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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唯名與器不可假人。 皇帝想這么做,又怕百姓非議,邊軍反對,蘇皇后看出他心思,便主動進言道:“鎮國公忠烈,他的女兒想必也該有父親那樣大公無私的覺悟,知曉為國、為君分憂才是?!?/br> “梓潼說的很是?!边@話說到了皇帝心坎上,他欣慰的笑了笑,便順水推舟,吩咐內侍往沈家去走一遭,將這意思告知那位榮安郡主。 最初的時候,蘇皇后與晉王其實并不打算害死沈平佑,畢竟柔然此次來勢洶洶,沈平佑若是死了,昌源失守,柔然大軍便可長驅直入,一舉沖進大夏腹地,如此一來,誰也無法預料結局如何。 晉王對付沈平佑,是為了抗衡楚王慕容晟,而抗衡楚王慕容晟,無非是為了皇位,總不能為了打壓自己的競爭對手,直接把大夏江山葬送了吧?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知道是哪一環出了問題,原本設置成的“戰敗”變成了“戰死”,連昌源也失守了,以至于柔然在這場和談中,一開始就占據了有利地位。 過去的錯誤已經無法再彌補,蘇皇后與晉王肯定也不會因此而對沈家心生愧疚,現下有這么個機會,能把沈平佑的女兒送走,斬草除根,真是再好不過了。 皇帝隱約猜到了蘇皇后的心思,卻也懶得同她計較,畢竟此時此刻,他們的利益訴求一致。 內侍滿頭冷汗的回宮報信時,大夏最尊貴的這雙夫妻正相對用膳,雖然各自心懷鬼胎,場面上倒十分溫馨靜好。 “你也是宮中老人了,怎么這般毛躁?” 皇帝看著進殿之后,便癱軟在地上的內侍,“啪”的擱下筷子,含怒道:“沈家人是怎么說的?” 林氏說了那么多,每一句都是大逆不道,內侍身子抖得像在篩糠,嘴唇動了幾動,卻都不敢開口。 皇帝見狀,便知此行不順,面色陰郁起來,暴喝道:“講!” 內侍聽得一個哆嗦,卻也不敢再瞞,顫聲將自己往沈家去之后發生的事情講了,便跪伏于地,不敢作聲。 不只是他,殿中的宮人內侍們都如同啞巴了一般,垂著手噤若寒蟬,寂寂不聞一聲,連蘇皇后都低下頭,默不作聲的停了手上動作。 因為此時此刻,皇帝臉色紅漲的嚇人,目光兇戾,宛如一頭隨時可能擇人而噬的暴虐野獸。 “賤婦敢爾!”伴隨著一聲怒喝,皇帝猛地躲過御前侍衛佩刀,拔出鞘后,順勢橫劈,力道之大,竟叫那內侍人首分離,橫死當場。 那顆頭顱滾了幾下,停在了富麗柔軟的地毯上,鮮血噴濺,打濕了一側宮人的裙擺。 蘇皇后養尊處優久了,何曾見過這等血腥場面,一聲驚呼剛剛溢出嘴邊,她便反應過來,顫抖著捂住了嘴。 “傳朕旨意,林氏言行無狀,大逆不道,即刻溢殺!” 皇帝怒意不消,咆哮道:“死后將其梟首,不得全尸安葬!” 蘇皇后聽得膽寒,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有內侍顫聲應了,小心翼翼的后退幾步,到了門檻處,方才轉身快步離去。 皇帝的旨意到了門下省,正逢侍中董紹在,看過之后,當即便皺眉道:“哪有君主降旨,只為賜死命婦的道理?更不必說不得全尸這樣的惡刑了。林氏乃是鎮國公的遺孀,鎮國公尸骨未寒,陛下便下這樣的旨意,實在是叫天下人齒冷!” 另有給事中忍不住道:“鎮國公為國捐軀,朝廷卻叫他的孤女再去和親,著實……也難怪沈夫人不忿?!?/br> 董紹聽得冷笑,又有些失望的道:“昨日剛剛開始與柔然和談,今日便要賜死鎮國公的遺孀,陛下唯恐天下人不非議此事嗎?這旨意斷不可行!” 那內侍想起之前殿中咕嚕嚕打轉的那顆人頭,當場便跪下了,哭求道:“侍中若是要駁斥這旨意,還請自去與陛下分辨,奴婢實在不敢回去回稟……” 董紹原就反對和談,更加反對和親,又見這內侍可憐,便道:“也好?!?/br> 殿內的宮人內侍正忙活著收拾,將那無頭尸首搬運出去,皇帝坐回原處,摩挲著拇指上的那枚扳指,神情陰晴不定。 蘇皇后見他如此,心下頗覺畏懼,柔聲勸道:“林氏悖逆,胡言亂語罷了,陛下何必在意這等無知婦人?!?/br> 皇帝沒有理會她,只靠在椅背上,細細思量此事,半晌過去,方才喚了人來:“去將前邊那個內侍追回來吧?!?/br> 蘇皇后見他這般反復無常,應對之間愈發小心:“陛下寬宏大量?!?/br> “這都是誰惹出來的事?”皇帝冷冷瞥她一眼,不滿道:“為著沈平佑的死,武將們一個勁兒的上表,請求查處真兇,還沈平佑一個公道,現下柔然大軍壓境,若再殺了沈平佑的遺孀,軍隊怕就要亂起來了!” 蘇皇后心知他是在對晉王暗害沈平佑一事表達不滿,實在不敢多言,只低下頭,謙卑道:“是臣妾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br> 皇帝敲打了她一句,又給了棗吃:“幾個孩子年紀大了,也該娶個王妃收收心,再過些時日,便吩咐選秀,你也好生張羅著,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br> 蘇皇后應了一聲,就聽外邊兒宮人前來回稟,道是侍中董紹求見,皇帝一聽,便知道是為何,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起身往前殿去了。 …… 老管家尚且不知宮中變故,自去酒肆之中置辦酒rou,叫人抬了,送到鎮國公府去。 沈平佑既死,沈家自該服喪,忽然大肆購置葷腥烈酒,自然叫人好奇。 老管家也不瞞著,自若道:“陛下降旨,叫我家姑娘去柔然和親,夫人抵死不肯,把傳旨的內侍打出去了,用不了多久,想必陛下便會傳旨抄家,人都要死了,吃個斷頭飯,還避諱個什么?” “老人家,你可別胡說!” 酒肆之中不乏游俠浪客,聞言紛紛道:“大將軍戰死,只留了這一個孤女,陛下怎么可能叫她去和親?豈不叫邊關將士寒心!” 老管家為之一嘆,將柔然的國書內容講了,道:“柔然使臣就是那么說的,陛下也答允了,我何苦拿這說謊?只可憐我家老爺蒙冤而死,大仇未曾得報也就罷了,連自己僅存的女兒都庇護不得!”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有人激憤道:“不曾為大將軍伸冤也就罷了,竟還要將他的女兒嫁到柔然娶,叫那群畜生糟踐!” “議和?議什么和?早知如此,大將軍何苦打仗,直接投降,商量議和內容也就是了!” “啪”的一聲脆響,赫然是個剽悍大漢將手中酒碗拍碎,怒道:“某家向來欽佩大將軍,雖不曾投身其麾下效力,卻也見不得這種事情!” 說完,便追上老管家,抱拳道:“初到金陵,不曾拜會過大將軍府,今日前往,還請不吝一杯水酒!” 老管家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