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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出門訪友去了,二人將將錯開。 燕瑯問蕭家侍從:“你家先生幾時回來?” 那侍從道:“這可說不準,也許今晚就回來了,也許會在朋友家小住幾日,誰也猜不到?!?/br> 系統道:“要不,咱們先回去?這兒還挺冷的?!?/br> 燕瑯說出了那句出行必備的話:“來都來了?!?/br> 她道:“先等等吧,到傍晚時分,蕭子昂若還不回來,咱們就到他朋友家去找,自北境來此一趟著實不易,再行往返,便太麻煩了?!?/br> 系統說:“也好?!?/br> 山間新雪,遠有湖泊,天空蔚藍一色,景致卻也宜人。 蕭子昂既不在此處,燕瑯也沒再蕭家別院在等,將侍從們丟下,自己繞著山間小徑散心,倒也別有一番野趣。 日頭漸漸西沉,暮色漸起,晚霞點綴著天空,絢爛而又壯美。 燕瑯看得出神,忽聽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回首去看,卻見是個極俊美的書生,背著書箱,手中撐一把竹傘避雪,氣度雍容,雅正端方。 燕瑯見他儀容出眾,不免多看幾眼,再見他如此年輕,便當是蕭子昂的子侄,頷首示禮,道:“蕭先生可在后面?” 那書生見有人在此,也是微怔,旋即一笑,答非所問道:“尊駕是來尋他嗎?” 燕瑯道:“正是?!?/br> 那書生便將手中竹傘收起,道:“尋他做什么?” 燕瑯對著他看了幾瞬,忽的會意過來,失笑道:“原來蕭先生這樣年輕?!?/br> 蕭子昂為之莞爾:“尊駕是?” 燕瑯向他一禮:“沈嵩沈胤之,蕭先生有禮?!?/br> “原是博陸侯當面,”蕭子昂微露詫色,忙還禮道:“久仰大名,今日終得一見?!?/br> 燕瑯既見了他,也不虛言寒暄,將楊望之極力舉薦他一事講了,便開門見山道:“先生可愿隨我出世,建一番功業?” 蕭子昂神色微凝,思忖半晌后,忽的抬眼去看燕瑯,正色道:“君侯是否有謀取天下之心?” 燕瑯坦然的看著他,道:“是?!?/br> 蕭子昂不意她回答的這般坦蕩,微微一怔,復又笑道:“沈家世代為大夏之臣,今日君侯有意另開新朝,是否有悖先祖夙愿?” 燕瑯道:“天子無道,彼可取而代之!” 蕭子昂目光微動,注視著她,道:“君侯若為君主,意欲何為?” 燕瑯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好!”蕭子昂贊了一聲,忽的有些感慨,道:“家父也曾在朝為官,只是朝局糜爛,有志者不得申,心灰意冷之下,隱退此地,我雖理解他心中苦悶,卻也不甚贊同——若是所有人都消極躲避,天下豈非永無寧日?” 這話倒與燕瑯先前所說不謀而合了。 她笑了笑,道:“先生既有此意,為何隱居于此,不曾出仕?” 蕭子昂道:“以世間無明主也?!?/br> 燕瑯道:“先生以為,我會是你想要的明主嗎?” “君侯收復昌源,平定朔方,此不世之功也,又勸課農桑,屢施善政,此人主之德也,”蕭子昂自袖中取出一份文書,展開之后,笑著遞與她看:“我聽人提及博陸侯在北境張貼招賢令,便有前去效力的想法,只是不曾動身,君侯便先一步尋來了?!?/br> 燕瑯也是失笑,卻不曾主動承諾什么,有意一試他深淺,便問道:“先生何以教我?” 蕭子昂莞爾,信手折了一支竹子,在雪地上勾畫:“大夏幅員遼闊,百姓眾多,南北邊境毗鄰夷族,頗受其苦,然而近年以來,朝廷內部主和的聲音卻越來越大,軍費也進一步削減,邊關百姓深以為苦,早生憤憤;大夏建都金陵,東南便是重中之重,可去歲雨水太過,廣發洪澇,水稻歉收,地方上豪強兼并土地,中央賑災不力,稍有差池,流民便會作亂,朝廷左支右絀,必然力不從心,屆時,東南自有君侯的晉身之道?!?/br> 燕瑯聽得透徹,心生欽佩,向他鄭重施禮,道:“先生請受我一拜?!?/br> 蕭子昂斂衣回拜,正色道:“士為知己者死?!?/br> …… 燕瑯與蕭子昂相見,交談甚歡時,皇帝派遣到北境的新任統帥李重榮,也正式抵達軍營。 李重榮既到此處,便身帶兩把利器,一是皇帝授予的統率名分,名正言順,二來則是朝廷切斷了大軍的糧草供給,為叫他邀買人心,卻將此權交與他手中,用以把持控制邊軍。 皇帝如此為之,頗有鳥盡弓藏之嫌,更不必說因為先前皇帝主張和談,壓下沉平佑的冤案一事,邊軍早有不滿,再見皇帝為掣肘邊軍,竟連糧草都要斷掉,渾然不懼柔然再度南侵的危險,再忠君體國的人,怕也要心灰意冷。 士卒如此,將領們便更不必說了,若燕瑯在此,有人鉗制倒還好些,偏她此時不在,一個不好,興許邊軍便要起事了。 老管家老辣干練,楊望之謀略出眾,燕瑯臨行之前,便將諸事交付到他們二人手中,同時設置兩個首領固然有分權之嫌,然而這兩人的品性,她都是信得過的。 此事一發,老管家便去尋楊望之商議應對之法,楊望之自若道:“皇帝畢竟是皇帝,任用將領統轄邊軍,并無不妥之處,咱們身為下官,只有禮敬,決計不可妄行。李重榮若到此,只管以禮相待,至于軍中權柄,卻不可叫他沾手,至于朝廷斷絕邊軍糧草……” 他發出短促的一聲冷笑:“皇帝真是昏了頭了,居然敢這樣亂來,邊軍什么都沒有,就是有兵有馬有刀,真鬧起來,哪個會怕他?除非是想立時將邊軍逼反,否則,就不該如此胡來?!?/br> 楊望之與老管家自行商定策略,旋即便請眾將前來相談,諸事處置妥當之后,終于迎來了前來任職的李重榮。 燕瑯不在軍中,薛禮身為副帥,便是最高統領,帶著一眾將領前去迎迓。 李重榮心知自己此來不受歡迎,姿態便放的十分低,客氣的與眾將寒暄之后,又提及糧草一事,隱晦的威脅起來。 “邊軍勞苦功高,陛下自然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只是君臣有別,怎么好輕易僭越?”他環視一周,軟中帶硬道:“這天下,終究是慕容氏的天下,若是失了臣工本分,豈不叫天下人側目?” 說到最后,語氣中已然添了三分訓誡之意。 眾將早聽楊望之講過,此時也不動氣,木頭人似的聽他說完,等會議結束,便紛紛起身離席。 李重榮軟硬兼施說了大半日,卻無人應聲,臉色青白不定,極為難看,神情陰晴不定一會兒,便往薛禮帳中去,試探著道:“早就聽聞博陸侯治軍嚴謹,今日一見,方才知曉名不虛傳,這大夏的邊軍,簡直被他管教成了沈家私軍……” 薛禮卻沒有說什么“永遠忠誠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