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禮同君主。 五月二十五日,燕瑯為大行皇帝擬定謚號為荒,在新君與慕容氏鐵桿支持者的陰沉面色下,強行通過了這一謚號。 兇年無谷曰荒;外內從亂曰荒;好樂怠政曰荒;昏亂紀度曰荒;從樂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惡謚,大抵等同于說剛死的這人是個狗都不吃的渣渣,活了一輩子,就沒干過什么正經事,小皇帝身為人子,能高興就怪了。 燕瑯此刻卻無心去計較小皇帝怎么想,初登高位,真正能夠以一人之力而影響華夏,她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在北境執政的幾年時光教會了她隱忍與耐心,施政不可急躁,不可急于求成,否則步子邁得太大,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惡果。 她是從最困難的窘境中走出來的,是一刀一槍、血戰沙場,才有今日這地位。 她有民心,有威望,手握百萬雄兵,所以她更加清楚,除去那個驕矜、傲慢、耽于享樂、急于求成的自己,再沒有誰能打敗自己。 緩慢而艱辛的征程開始了。 慕容氏倒行逆施,屢加苛稅,士林與百姓早有不滿,只是見秦王登臨高位,令新君以亞父稱之,亦不乏有上表彈劾,猛烈抨擊之人。 燕瑯對于慕容氏宗族所使的絆子陰招,自是來者不拒,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對于士林中忠耿之士的彈劾冷眼,卻視而不見,只埋頭苦干,用時間證明一切。 如此三年,天下大治,海晏河清,秦王沈胤之聲勢已極,皇帝告祠高廟,使重新被起復的侍中董紹持節奉璽綬詔冊,禪位于秦王胤之。 燕瑯三次上表請辭,最后,終于在群臣固請之下登基繼位。 是年四月,惠風和暢,日光旭朗。 燕瑯衣十二紋章,金鉤玉帶,提天子劍,昂首闊步進入太極殿,受群臣大禮,宣布追謚生父沈平佑為靖武帝,生母陸氏為惠慈皇太后,尊繼母林氏為皇太后,改年號為元興,大赦天下。 圣旨宣讀完畢,群臣跪地,山呼萬歲,系統要是個人,這會兒必然已經熱淚盈眶:“秀兒,恭喜恭喜!” 燕瑯道:“多謝你?!?/br> “媽蛋,老子真的好激動!”系統忍不住爆了粗口,它哽咽道:“要不是遇見你,我或許永遠想不到,原來還有這樣的路可以走!” “從前跟你的那個系統——我是說被格式化的那個,真是太沒出息了!” 燕瑯道:“萬一你就是從前被格式化了的系統呢?” “……這么動情的時候,你不許破壞氣氛!” 系統氣鼓鼓哼了一聲,又真心實意的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做皇帝啦,評論抽三十個紅包大家一起開心一下~ 第44章 我要做皇帝(終) 燕瑯既然登基,從前被勉強按下的事情,也就被翻到了臺面上。 沈胤之可以不娶妻,博陸侯可以不娶妻,秦王也可以不娶妻,但元興帝不可以。 國家無嗣,皇族又沒有血緣相近的子侄可供過繼,倘若皇帝駕崩,這天下豈不是即刻便要亂起來嗎? 昔年跟隨沈平佑的老臣們紛紛遞了牌子進宮,去求見林太后,言辭懇切道:“并非我們為難,只是陛下既然已經登基,六宮無人,總不像話,還是要請太后多加規勸……” 燕瑯跟蕭子昂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此刻也道:“我們并非是想針對中書令,只要陛下娶妻生子……哪怕是選妃呢,只要有個后嗣,也可安心??!” 董紹甚至專門去尋蕭子昂,規勸他退讓幾步:“天下方定,盛世之像已顯,若因后繼無人而崩頹,重回亂象,你我豈非成了千古罪人?” 此事牽涉頗多,蕭子昂唯有苦笑不語,林太后更沒有點頭,朝臣們滿心愁緒的歸府,第二日卻又被傳進了宮中。 太極殿中簾幕低垂,遮掩住幕后之人形容,但聽皇帝聲音自后傳出:“聽聞諸位卿家進宮去向太后請安,碰了釘子?” 眾人訥訥,不敢做聲,燕瑯便笑道:“朕又不是無道昏君,怎么連幾句話都不敢說了?” 董紹向來耿直,便梗著脖子,揚聲道:“臣代天下萬民,請陛下選聘良家淑女為后,誕育嫡子,以安臣民之心,定天下神器!” 燕瑯道:“選秀勞民傷財,且朕也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實在不欲再有他人……” 楊望之忍了這對死gay幾年,這會兒終于忍不住了,近前幾步,含怒道:“陛下!君主是天下人的君主,而非一家之主!天子無嗣,朝臣惶恐,百姓難安,從前您總說前朝荒帝行事荒誕,現下初登大寶,怎么卻與他相像起來了?!” 尚書仆射趙清安也進言道:“中書令勞苦功高,素有嘉名,來日史書工筆,必是一代良臣,陛下便忍心叫他受后人非議,說他是以色侍君、諂媚君上之人嗎?!” “諸君敢于直言,皆忠耿之士也,”燕瑯聽得默然半晌,復又道:“只是元興帝沈胤之,此生再不可能有子嗣了?!?/br> 眾臣聽得怔住,木然半晌,董紹方才驚聲道:“陛下可是身體有恙?可曾叫太醫診治過?實在不行,或可張貼招賢榜,請天下神醫入京……” “再好的神醫也救不得他,因為——他已經死了?!?/br> 燕瑯神情中染上了一抹感傷,道:“昌源城破之后,他與靖武皇帝一道戰死沙場,最終被大漠里的黃沙所埋葬?!?/br> 若說眾臣先前只是呆滯,現下卻是如遭雷擊,面面相覷半晌,方才推了董紹出列,澀聲道:“可陛下,陛下……” “昌源戰敗前夕,父親令心腹將朕送回金陵,那時候,他已有不祥之感,果不其然,不出半月,便有噩耗傳出,”燕瑯神情沉肅,徐徐將這些年歷經過的事情一一講出:“朕身為人女,安能坐視父兄為人所害,自己卻茍且偷生?是年秋天,朕便女扮男裝,以兄長的身份抵達北境,重歸軍伍?!?/br> 此事未免太過駭人聽聞,眾人呆若木雞,一時之間,竟無人做聲。 蔣世安下意識后退一步,驚詫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郡主?!” “是朕,沉靜秋?!毖喱樧杂姓酒鹕韥?,宮人近前,將帷幔次第掀開。 她仍舊梳了男子發髻,六合靴,九環帶,提天子劍,面上未有妝飾,清素如一朵木蘭,唯有一雙眼睛,抬起時鋒芒畢露,但覺深重威儀逼人而來,仍舊是昔日征戰四方、威震天下的年輕君侯。 燕瑯走到曹信面前去,緩聲道:“宏昌三年秋,朕的父兄戰死沙場,荒帝意欲使朕和親柔然,是母親嚴辭相拒,車騎將軍遣人入京,方才得以解決?!?/br> 曹信心下一凜,忙俯首道:“應盡之道而已?!?/br> 燕瑯輕輕頷首,踱步到薛禮面前去,道:“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