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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油亮的,”燙頭的托尼嘖嘖稱奇,說:“現在時興的都是小羊毛卷,就跟電影明星黎明珠一樣,可靚了,你要不要試試?” “不了,”燕瑯說:“發尾燙個大點弧度,剩下的別動?!?/br> “成吧,”托尼說:“燙出來不好看你可別怪我?!?/br> 他嘴里這么說,等真的燙完了卻驚艷不已:“妹啊,你是怎么想的,這么一捯飭還真是好看,電視上怎么說的來著,有風情……” 這時候風氣還趨于保守,話一說完托尼自覺失言,趕忙說:“我這個人嘴上沒個把門的,meimei你別見怪?!?/br> 燕瑯笑著說了聲“沒關系”,把錢交了,自己出門去百貨市場掃貨。 這時候是七月,天氣已經有些熱了,她挑了幾件時興的連衣裙,買幾雙小皮鞋,再購置一點日用品,提一只行李箱在手上,活脫就是個時髦的都市姑娘,即便是王菊芳到了跟前,恐怕也不敢認了。 離開許家村的時候,除了錢和自行車之外,燕瑯就帶了兩樣東西,一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二是身份證。 錄取通知書純粹是她有意給許家人提供的錯誤方向,待在身邊最大的作用也就是紀念一下,除此之外什么用處都沒有。 系統看她拿出打火機把錄取通知書點了,著實被嚇了一跳:“你不去念書???” “念書是為了什么?找工作還是開拓視野,陶冶情cao?” 燕瑯說:“我自己是找不到工作呢,還是視野太狹窄?何必去浪費這個時間?!?/br> “再則,”她懶懶的撇一下嘴角,說:“如果你是王菊芳,一覺睡醒發現我帶著錢和錄取通知書跑路了,會不會立即組織人手去學校蹲守,非得把我抓回去不可?” “……”系統咂舌道:“還真是!” 燕瑯忍不住笑了,伸個懶腰,說:“有去讀書的時間,我們不如去干點別的?!?/br> 系統道:“比如說?” “你沒看過重生九十年代的嗎?”燕瑯往臉上戴了副墨鏡,說:“去做來錢最快的事?!?/br> …… 對于許家人來說,這一覺睡得實在是有點長,直到陽光照進窗戶里邊,王菊芳才有些呆滯的睜開眼睛。 往常時候她起得早,跟幾個女兒一起喂豬喂雞喂牛,整個人忙的團團轉,天剛亮就得睜眼,什么時候睡到日上三竿過? 王菊芳就覺得腦仁有點發懵,還當是自己發燒了,看一眼躺在身邊呼呼大睡的丈夫,才發覺可能是出事了。 “醒醒,快醒醒!” 王菊芳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推開門就到女兒睡覺房間去了,打眼看見大女兒已經不見蹤影,心里邊立即就是“咯噔”一下。 許盼娣跟許來娣都被王菊芳叫醒了,許老太也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門,許大柱卻還睡著,原因無非是昨晚上他吃的最多,藥勁兒還沒過去。 王菊芳又氣又急,舀了一瓢涼水潑過去,許大柱隨之驚醒,睜眼一看,就見自己老婆和親娘呼天搶地的叫嚷:“完了,招娣跑了!” 許大柱的睡意立即就消失無蹤了:“啥?招娣跑了?!” 許老太氣的直罵娘,王菊芳臉色鐵青,許光宗跟許來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躲在一邊不說話。 許盼娣身上有傷,歪在炕上偷偷笑了一下,忽然察覺到幾分不對勁兒。 許招娣跑了,那齊家那邊怎么辦? 娘跟奶會不會叫她嫁過去? 她偷眼看看王菊芳,再看看許老太,目光閃爍個不停,臉色也慢慢的白了下去。 “行啊許招娣,算你有種,”王菊芳壓根緊咬,目露兇光:“跑,我叫你跑,我就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她順手抄起一根燒火棍就要出去追,不想堂屋門卻沒被拉開,她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指定是有人在外邊把門給鎖了! 王菊芳心里那把火就跟被澆了一桶汽油似的,烈烈燃燒起來,許老太一雙渾濁的老眼閃爍著凌厲的光芒,一把抓住兒媳婦的手,說:“招娣一個大姑娘,又沒出過遠門,她能到哪兒去?她帶了什么東西,身上有多少錢?!” 這話可謂是一針見血,王菊芳被怒火沖昏的頭腦霎時間清醒過來。 許招娣的東西就那么一點,她迅速的清點了一遍,就發現只少了一身衣裳,再就是身份證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想上大學,那就要坐火車去,只帶了一件衣服,就要再買其他換洗的衣裳和日用品,可是錢呢? 那一千五的嫁妝錢還在自己手里邊攥著,她哪來的錢坐車、買東西? 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王菊芳心里邊忽然浮現出一個極其可怕的猜測,她目光冷冷在幾個孩子身上一掃,說:“娘,你先領著他們去里屋?!?/br> 許老太看兒媳婦這表情,就知道事有意外,領著幾個孩子到里屋去貓著,兩分鐘都沒過去,就聽隔壁傳來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 許老太聽得心頭一顫,叫幾個孩子在屋里呆著,自己過去一瞅,就見兒媳婦癱坐在地上,腳邊擺這個餅干罐子,里邊是一沓紅票子。 肯定是出事了! 許老太一打眼就看出來了:招娣走得時候,一定是從家里偷了錢,而且數目絕對不會少。 她正這么想著,就見兒媳婦拳頭狠狠的錘著地,聲音沙啞而絕望的嘶喊道:“五千啊,這個爛了心肝的狗東西,當初我把她生下來之后就該直接掐死!這個狗艸的腌臜東西……” 五,五千?! 五千塊錢,整整五十張一百塊,拿在手里也是厚厚的一摞??! 就許家這種境況,要攢多少年才能攢五千塊錢出來? 許老太聽得心臟劇痛,臉色瞬間就白了,人扶著墻軟軟的倒下去,眼見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許大柱被嚇了一跳,王菊芳趕緊過去幫老太太拍背揉胸,等她緩過這口氣來,就聽許老太失聲痛哭:“這個作孽種子!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她怎么不殺了我再走?!老天爺啊……” 許老太哭的傷心欲絕,王菊芳跟許大柱也覺得心頭就跟被人剜了rou一樣的難受,三個人相對著哭了會兒,還是王菊芳最先緩了過來。 抬起衣袖胡亂擦了擦眼淚,她惡狠狠道:“我就不信她能跑到天邊去!她不是想去上學嗎?好,咱們就去她學校找人,她才吃了幾年米,還能成了精?!” 許老太咬著那口掉了一半的牙,拍著大腿說:“大柱在家里顧看農活,叫盼娣跟來娣做飯喂豬,咱們娘倆去找她,我就不信她能藏得??!” 有那五千塊橫亙在中間,許招娣就不再是許家的女兒,而是許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三人很快就定了主意,然后就開始想法子出去。 堂屋的門被鎖上了,但窗戶沒鎖,為了防盜,上邊焊上了兩排鐵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