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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潔白的梨花。“那天你們坐在這兒,我就坐在那兒?!卑綒J用手往角落里那張空桌子指了指,“剛好能看見你,你卻看不到我?!?/br>其實只要你扭過頭,你就能看見的,但是那時的你呀,看著窗外,看著梨花,看著東垣,哪里還顧得上回頭?至今依舊記得那時院中那對雙飛的蝶,玉色的,混在落花里上下翻飛恍如舞蹈,一錯眼就能看錯。小道士和東垣說了什么他聽不清,只看到他們淡淡透紅的臉和曖昧對視的雙眼。他緊緊盯著他們落在地上的影子,明明隔一張方桌,卻靠得那么緊,這般親密無間仿佛誰再往前探一探,兩道影子就能連成一體,叫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第十六章下“他……東垣他,待你很好?!彼欀碱^苦苦斟酌詞句。小道士枕著他的肩,闔了眼聽,嘴角如勾:“怎么個好法?”怎么個好法?很好很好的好。細致周到體貼入微。在風里挽你的鬢發,在雨里攬你的肩頭,長街上不著痕跡護在你左右,危難處一聲不吭擋在你身前。他不刁難你,不責罵你,不強迫你,總是坐在那兒靜靜側著耳聽,哪怕你說得再荒謬再離奇再可笑,亦當做金玉良言天帝的諭旨,用那般憨厚良善的笑容包容著謙讓著甚至是贊成著,雙目含珠,如同春水。反觀于我,憨厚、良善、溫柔,自來與我無緣??偸巧爝^手來強自箍住你的手腕,不容拒絕不容退讓不容半點掙扎。我要你看著我,我要你聽我說,我要你對我笑。于是刁難你,叱責你,強迫你,不知不覺就傷了你??茨惴杭t的手腕慘敗的臉色又懊悔,扭過臉去硬邦邦扔一句:“你瞎了?你聾了?你啞巴了?”重重哼一聲,昂著頭拂袖而去。真真叫混蛋。“呵呵……”小道士聽得發笑,倚著敖欽直起身來,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看來,他果然比你好?!?/br>敖欽撇撇嘴:“是啊,他比我好?!?/br>否則,事到如今,你怎會只心心念念著一個他?原來連輪回都不能泯滅你對他的思念。“你呀……”敖欽捧著道者的臉無奈地笑,收攏雙臂把他整個圈進自己的懷抱,“你知不知道你最不好的是什么?就是太知足。一瓶傷藥,幾句好話就把你套住了,你就陷在里頭出不來了。蠢道士?!?/br>那時節,希夷曾來勸過。不履俗塵的上仙挺著腰桿站在他的玉階下,神色肅殺好似獨生女被拐走的老父:“你干的好事!”大有一副要鬧上凌霄殿的架勢。敖欽懶洋洋掃他一眼:“謝了。本君做好事向來不愿聲張?!?/br>那邊的上仙氣得就要拔劍相向,卻被一旁的敖錦勸下了。那時希夷說了什么,他幾乎都沒聽。只牢牢記得一句,過剛易折。白衣凌然的仙者只有在提起無涯時才會顯露些許贊賞:“你道他得道靠的是什么?不過執著二字。只是執著既能成全他,亦能毀了他。當年他強窺天機一事就是明證。萬法自然,過剛強易折,過執著亦不是好事。尤其情字一途,更要不得強求?!?/br>希夷之所以討厭,便是他總危言聳聽,卻偏偏每每又叫他說中。“蠢道士,你這蠢道士?!卑綒J攬著他的背喃喃地罵。小道士撐著他的胸膛揚起頭來,看到男人無限落寞的臉。道者微笑著用手指撫他蹙起的眉心:“我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最可恨就是你什么都不做。你雙目似明鏡,總以為看穿世情看透一切,蠢道士,你太天真。暴躁如我哪里會學得來東垣的體貼,你那笑如春風的東垣又怎會如我這般粗暴待你,擁抱永遠似禁錮,親吻永遠沾著血?小道士又笑著問:“那你做了什么?”“我做了這個?!卑綒J猛地扶住他的后腦將唇狠狠印上他的。措手不及的道者倏地瞪大眼,想要再推拒卻遲了,被敖欽擒住了雙手,牢牢壓制在漆黑的方桌上:“你……”瞳孔幽深的男人不說話,低下頭來慢慢舔他的脖頸,繼而又輾轉回來吻他的唇,慢條斯理地,總以為要結束了,他才分開少許,轉而又纏上來,胸膛相貼手腳相疊,掌心對著掌心猶不夠,還要用手指緊緊扣住。身軀彼此廝磨,連粗重的喘息也繞到一處,道者在恍惚間生出一種錯覺,再這么沒完沒了地吻下去,自己就要被他一口一口吞進肚子里去。不過這么一想,他又吻來,靈巧的舌好似是分叉的,一勾一吮,便讓道者的神思徹底渙散……清醒過來的時候,身下觸到一片濕意。小道士再鎮定,亦不由紅了臉,低下頭吶吶無語。敖欽笑著把他自桌上抱進自己懷里,又為他將松散的衣襟攏緊,抓過他的手來拍拍他的手背:“沒什么,我也一樣?!?/br>言罷,順勢拉過小道士的手往自己河蟹詞語摸。強做鎮靜的道者懵了,剛碰了碰便似被咬了一般,飛快收回手,滿臉都是驚詫與羞赧。敖欽便拍著他的背笑,笑完又正經地對上小道士的目光:“當年你要是也這樣瞪我就好了?!?/br>當年那一場便如同那個咬出血來的吻,嘗不到半點濃情蜜意,只吻出一嘴苦澀。俯趴在石桌上的道者用臉緊緊貼著桌面,自始至終沒有喊過一聲“疼”,甚至連低微的呻吟都未曾有。敖欽強硬地掰過他的臉來,他半閉著眼,細白的牙還緊緊抵著唇,額上細細密密一層又一層的汗,頰上卻是干的,一道又一道被石桌擦破的刮痕。所謂觸目驚心,驚得驕橫的神君整顆心都被擰起來,甚至不敢低頭看他身下。咬緊牙關低聲說一句:“我弄疼你了?!苯┯灿稚鷿?,卻已是他力所能及的最大溫柔。心中暗想,比起東垣,真真差得太遠。焦躁再添一層。疼得不住抽氣的道者癱倒在桌上許久不說話,敖欽低下頭,看到他握得死緊的拳頭,手指一根一根展開,又是一掌的鮮血淋漓。敖欽忍不住大聲責備:“疼你就喊??!本君又不是強要你!”半昏半醒的小道士悠悠醒轉,雙眼迷蒙,瞇了許久才對上敖欽的臉,卻是露齒一笑,孱弱好似風中凋零的花。他慢慢搖著頭,甚至艱難地對他眨了眨眼,依舊是那樣叫人費解的眼神,帶一點點狡黠,一點點俏皮,一點點似乎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隱秘。敖欽氣結:“隨你!”扔下他,轉身回了東山。送藥安撫的事總是東垣來做,做低服小的事,他威名赫赫的東山神君做不來,只能隱了身形躲在不遠處偷偷看。小道士還是之前他走時的狼狽模樣,東垣為他整理衣衫又扶著他坐起身來。笨拙寡言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遞上藥瓶,小道士便彎了眼:“我就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