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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身上了,不知道是誰,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下的手。 最后從劉云安那里得到的臨終訊息是這次的隊伍里沒有任何一個入塔者是NPC偽裝。他的特質是明察,哪怕是刻意偽裝的情況,他都能非常準確分辨入塔的闖關者和NPC,秦泰能證實,他特質的偵查能力到目前為止從未出錯過,所以導致他們推理一直沒有進展的原因,就是不明白威廉那句異端就在他們中間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開始不愿和你們走太近,是因為感覺你們隊里對雙胞胎……有點奇怪?!眲⒃瓢矊︻櫷≈菡f,因為特質作用,在他的眼里,NPC之類人物身上都會籠著一層血紗般的薄霧,不詳陰森到了極致。他第一眼看得時候,姐妹倆身上就都有,尤其是那個溫溫笑的meimei,身上的血色竟像蟬蛹一般,糜紅的顏色都好像要淌下血來,令人毛骨悚然,但他第二眼細看,又都什么反常都沒有。所以他覺得可能是這層塔印象下產生的誤導性的精神幻覺,雙胞胎的名字的確烙刻塔外長明燭上,不是入塔者的話,一般的NPC絕做不到這一點。 “可能雙胞胎,本來就很特別,這種環境下乍見,就有些大驚小怪了?!?/br> 顧汀州聞言沒說什么,只寧灼皺了皺眉。 最后,劉云安再次向寧灼致歉。寧灼沉默了一下,寬慰他說這是非他所愿的常情,心理學歷史上最著名的一個人性實驗叫斯坦福監獄實驗,心理學家模擬搭建一個小型監獄,將身心健康的二十四名志愿者分為囚犯和獄警兩組,要求他們嚴重按照設定進入角色。一開始很正常,但當大家都進入狀態后,獄警的扮演方開始不可控的出現暴力行為。 “最后原本計劃十四天的實驗在第六天就被強制結束。這場實驗的后期,連主持實驗的心理學家都受到了角色的影響?!蹦沁€是平靜現實里的模擬,更不要說高壓高危的塔里。 實驗的真假劉云安是不知道的,但他的確從這話里得到想要的平靜,最后祝福并擁抱了秦泰后,他的身影漸漸消失。 秦泰不知該怎么說,于是他只拍了拍寧灼的肩,禮輕情厚,聊表感激。 下樓時,看見原本阿元的病房內,何衡正壓低了聲音焦急不安的勸阿元住手和他離開,瘋了的阿元壓低了身子依舊死抓著炭色墨筆,在地面上圖畫著什么。 剛動用了能力的寧灼臉色異常慘白,秦泰在一邊扶著他也騰不出手,于是顧汀州走進房間,幫何衡控制阿元。 扶起阿元時,顧汀州視線落在畫滿速寫的墻壁上就是一愣。羊角,森涼妖霧般的身影,非常清晰又明顯,鮮明的就好像在下一秒就會走出墻壁。 或站或立,畫幅不同,畫上人的動作也各有不同。 顧汀州稍稍睜眼,湊近了看:“這是什么?”每次見到惡魔形象出現,隨身都會帶著那把從不離身的鐮刀。這墻壁上的動作他們應該是沒見過的……可為什么看上去,這么熟悉? 何衡嘆氣:“阿元這樣,他畫的畫,哪里會有什么特別意義?” 顧汀州:“不?!?/br> “他看見了什么,他想告訴我們什么?!?/br> 閃了很久的雷,蒙蒙的雨終于打了下來,被雨水打滅的燃燒殆盡的枯木,濕潤的焦土味彌漫。 噠噠噠。 有很輕的高跟鞋聲沿著走廊走來。同樣白色的衣袍劃過光潔的小腿,金色的長發一絲不茍收在潔白的帽子里。 “啊——”走廊盡頭,女人正在聲嘶力竭喊叫著。何詵詵來的時候,陳正良已經陪在她身邊了。三人圍著病床,看著肚腹高聳的女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一樓非常安靜,整個病院都陷入一場詭異的寧靜。白瓷的地磚染上黃色,燈燭碎裂熄滅,雨中落下的樹葉都一霎枯黃。 “你、你加把力吧?!焙卧栐柕念~頭難得冒了一層薄汗,卻也沒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喻、喻景?!毙「竦暮奥暲飵е澮簦骸白屛乙娝?,我要見他?!?/br> 何詵詵和鐘斯羽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喻景試圖攻擊護士搶藥,雖被顧汀州攔了下來,但應該是已經踩了什么不該踩得線,那個晚上本來應該只存在夢境中的羊角魔鬼撞破了鐵房,砍下了他的頭顱。 “他生我氣對不對?”小格突然開始爆哭,鐘斯羽有心勸她省省力氣,卻聽著她繼續斷斷續續說:“我對不、對不起他。但我不想,我不想的?!?/br> “我擔心拒絕的話,他們會殺了我。這是塔里,這是塔里,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他們一個個,就那么在夜晚推門進來,我、我嗚嗚嗚嗚?!彼梢约饨芯芙^的,卻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因為太害怕沒有叫出聲。 有些事一旦錯過最初停下的機會,再想回頭就很難了。她知道喻景晚上會做噩夢,并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也不過都是噩夢??烧l知道,噩夢竟然會留下永遠沒有辦法擺脫的惡果。 何詵詵琢磨這兩個字:“他們?” 小格情緒崩潰,已然陷入情緒的怪圈,她看著自己的肚子,突然開始大力拍打:“拿走!拿走,拿開這個惡心的東西!” 第一天ZA,第二天著床,第三天開始發育,第四天聽見心跳,第五天它的小手就已經會推母親的肚子,第六天就分娩。這有背人倫生下來的,誰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 何詵詵想說,她再這么折騰,孩子是絕對生不下來的,可她耳朵尖,忽然就聽見那由遠及近突兀響起的高跟鞋聲。 站在門口的,是那個熟悉的金發護士,她的眼神機械而沒有波瀾,說的話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到吃藥的時間了?!?/br> 何詵詵反手帶門:“如果我們不想吃呢?”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江淺淺讓他們不要吃這個藥,即使有阿元的風險在前,她也依舊愿意相信meimei的判斷。 護士緩緩轉動眼珠:“不可以,不吃?!?/br> “詵詵,閃開!”關鍵時刻,顧汀州寧灼等人的聲音忽然從樓梯口傳來。 何詵詵身體反射性一個就地打滾,躲過正正當頭砸下的一鐮刀。 何詵詵看著砸裂瓷磚的那把熟悉鐮刀,恍然抬頭:“是你!”護士就是被附身的人,也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那個編號666的尸體! 顧汀州在樓上研究阿元畫下的炭筆素描,發現描繪的是連環畫一樣的情節。帶角的女人坐在桌子后,從貨柜上拿出藥瓶,端著鐵盤把藥片送出去,她抬高了手,又像是要在鐵架子上掛上什么。 緊跟入門的寧灼看顧汀州比劃的動作也看出啦關竅,這不是護士給人打吊瓶時的動作么?再看分藥、坐班這幾項,阿元描繪的分明就是一個護士的日常工作,而那個原本護士的動作被畫上了尖角,說明那個潛藏的魔鬼一直就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