利用奪舍之法跑了,我們又要查上一段時間了,夜長夢多啊爹?!?/br>易雪逢還是不肯松口,切云只好氣咻咻地跳窗跑了。切云走后,易雪逢無意識地用手纏著發梢上的發帶出神,一只烏鴉站在窗外的枝頭上歪著頭看他,赤紅的眸子倏地一閃。易雪逢仿佛沒有發現它,依然自顧自地坐著發呆。牧雪深。他第一次知曉牧雪深時,是受傷后的第二年。那一年間每逢朔日易雪逢必定要讓人為其驅除體內的寒意一次,而每一次都是寧虞不情不愿地前來幫他。一來二去,寧虞對易雪逢的態度已沒有了之前那般冷待,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抱他睡覺,為他驅除寒意。朔日那晚,易雪逢半夜間突然驚醒,已經被寧虞梳理好的靈脈卻再次泛起了寒意,只是頃刻間便傳遍他的全身,讓他冷得瑟瑟發抖,就算在寧虞懷中依然阻擋不住寒意。易雪逢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看著面前寧虞的睡顏,原本只是想默默挨著不把他吵醒,但是到最后他的手幾乎都要化成冰塊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寧虞的肩膀,小聲道:“師兄?!?/br>寧虞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易雪逢凍得實在受不了,只能力氣又大了些推了推他:“師兄,師兄?!?/br>但是不知為何,平日里易雪逢翻個身都能驚醒的寧虞此時卻像是昏死了過去似的,被易雪逢這樣吵著竟然沒有半絲張開眼睛的架勢。易雪逢掙扎著坐起來,偏頭看了一眼床幔外小案上燃燒著的蠟燭,他盯著看了片刻,才有些駭然地發現那蠟燭的燭光竟然一動都不動,就像是被什么凍結了一般。“師兄!”易雪逢被嚇住了,他按著寧虞的肩膀拼命晃著,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師兄醒一醒!師兄!”他拼命晃著寧虞,妄圖給自己一絲安全感。而在一片萬籟寂靜中,一個聲音突然在易雪逢耳畔響起。“他是你師兄?”易雪逢被嚇得慘叫一聲,捂住耳朵一頭栽到了寧虞懷里,死死抱著他的腰渾身發抖。但是他就算把自己整個身體都縮到寧虞懷中,卻依然阻擋不了那個聲音,恍惚中似乎有一雙手輕輕地摸向了自己的臉頰,像是在撫摸上等的瓷器一般輕柔拂過,最后停留在易雪逢的眉間。易雪逢渾身發寒,在那抹寒意到達眉心時,只覺得一股奇怪的靈力驟然沖進了自己的識海中,轟然一聲炸響。再次有意識時,周圍一片空白,紛紛揚揚的大雪緩緩從空中飄落,他身著一身素白衣衫立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上,茫然地看著周遭。“師兄?”易雪逢本能地想喚寧虞,但是當他出聲后,腳底下的雪地仿佛有了意識,忽然被風卷著漂浮在他面前,飛快化為一個純白的人影立在他面前。易雪逢驚恐地后退了一步。那人卻道:“莫怕?!?/br>易雪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