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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聞不問的人,張小丘才發現自己內心不是不無觸動的。球球抱著他的大腿搖了搖他胖乎乎的小身子,軟軟地叫了聲“爹爹”,讓張小丘回過神來,摸摸球球仰著故意討好的小臉,心中不由自主軟得一塌糊涂,又想到方才床邊案幾他童年用過的那堆物事,還有那人的神態,心中不由篤定他大概還是有什么情非得已的苦衷吧。冷靜下來后,理智也回歸原位,不由想到天南閣主和他柳爹不是尋眼前這人去了嗎?!為何這人到了京城揭了皇榜,天南閣主和他柳爹卻音信都沒一個呢?!若是這人都沒有和天南閣主兩人碰過,咋又對柳家大院這么熟門熟路,還隨手就翻出了他柳爹珍藏多年的寶貝,連他尋常都是翻不到的。看到那么些他小時候用過的東西一骨腦大剌剌擺出來,還被人這么動情地看著,張小丘只覺得整個人好像都不太好。雖然張小丘想了這么一大串,但大概受到刺激,大腦轉得飛快,其實也只是在心念電轉之間。不知道是不是球球叫喚“爹爹”的聲音驚醒了窗邊看著那堆物事出神的人,那人急忙轉頭,看到張小丘牽著球球站在院子里,玄溟站在一大一小身后,眼神驚慌地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后又落到張小丘身上,眼神帶著明顯的慌張失措,過了好幾秒才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腳亂地將斗笠胡亂戴在頭上,連斗笠上的黑紗巾都卷在了斗笠里面也渾然不覺。這個時候張小丘突然覺得心中好像松快了很多,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眼前這人,大概真做不出有心將他丟掉這種事來。這一笑張小丘整個人就放松了很多,惟張小丘馬首是瞻的球球和玄溟父子二人,見張小丘周身的情緒明顯松快下來,雖然不明就里,心里也松了很多。張小丘牽著球球往他那個明顯慌慌張張還裝作若無其事的爹所在的房間走去,沒幾步的路,卻像是從童年到身為人父,從時光的那頭走到這頭那么遙遠。張小丘領著球球徑自在案幾另一邊坐下了,玄溟站在了門外沒有進來。他心道難怪這人初次見面就對他有那么大的敵意,想來這個時候,這人大概也是不愿見到他的。張小丘雖然放松了很多,他有勇氣走進來并坐下,卻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他登臺演了那么多場戲,可臨到這時候,他也找不出合適的語言、合適的神態,對闊別二十年將他生下的父親的開場白。就連臉上的笑容想了又想,也還是想不出來,最后只化作越來越不自然的火山殼,表面是遇冷凝固的僵硬易碎的殼,底下是洶涌流動的巖漿;他想,眼前這人大概更是如此。驀然促狹心起,張小丘拍了拍小家伙烏溜溜的大腦袋,哄道,“球球,這位爺爺在屋子里帶著帽子憋得慌,你問爺爺要不要你幫他摘掉?!”球球正是一白二傻的年紀,尤其自從知道他真真是他爹爹親生的崽后,相較以往更是變本加厲地沒心沒肺心大腦大起來。他“嗖”地一下從他爹懷里梭下來,噠噠噠跑到那人跟前,又糯又甜地叫道,“爺爺,要球球幫你把帽子取下來嗎?”那人明顯像是被眼前這出弄懵了,糊里糊涂、語焉不詳、聲不成氣地“嗯”了一聲,小家伙就興高采烈爬到這人懷里,替他將帽子摘了下來,然后隨手扔在了軟榻上,張大著小嘴驚訝道,“爺爺,你可長得真好看,和我爹爹一般好看!”在球球和寶兒看來,球球爹爹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而球球更是覺得他爹爹是這世上最好的爹爹,啥都是最好的,只要是球球說一個人和他爹爹一般,那便是最至高無上的評價了。斗笠摘下后,張小丘果然見到了對面一張比他明顯得多的“火山殼臉”,心里詭異地覺得好受了很多。這人將球球抱在了懷里,聲音有些激動地哽咽道,“你叫球球是吧?真乖!”說著又看向張小丘,“真是個可愛伶俐的孩子——你比我是個好父親——”張小丘怎么怎么覺得后一句咋聽著有些別扭,不過也沒想太多,有人夸獎球球他還是很開心的,說他是個好父親往往也是他最喜歡的稱贊了。聽了這人的意思,便也是沒啥遮掩的。張小丘看著這人,道,“我還是得感謝您,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既理所應當又有些生疏,不過這是我的心里話?!?/br>“父親和柳爹離開京城已經快一年了,說是要去尋你。也不知中間出了什么意外,我沒收到他們找到您的音信,您卻突然在京城出現了?!?/br>“雖然有些冒昧,但是對二十年前的事情,我還是十分好奇,如果你覺得今天氣氛正好的話,可以對我說說?!?/br>說開了第一句,張小丘就像打開了話匣子,后面就像涂上了run滑劑一樣,出來的特順暢,還顯得特話嘮。不過大概的確也該如此,經過了最開始的不安局促失措,天然的血脈聯系之下,相處起來再容易不過。那人表情有些怔忪,良久才喃喃道,\"那人竟去尋我了?!當初是我不告而別,對不起他。\"說著又以一種十分落寞的表情看著張小丘,讓他心中不忍,帶著一種奇特哀傷的語氣道,\"小丘,你能叫我一聲爹嗎?\"張小丘撫摸著球球腦袋的手指一頓,呆愣地看著對方,兩張嘴皮像被粘了起來,好不容易才撐開像蚊子叫般叫了聲,\"爹——\"這人卻像如獲至寶一樣,雙眼瞬間紅了起來,泛第66章張小丘他爹好像有些難為情似的,臉上泛出些紅暈,道,“我們這一族的男子,生子并不是稀奇事,雖然也是少數?!?/br>張小丘心里“哦”了一聲,暗道不是稀奇事干嘛還難為情??!不知道是不是他將他這個生他的爹自動帶入了娘親的身份,他自己也是懷胎十月生下球球的,自是知道其中辛苦,而且生下球球后那種難以抑制的對孩子的眷戀,若非天塌下來的程度,就他而言,怎么可能忍心讓小家伙離開自己,還自己一個人與世隔絕呆了近二十年。對于懷胎十月的娘親,若非窮兇極惡,一般人總是容易更寬容些。更何況他爹將他帶到這世上,記掛了他二十年,如今又替他保下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他并非將他一扔二十年不管他,只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他安排了他認為最好的選擇。張小丘實在不忍心再責怪他。而且,而且他覺得他爹長得真心好看,他那個天南閣主的父親雖然美則美矣,但一臉刀霜雪劍似的,若非在球球面前有時候繃不住,他都覺得他能掉冰渣子了,看見他忍不住內心就有些發怵。雖然天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