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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不出,清查田畝,分發土地,再將寬恕未曾擅殺作惡流民的消息傳出去,不出三日,流民內部必然生亂,不戰而敗?!?/br> 楊望之道:“流民聚眾前往荊州,是因朝廷派兵清剿,他們不得不戰,現下君侯給了他們一條退路,大多數人都不會一條道走到黑,必然會入城投降。而那些心有貪念,想要裹挾流民之勢、謀取私利之人卻會被吊在火上烤,進退兩難?!?/br> 話說到此處,那官員茅塞頓開:“倘若他們入城投降,問及先前擅殺之罪,必然要被處死,倘若堅決不降;大部分流民走了,他們自是獨木難支;若是鐵腕強權,不許流民入城祈降,那他們內部首先就要開始動蕩……” 眾人不禁贊道:“君侯才思敏捷,我等拜服!” 燕瑯等人既商議出結果,底下人便開始忙碌起來,偌大的岳州也如同齒輪一般,緩慢而又精準的運作起來。 一場水患,便將大夏逼到了這等境地,這期間固然有天災與趙干的愚蠢的雙向影響在,但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豪強兼并土地太過,百姓對于災害的抵抗能力接近于零,故而水患一至,近萬百姓便直接宣告破產。 如此情境之下,岳州豪強的屁股底下就沒幾個干凈的,強賣土地,欺男霸女,擅殺百姓,不一而足。 楊望之令人徹查之后,一手證詞,一手大刀,殺了個人頭滾滾。 他前邊開了道,后邊便有岳州官吏清點田畝與百姓戶籍,登記分發田產,穩定人心。 消息剛傳出去的時候,百姓尤且不信,等到第一個人試探著過去登記完,領到了屬于自家的那份土地,便蜂擁著撲了過去。 消息傳揚的很快,第二日清早,前去登記戶籍的人便從州郡衙門的大門口,一直排到了南城門,消息傳出城外,流民們便坐不住了,沒沾過血的那些在短暫的遲疑過后,終究還是選擇了熟悉的平靜生活,相約著入城投降。 有人想走,自然也有人不想走,兩下里生了糾紛,便是一場惡戰,好在流民中的多數人都選擇離開,這場流血糾葛只持續了半個時辰,便正式宣告結束。 城外剛鬧起來的時候,便有人去通知燕瑯,她處理完手頭上的公務,走到城墻上時,正好見這場流民內部糾紛結束。 地上還有未干的鮮血,遠處殘陽凄厲,燕瑯輕嘆口氣,道:“著人前去清點人數,成隊分開,審問過后,再行編纂入戶?!?/br> 略頓了頓,又道:“流民附從作亂,固然有可以諒解之處,但終究有過,該罰,便令以工贖罪,修繕堤壩,加固河堤,待到水患平息,便是功過兩清,相互抵消了?!?/br> 侍從恭敬的應聲道:“是?!?/br> 原本被視為大禍的南方水患、流民作亂,燕瑯只花了一月時間,便梳攏的干凈利落,更不必說修繕堤壩這樣的偌大功績了,傳揚出去,朝堂自是為之一震,贊頌之聲不絕于耳。 燕瑯在岳州待了一月有余,見局勢漸穩,便動身返回北境,臨行時萬人相送,場面蔚為壯觀。 楊望之騎馬在她身側,走出長長一段距離之后,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最后,他向燕瑯嘆道:“君侯,切莫忘記天下人對你的厚望啊?!?/br> 燕瑯聽出他話中深意,正色道:“我明白的?!?/br> 大夏朝廷腐朽,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而銳意進取的博陸侯,卻如同初升的太陽一般冉冉升起,任誰也無法忽視他的光芒。 燕瑯一行人抵達壽州時,車騎將軍曹信又一次在城門前等候,熱情而恭謹的將她迎進城去,好生招待一番。 燕瑯昔日之所以能在怒罵皇帝之后安然離京,很大原因是因曹信派遣三千精銳入京震懾,她承了曹信這人情,此時再見,態度便分外和善,觥籌交錯,氣氛極為和睦。 酒過三巡,曹信似是微醉,起身為她斟酒,殷殷道:“我家中有一女,略有幾分姿色,愿意侍奉君侯身側,以為仆婢?!?/br> 燕瑯原也有些醺然,聽到此處,霎時間便清醒大半,含笑推辭道:“父親辭世,我須得守孝三年,安敢輕言嫁娶?酒也就罷了,此事卻是萬萬不可?!?/br> 曹信神情微微有些窘迫,卻借著醉意,打個哈哈道:“是我想左了,喝酒,喝酒!” 燕瑯心知他此意何為,著意安撫道:“我既得守孝三年,何必叫令媛隨之蹉跎?還是叫她尋個如意郎君,早些出嫁吧?!?/br> 說完,又親自為曹信斟酒,舉杯道:“我年紀尚幼,若想成事,自然需要諸位叔父扶持,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將軍多加包涵,加以襄助?!?/br> 曹信動容道:“君侯如此言說,便是見外了?!?/br> 酒宴散席之后,楊望之方才道:“君侯已及弱冠,也該考慮婚事了,車騎將軍豪爽而有謀略,又與鎮國公相交甚厚,君侯為何不肯納其女?我觀他神色,似乎并不介懷曹女為妾,即便納了,來日也可再聘淑女為妻?!?/br> 燕瑯道:“我尚在孝中……” “君侯何必拿這種話來誆我?” 她話未說完,楊望之便笑道:“君侯雖在孝中,不可成婚,但定親總也無妨吧?即便不定,兩家有這么個意思,叫曹女往河西去侍奉君侯之母,代為盡孝,不也兩全其美?” 沈家與慕容晟遲早必有一戰,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曹信此時送女,更多的是便是想表露自己的態度:他是沈家這邊的人。 燕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卻無法接受。 她既要起事,免不得便要考慮婚姻大事、乃至于其后的繼承人,若她是沈胤之,這完全是一大助益,通過婚事獲得強有力的岳家襄助,即便只是納妾,也可暫安其心。 可她畢竟不是沈胤之。 燕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不會頂著沈胤之的名字活一輩子的,她要以沉靜秋之名,堂堂正正的登上至高之位。 若是此時娶妻納妾,固然可以冷待漠視,但對于那些女子而言,實在太不公平,待到自己身份公開之后,她們又該怎么辦? 她此時尚在孝中,又有先前皇帝為榮安郡主賜婚,沈家憤而拒絕一事在前,倒也沒人真的問及沈胤之婚事,但孝期總會過去,他的婚事,終究也會被擺到臺前,無從躲避。 燕瑯心里轉過無數個念頭,走出長廊,便停下腳步,略頓了頓,道:“我已經有心上人了?!?/br> “哦?”楊望之微微一怔,低笑道:“是哪家的淑女?” 燕瑯笑道:“這便不可與人言了?!?/br> 楊望之心思機敏,見她從前不提,沈家更沒有泄出風聲來,便知這人選只怕未必十分合適,心下隱約擔憂,忽的變色道:“不會是皇家的公主、郡主吧?” “不是?!毖喱樞χ鴵u頭,道:“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br> 楊望之見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