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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是那個過于偏僻的監獄里所沒有的。這一千多個日子,每一晚,除了塔臺的探照燈和月光,他幾乎看不見其他顏色的光亮。遠離繁華與喧囂之后,他突然覺得這種熱鬧顯得格外珍貴。龔月朝也將窗子打開,一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泥土的香氣伴著涼意在一瞬間浸透到了他的鼻腔,他貪婪的吸了幾口這樣的空氣,伸了個懶腰,終于有了出獄的真情實感。想起來還要去陳煜生家拿東西以及接回二餅,龔月朝變得興奮起來。他哼著歌,從空了大半的行李包里找了件T恤,套上的那一瞬間,想起這衣服還是秦錚錚給他的。這孩子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心思,很多金錢,就這樣被自己這樣無情的拒絕了,他還是有些不忍。金錢好還,情債難償,他只希望秦錚錚快點走出來,他也好輕松些。從房間出來,坐電梯下樓,中間上來一對癡纏的情侶,也不管還有外人在場,摟摟抱抱,就啃在了一起。還真是礙眼,也不成體統,不過三年時間,社會已經開放成了這樣嗎?龔月朝都替他們紅臉,他別過頭不看,電梯廂里掛著的一則賣樓廣告吸引住了他的視線。廣告上是用軟件做出來的概念小區,底下有一排小字,這樣寫:“翠玉花園,你理想中的家?!S江雪峰建設工程公司董事長王雪絳攜全體員工期待您的到來?!?/br>原來這幾年,隨江的平面廣告水平依然沒有提高。不過,看起來王雪絳在拿到了時沐城的那部分股權之后,過得還挺不錯。電梯停在一樓,那對男女終于從膠著的狀態分開,先一步出去了。他跟在后面,按照墻上的指示來到大堂,正要出門,一個穿著制服的經理模樣的人喊住了他,問:“請問,您是龔月朝先生吧?”“對?!饼徳鲁c頭。“哦,那太好了,這邊有點東西給您,看您房間掛了勿擾的牌子,就打算等您下來的?!蹦莻€經理很有禮貌,給人很好的印象,他轉身去前臺拎了一個紙袋子出來,對他說:“這是時沐城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哦,對了,這里面還有一封信,是個年輕小伙子留下來的,我見都是留給你您的,就放在一起了?!?/br>紙袋子里面是陳煜生給他的手機,當時放在了時沐城的車上忘了拿,至于那封信,應該是秦錚錚留給他的。他道了句謝,不急著走,踱步到休息區,先拆開了手機盒子,把那個比他以前用的手機大了不止一圈的手機請了出來,找到開機鍵,長按幾秒,一顆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出現在屏幕上,他隨手把手機揣在了褲子口袋里,又把盒子放回袋子,這才拆開那封信。好像上一次看秦錚錚寫給他的信是一個月之前,當他那熟悉的字體呈現在他眼前時,竟有種沒來由的親切感。信紙是這家酒店提供的,他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年輕人坐在他這個位置,在午后的陽光下寫了這封信。信不長,內容是這樣的:龔老師:你好!又給你寫信了,很久沒動筆,感覺手都生了。你上樓之后,我真的有種沖上去追你的沖動,但是我忍住了,我覺得自己那么做是在討人嫌,會讓你更將我撇開,所以我才決定寫這封信,等下會拜托酒店的人轉交給你。我覺得,你所擔憂的,還有你拒絕我的原因都是不成立的,怪我嘴笨,沒解釋清楚。其實,我從沒怪過你,也從來沒覺得你在吊著我,我知道你的心情,也曾經站在你的立場思前想后,給自己找理由開脫。你的心情我理解,我能理解,但是我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因為你都還沒有感覺到我的真誠以及我對你的心,你就對我說了拒絕。而這些,我原本是打算在你出獄之后,一點點的呈現給你的。在我看來,時間不是問題,距離也不是,我媽更不是。你所認為的,全都不是什么問題。所以,你就把這一切交給我來解決吧。你說希望我結婚,生子,那只是你希望的而已。因為我的路,我都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既然選擇了,我就沒打算回頭。三年半的時間,是足以讓我成長起來的,我真的已經不是那個七、八年前還在讀高中的小孩兒了。你才真真切切地接觸了我半天而已,都還沒來得及看到我的成長,就說了拒絕,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相信我,龔老師,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是我的勝利。秦錚錚這大概是秦錚錚寫給龔月朝最短的一封信了,紙上工工整整的字跡,比以前有了挺大的進步,內容也不再是過去的“思想匯報”了,而是呈現給他的一顆堅毅的決心。龔月朝讀著就笑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竟想起幾年前那個少年,就站在籃球場上,在一場PK中輸給他之后,露出那不服氣的神情,挑釁地對他說:“龔老師,你等我打敗你?!?/br>就這樣,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變了,其實一點兒都沒變,真是幼稚死了。龔月朝吐了槽,收起這封信,塞回到信封里,裝進了那個袋子。他走出酒店的大門,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上車,跟師傅報了位置,很快,車子便駛入了雨中。龔月朝從出租車上下來,就被小區保安攔住了,保安是個年輕人,面生得很,想必是新換的。他報了陳煜生的名字,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不是壞人的樣子,也沒廢話,就讓他進去了。雨已經小了些,龔月朝沒帶傘,雨絲打在身上有微微的涼意,地上汪了不少的水,沒走幾步,他的鞋子就濕了,他按照記憶找到了陳煜生的家,從院子看去,偌大的房子,唯獨兩間臥室開著盞昏暗的燈。他正要按門鈴,一條英姿颯爽的大狗便從院子角落的房子里沖出來,堵在院子的門口,“汪汪”的朝他叫著,還以為他是什么壞人。“八條?!饼徳鲁八?,那條狗明顯怔了怔,但馬上認出了他,立刻愉悅地搖起了尾巴。他蹲下來,把手順著柵欄的縫隙伸了進去,八條不知道該怎么好了,先讓他揉毛,后來又舔又咬的,咬也只是在逗趣似的,顯得興奮極了。這會兒,客廳的燈亮了起來,很快門也開了,穿著一身運動服的小姑娘從屋里出來。她也跟八條似的,看見他先愣了,隨后便跑下來,趕緊開了院子的大門,緊緊的抱住了他。“干爸!干爸!我想死你了?!?/br>龔月朝笑著,抱緊了已經長大了很多的陳苗,下午時從meimei那兒得到的冷遇,很快便在苗苗這邊找到了填補。“干爸,你想我沒?”“當然想你了,你都這么大了?!?/br>十幾歲的小姑娘,渾身散發著一股青春洋溢的氣息,她嘿嘿笑著,在八條的阻攔中,將龔月朝拉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