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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場面話,只平靜的看著他,道:“士卒戍守邊疆,不是為了陛下,也不是為了大夏,而是為了腳下這片土地,為了這片土地上生活著的人,博陸侯身先士卒,禮賢下士,士卒景從,莫不敬仰,這都是他應得的?!?/br> 李重榮早先聽聞薛禮與沈平佑不睦,料想博陸侯乃是沈平佑之子,應當與他不甚相和,這才前來敲敲邊鼓,不想竟聽了這樣一席話,著實氣個倒仰。 他到底是心思深沉,也沒將不悅之色表露在臉上,勉強說笑幾句,起身告辭。 “這群悖逆之徒,簡直冥頑不靈!”回到自己軍帳之后,李重榮便將案上杯盞摔了。 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的冷笑:“這樣也好,扣住邊軍糧草,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李重榮既如此打算,便按捺下來,不動聲色,也不急于攬權,只等眾人碰壁之后,再來相求,屆時才好拿出雷霆手段,震懾這群武夫,也幫自己立威。 楊望之見他如此作態,心下暗笑,另一頭卻只叫人按時往軍需糧草轉運之處催促:時日將至,糧草難道還沒有消息嗎? 軍需官得了皇帝密令,自然牙關緊咬,臉上笑吟吟的將人打發回去,轉頭就叫人將糧倉看管的嚴嚴實實,不許漏出去一粒米。 楊望之便叫人將這消息傳揚出去,道是糧草吃緊,邊軍難以維系,李重榮與軍需官聽聞此事只覺得意,哪里會多想,反倒是世代受邊軍庇護,此前又因燕瑯得以重返家鄉的邊民們,紛紛帶了自家糧食,或用牛馬背負,或者只以人力攜帶,送到軍營中去。 北境戰火肆虐了半年,他們家中想必也是度日艱難,皇帝因與邊軍角力,連每月給予百姓的補助糧都暫且停了,這樣的情狀之下,竟還肯取出家中存量相贈。 楊望之自然不肯收,好生送他們回去,又與了返路銀錢,目送眾人傴僂離去,由衷嘆道:“民心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如此四五日后,此事便發酵的愈發嚴重,士卒惶惶,李重榮也愈發得意,躊躇滿志的召了眾將前來,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諸位都是一時英才,何必死死綁在沈家身上呢……” 有人道:“因為陛下舍棄我們的時候,是大將軍率眾出擊,以死保全了我們,而當朝廷放棄昌源、朔方與北境的百姓時,是博陸侯力挽狂瀾,重定天下,如此大恩,尚可轉頭離去,倒戈相向,此非人之所為!” 李重榮聽得眉頭一跳,臉色隨即一冷,幾乎按捺不住,正待訓斥一句,卻見周遭少了個蔣世安,不知怎么,心里忽的不安起來。 “蔣世安呢?”他環視一圈,卻見眾人臉上顯露出幾分譏誚,心頭的擔憂漸漸濃重起來,色厲內荏道:“蔣世安何在?!” …… 刀光一閃,血色飛濺,蔣世安斬下攔路之人的頭顱,揮手道:“進去!” 軍需官被兩個健壯士卒按住,頭臉上濺了鮮血,狼狽不堪的叫道:“蔣世安,你瘋了嗎?!擅殺糧倉官吏,你這是要造反!” 蔣世安端坐馬上,持刀冷笑,不多時,入內的士卒前來傳訊,揚聲道:“將軍,倉中糧草充足,并無短缺!” 蔣世安聞言大笑,笑完又以刀尖挑起軍需官下頜,厲聲道:“糧倉中明明充實若此,士卒前來取糧,為何屢屢推辭?是誰授意你這么做的?難道你是要餓死保境安民的士卒們,也餓死方經戰亂的百姓嗎?!” 刀刃冰冷,貼在脆弱的脖頸上,隨時都有劃下來的可能,軍需官瑟瑟發抖,不敢應聲。 蔣世安喝問道:“我問你話,為何避而不答?” 扣住糧草,以此拿捏邊軍一事,乃是皇帝授意,軍需官全家老小都在金陵,如何敢說出口,滿心苦澀的閉上了眼。 蔣世安卻不殺他,吩咐人嚴加看管,謹防他自盡,又令人清點倉中糧草,除去運往軍營中的部分,再將近期未曾發放到百姓手中的補助糧盡數下發。 軍糧欠缺一事已經發酵數日,北境無人不知,驟然見有人分糧,尚且心有惶惶,待聽人講糧倉中遍是糧草,霎時間怒意盈發,言辭犀利,直指金陵天子。 “邊民難道不是大夏百姓嗎?邊軍難道不是大夏的子弟兵嗎?金陵天子何以如此心狠,屢屢坐視我們赴死?!” 早先皇帝決議和談,割讓昌源以北的土地城池與柔然,便叫他民心大失,又經此事發酵,更是民怨沸騰,軍心甚恨,甚至有人講出了脫離大夏,請博陸侯自立為帝這樣的話。 蔣世安照楊望之吩咐,趁機接管了糧倉及周遭要道,又以附從之名,革除相鄰州郡皇帝安插的辭世職位,叫親附軍隊的官員暫理,同時,又以博陸侯沈胤之的名義起草奏疏,請求金陵徹查此案,還北境軍民一個公道。 此事鬧的頗大,天下震動,朝臣不安,皇帝偷雞不成蝕把米,著實窘迫惱怒,卻不敢承認此事是自己指使,推諉拖延之后,便叫楚王慕容晟全權處理此案,自己卻避到幕后去,暫且觀望后續如何。 皇帝自己端著燙手的火盆,轉頭就丟到自己腦袋上了,慕容晟心知這是個爛攤子,如何不氣,只是君令不可不從,只得暫且忍下吩咐人收拾行裝,準備往北境去。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抵達昌源城的前一日,他終于收到了俞嬋的第二封信,信上就八個字,血淚涔涔,聞者流淚:我要死了,阿晟救我! 慕容晟見狀,心便慌了,俞嬋是神醫谷的人,要是在他這出事,可不好交代。 他暗暗埋怨俞嬋沒用,另一頭卻更恨沈胤之了: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送上門,他還真叫人做丫頭了,專門干粗活臟活,沈家人都是魔鬼嗎?! 慕容晟的心思有些亂了,吩咐人加快速度,全力趕往昌源。 …… 燕瑯既訪得蕭子昂,又頗為意氣相投,免不得徹夜相談,直到窗外有雞鳴聲響起,方才恍然察覺天亮。 蕭子昂知曉她此時境狀,此次離開昌源,怕也是忙中抽閑,便不推諉拖延,吩咐人收拾行裝之后,便正式動身,與燕瑯一道奔赴昌源。 他有經綸濟世之才,卻無馳騁沙場之威,雖會騎馬,卻不似燕瑯與其余府兵那般從容迅疾,著實拖累了行程,嘴上不說,心里卻有些歉疚。 燕瑯既已得了人,倒也不急,只是行至半路,便聽聞昌源之變,雖然相信楊望之與老管家的能力,但此事終究已經鬧大,早些歸去坐鎮,也是好事。 她向蕭子昂伸出手,道:“先生若不嫌棄,便與我共騎而行?!?/br> 蕭子昂微微一怔,旋即失笑,伸手過去,搭住了她的手。 燕瑯臂上用力,將人帶到自己身后,揚鞭縱馬,飛馳往昌源去。 她到的也巧,正好跟慕容晟前后腳,吩咐人帶蕭子昂前去歇息,自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