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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是不是一個人并不難,驗個DNA就行了,但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鐘斯羽回不去,是因為有人想讓他回不去。 在他們入塔的那段時間,嘉世那邊甚至為那個假冒的鐘斯羽發了喪,以鐘斯羽遇害的目的,而更可笑的是,據說暗害鐘斯羽的是同光,證據就是頻繁進出同光的燭陰。顧汀州和塔達成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于是無恥又不講信義的出賣了自己的盟友嘉世。 同光和“嘉世”的關系,最近也是非常不妙。 鐘斯羽輕聲呵了一聲,不知道在嘲諷什么。此時打開的電視上,正播放最新的時事新聞。 自萬塔寺焚毀以來,所有暴走的塔獸,橫行的妖魔像忽然被摁下了一個休止符,消失無蹤,仿佛一切都是幻覺假象。 此時的世界,平靜安寧的就像暴風雨前夜,平靜地倒映著夕陽的大西洋海面。不知是瘋狂的洋流正在海下肆虐,還是為將來的風暴積攢力量。 而這時的安寧也讓人更加相信,之前的所謂超自然因素,都是某個信奉超自然力量的邪教組織,為了迷惑人心搞出來的勾當,這個組織的名字,叫嘉世。 鐘斯羽又笑了一下,把臉整個捂進了合攏的掌心里。 鐘斯羽:“你有什么想問我的么?” 顧汀州:“你在塔里,看見了什么?”見面時鐘斯羽隱約提到陷入了塔與塔之間的接縫,似乎回到了過去,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鐘斯羽點點頭平復了一下思緒,有條有理的緩緩訴說,將他看見一個如出埃及中描寫的摩西般人物,得到上天賜予的異常力量,將肆虐大地為禍四方的妖魔鎮壓塔中。 “從這方面來看,燭陰沒有說謊?!?/br> 又講到他看見的,發生在離今沒多久的,民國時候的事情。 “我覺得,同光嘉世和塔之間……似乎達成了什么協議?!彼麄兤鋵嵰恢睂髀勚械谌齻€組織的身份與存在非常好奇,直到這次在塔中,不知是不是靈機一動,鐘斯羽猛地發現,那個倒立的三角徽章,如果轉正了不就是塔的模樣么? 燭陰都可以從塔里走出來,那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出來過,燭陰也并非第一個接觸人世的塔中生物? 可如果是這樣,目的究竟是什么?當年訂立協議的內容到底是什么,這個協議是主動還是被動,從當事人的表情來看,似乎對坐在上首明顯樣貌異于眾人的白發男人的真實身份并不了解。 鐘斯羽猶豫了一下,還是隱瞞了曾在塔中遇見了何詵詵長得一模一樣女人的事實。 顧汀州:“你有見過塔主么?” 鐘斯羽想了想:“沒有?!彼孛枥L了一下他見過的那個容顏傾世白發男人的模樣,末了加了一句:“我并不確認他就是塔主?!?/br> 白發的……男人啊,顧汀州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知道鐘斯羽需要一個人的安靜,顧汀州也不再打擾他,他轉身離開沙發,卻沒有上樓,而是出了大門,穿過昏黃燈光搖曳的防空隧洞,重新回到了燭園。夜已深了,他手里提著一盞做成油燈形狀的發光燈。 他的目的地是燭園一角里存書的舊樓,信息化時代,很多厚重的書頁舊日的報紙雜志都被因繁瑣被放棄,但因為畢竟記載了過去的一段時光,隨便丟棄也是不好的,于是就把它們安置在一棟廢棄的小樓中,這一棟樓不住人,只有書,也算是一個書閣。 但這里除了書冊之外,其實也貯存了很多舊日的材料。同光自建社以來一百四十年,一代代人來一代代人走,從最開始就留下的前輩的手札積了整整三個書架。 從顧汀州進入同光那天,就也被前任叫道要好好看這些經驗之談,說不準哪一天就會用上,顧汀州看是看了,也一直要求姜林他們這些后入的小輩好好看,但對于前輩的經驗能救命說,可有可無。 世上沒有和昨日一樣流淌的溪流,把巴西的一只蝴蝶震動翅膀,可能導致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颶風,一個選擇的不同,一個用詞習慣的差異,也許都會引導副本進入完全不同的走向。 所以他也從來沒想過真的遇上了一樣的世界該怎么辦,直到這次的塔。他勸告鐘斯羽不要過去相信舊經驗,一方面的確是直覺分析做出的判斷,一方面何嘗不是出于對自己的自信,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實力,卻要相信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語?塔一開始不就說了,信人不如信己,這個世界里,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事實也的確證明了顧汀州判斷的正確,雖然背景一樣,但副本里的邏輯線出現了非常大的轉折變動。當時未曾深想,但等離開了塔,腎上激素回到正常水平,理智和多思的頭腦重新占據上風時,顧汀州忍不住要去思考一個問題—— 為什么副本會變? 或者說,是誰讓副本變的? 燭陰經常打趣自己是游戲工程師,這個說法戲謔卻也的確形象。然而當游戲世界形成,代碼和激發關鍵點的模式固定,便應只會按照既定流程進行,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為的力量改變副本世界的發展,它的確就該如前輩猜測,永恒不變的才是。 他把這一百四十年份的手札統統取了出來,雖然量很多,但近年主掌同光的是他,所以很多新記錄都是看過的,而前輩留下的大概五十年份左右的記錄,在少年時初加入同光時也已經被前輩摁著翻來覆去近乎倒背如流的看了很多遍。 顧汀州一直認為的是,一個人可以隱藏自己,但他的思維不能,尤其是在要求環環邏輯鏈相扣的世界里。 顧汀州將手上的材料分成三份。 一份是最近十年的,還有一份是最近五十年的,以及最近八十年的。 他手上還有一些材料,并不是當事人留下的,而是成立同光之前,元老門當年私下打聽,遠在一百四十年前留下的,關于塔的一些只言片語的傳聞。 顧汀州把無用的書冊推翻,摞在一起就像一個矮凳,就著昏黃飄搖的燈光,就著書札材料一直思索了很久。 這十年來的材料,無疑是他熟悉的,這種熟悉不是單副本上的熟悉,而更是對一個人,對她思維方式的熟悉。 可五十年前的材料并不同,那時候的副本風格,明顯與現在反差極大,冷淡戰栗的感覺隔著文字撲面而來。而八十年的就更不同了,與其是要人解迷求生,不如說要人絕地賭命,命大者勝。但這種兇殘似乎不是從史而終一路相傳的,更久遠的傳言里也出現過難度稍輕,無形中讓人感到一層悲憫的塔。 顧汀州衡量再三,最后大體估算出塔的這種變化,大概平均每七十到八十年就有一次。 是一個人,就有這么性格多變?還是說……根本不是一個人。 他纖長的指尖沒有規律的輕敲桌角,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