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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是許多宮人簇擁著她。 剛好是吃了些東西,要慢慢消食, 因此沒有備鳳輦,就這么走著。而她回宮的時候,便又看到了沈琇。 白簌簌遲疑了一會兒,沈琇身后跟著那些使臣, 那些使臣退后了些, 她也朝著身后的萍姑點了點頭。 這么多天不見, 他回去一趟陌生了些, 像把光都收斂, 更晦暗了。 萍姑跟在白簌簌的后面,朝周邊的宮人示意, 讓她們退開了一些,而自己緊緊跟在白簌簌身邊。沈琇仍然是禮節的微笑,眼底暗了暗:“娘娘越發美了?!?/br> 白簌簌聽到他的話,抬了抬眼簾, 道:“他,更漂亮一些?!?/br> 在她心里, 蕭君山始終要更漂亮一些,是頂頂漂亮的。 “娘娘和陛下如同璧人,是般配的?!鄙颥L道。 他的笑意向來是遮住所有,給人虛假之感, 而面對白簌簌時,罕見的真實起來。白簌簌想到什么,忽然問:“你不怕他?” 就連她自己都是有些怕蕭君山的。 晚上的時候,蕭君山太兇了。 剛剛的宴會上,別人都不敢說話了,他卻敢說話,也敢直視蕭君山的眼睛,膽子這么大? 沈琇眼底暗了暗,頓了一頓,忽然說出一句沒影的話:“如果我說,我來到大乾,是想見娘娘一面呢?” 這句話,白簌簌聽不懂。 她輕蹙了蹙眉,因她面容純凈,眼角眉梢就像花骨朵微微褶起,帶了點微媚的春意,蕩人心神。 沈琇的眼底像是晃了一晃,他看著白簌簌的眼里沉淀什么,像是回憶一般,緩緩道:“我第一次見到娘娘這般明亮純凈的女子,就像是草原的風雪。我的母親埋葬在風雪里,如娘娘一般?!?/br> “你的母親,是大乾人?!卑左肫鹗捑秸f的話了。 沈琇眼里的怔然消失,唇角勾起熟悉的微笑,把真實的自己遮掩得干干凈凈,道:“娘娘是我此生見過,除她之外最純凈的女子。娘娘沒有選擇離京……實在是讓我意外,皇上會有三宮六院,這是無可避免的?!?/br> “我相信他?!卑左鶕u了搖頭:“他是我的夫君。比先生,自由,都更重要?!?/br> “看來娘娘是真心喜歡陛下?!?/br> 沈琇微微嘆了氣,看著她的眼里落滿溫柔,發自真心:“娘娘這般有福分的人,就是神明都會眷顧的,定能和陛下天長地久?!?/br> 沈琇跟白簌簌說了幾句話,就像放下心底的一件包袱,他看著白簌簌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不再逗留,趕緊出了宮去。 他因為烏磟的雪災踏足大乾,之后就要回去,回想在大乾的數年光陰,最能引動他心緒的人,竟然是大乾的皇后娘娘。 怎么會有這般明澈的人呢? 他原來還想,太子式微之時迎娶了她,如今登了高位定要負心,再保不住她眼里的那一份明澈了。而再見她之時,她眼里仍然純凈,不被這俗世的陰暗污染…… 倒真是得了三千寵愛。 夜色彌漫,沈琇與使臣們一同騎著快馬出京,在官道之上,朝著烏磟的方向疾行。 他的親信一邊騎著快馬飛奔,一邊朝他看了一眼,問:“王上這便離開了嗎?” “還留在這里做什么?!?/br> 那親信看著他的臉色,面色猶疑不決,忽然訥訥開了口:“屬下以為,王上是對那大乾的皇后……” 竟以為他有這般的心思? 沈琇忽然想笑,到底是沒笑出來,他想到心底深處的那一抹倩影,少女捉著蝴蝶的那一眼回眸,到底是……提起都怕玷污。 他緩緩長出一口氣,像把心里的郁氣一吐而空,壓低聲音:“不過是對美好之物的喜愛罷了,她那么純凈的人,就是看著……都像是一種褻瀆,哪里能生出其他的想法呢?” …… 在白簌簌心里,除了蕭君山,伺候自己的萍姑,沒什么人可親近。她想念衛韞玉,可是先生住在山上,要很久很久才能看望她。 沈琇在她心里,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這個人喜歡笑,幫過她,現在他見了她一面,就要走了。 以后還會見面嗎? 白簌簌走在回宮的道路上,忽然腿腳有些酸軟,她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腿。 她一直都很康健,走路飛快,現在卻慢了起來,都是因為蕭君山的緣故。 成天跟蕭君山窩在一起,她很容易累,蕭君山一直都離不開她,她生得太美,混合了少女的甜滋味道,初經人事的媚意…… 就像一帖慢.性.毒.藥,沾了就很難舍開。 回到坤寧宮,她見到了蕭君山。 白簌簌對外界的氣息很敏感,朝蕭君山一步步走過去,聞著他衣服的氣息。 有味道,她想。 不是平常的冷香味,有些酸甜的味道,讓她好奇。 白簌簌東嗅嗅,西嗅嗅,讓人想到敏感的獸物,幾乎一頭鉆進蕭君山的懷里。從蕭君山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脖頸露出的一點粉色。 她的手觸及他的衣襟,像在找什么,忽然滑了進去。 蕭君山猛然捉住她的手。 現在是白日…… 不能再繼續了。 白簌簌不會主動索取,這樣觸碰他,必然有其他原因,蕭君山瞧著白簌簌,呼吸濁重起來。 白簌簌把他從頭到尾嗅了一遍,往后退了退,道:“酸的,什么味道?” 她問:“衣服上有酸味,是醋嗎?” 看著白簌簌黑亮亮的眼睛,蕭君山的心慢慢舒緩,他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拉開,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袖。 “我身上哪里來的味道?” 蕭君山的氣息清爽,熟悉的龍涎香飄過來,早就把白簌簌身上也染了味。白簌簌有些疑惑,突地往桌案打量了一眼,道:“哦,是糕點的味道?!?/br> 那桌案擺著一疊山楂糕,不知怎么的,白簌簌近來都吃酸的,一日不吃就不自在。 她的口味是越來越怪了。 前些日子御膳房還特地給她做了酸蘿卜,這碟山楂糕是新做的,不像以往有許多糖分,那發酸的味道她一回來就聞到了。 微微的熱氣里泛著香,像是楊梅一般,聞著都有些唇齒酸軟。 這算是破案了。 萍姑上來,跟蕭君山說了遇到沈琇的事,蕭君山看著白簌簌,微微拉長了臉:“烏磟的新王之前送你回到涿光山,像那等心思叵測之人,怎能一再接觸——” “吃糕點?!痹捳f到一半,一塊水紅的山楂糕堵住他的嘴,消了聲音。 白簌簌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分神看了他一眼,飛快往嘴里塞著糕點,像是一只敏捷的倉鼠。 見他有話說不出的模樣,她指了指嘴邊的山楂糕,很是敏捷的吞了下去,又拿了一塊,道:“多吃一點,酸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