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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就白了。皇帝的臉也白了,這在之前是沒有的!皇帝沒法睡了,旁人還睡個什么勁兒!龍床旁又跪滿了御醫,當值的不當值的都被拎到了麟德殿。為首的薛醫令反復號脈,號了左手換右手,又是看眼瞼又是看舌頭,羞處也沒遺漏;那邊幾個年長的醫官,拿著方才沾染了尿漬的遮羞布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活像那塊白布一夜成了吸一□□神百倍的妙藥;而薛醫官本人則被反復問詢都給中貴人開了什么藥,用了什么膏,那一個個精巧的琺瑯盒子擺了一桌,四五個人團團圍住,這個看那個聞,乃至于用銀筷子挑一點嘗嘗也是有的。而負責飲食日常的宮侍也不得安寧,平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用了什么,哪一個答不上,周總管的毛筆頭子就咵咵照嘴上扇去了。“都看好了?”皇帝鐵著臉看這一堆人在屋子里轉了一炷香,耐煩心也耗得差不多了。“回稟陛下,都看好了?!毖︶t令為首的一個跪下,那些還傻站著的醫官、宮侍也便跟著撲啦啦的跪了一地。“那你說說怎么回事?!被实矍么蛑巫臃鍪謫?,“最好說重點,客套話就免了?!毖︶t令將要開口,皇帝又提了一句。“是。綜合薛醫官與內宮侍所言,以卑職觀來,中貴人應是元陽虛衰,并非大癥,假以調理,必然康健,平日再輔以養元固精之物,不出半年,定是能養回來的?!?/br>☆、第七章養胖的“小豬”讓菜給拱了徐順后來才知道什么叫養回來,那是真個的在養。杏仁桃仁、腰果瓜子、紅棗核桃、黑豆山藥、板栗枸杞,十色堅果五色蔬菜,狗rou羊rou、泥鰍豬腰……重的不許提,冷的不讓碰,掃個地都有人跟在后頭。這哪是在養奴才身體,簡直是在養豬。薛醫官倒是滿意:“再鬧一次那晚的事情,恐怕全太醫署的腦袋都要換個地方放了?!?/br>徐順忿忿:“還不是好哥哥你貢的脂膏?!?/br>薛醫官語塞。就為了那盒脂膏,薛醫官的腦袋差點先于太醫署眾人換了地方??蛇@實在不怪他呀,當初供奉的時候就說過再好也不能常用?;实鄄宦犓?,能怪他嗎?當然能怪他!因為,皇帝是不會錯的。如此養過半年,徐順果然身體漸好,人也跟著胖了一圈兒?;实垡姞钍珠_心,又賞了一遭。夜里睡覺時候皇帝摸著徐順的手腕子,真是越摸越喜愛。“掌燈,掌燈?!?/br>“官家要什么?”徐順坐起來又被摁回到被窩里。帳子外已然有人應聲。“把今兒進貢的那對兒鐲子拿來?!?/br>徐順不解的望著皇帝。片刻,侍人捧著個漆木盒子進了屋里。皇帝笑瞇瞇的揭開那個盒子,拿出一只玉鐲子,借著燭火看了看,便要徐順把手給他。“官家要做什么?”皇帝不言語,只將那只鐲子比劃了兩下便套上了徐順的腕子?!昂每?,果然好看,是不錯的?!?/br>徐順想把手抽回去褪下鐲子,皇帝就先發言了:“不許褪!以后就戴著了?!?/br>“哪有奴婢戴這樣好東西的。官家折煞奴婢了?!?/br>皇帝就勢摟住徐順的身子,攔住他往外褪的手勢:“再敢褪試試!朕喜歡你戴著,誰敢說個不好的字兒?!”自然沒人敢說一個皇帝不好的字兒,但是敢說徐順不好的字兒就不是一個兩個了。“狐貍精”這個詞兒是鐵板釘釘的歸了徐順。現在走到哪里,徐順都覺的身后似乎有人在看他,一回身卻又看不見人。他將這種感覺告訴趙姑姑,趙姑姑卻不以為是錯覺,反而提醒徐順應該事事時時當心。趙姑姑是宮里的老人,經驗足,徐順覺得應該聽她的。又過了幾日,徐順從御花園路過,照面遇見蕭貴妃——現在是皇貴妃,整個后宮里除了皇后,再沒比她尊貴的妃子——和旁的幾位位份較低的妃子在賞花。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一大堆女人不知是幾場戲。不過看到徐順,所有的戲也就跟著轉向了他?;实鄣膶D寵,正是與她們分享圣寵之人。這皇宮本就空曠,夜色來臨時見不到皇帝的地方,就冷清的好似深井。一個月本就不多的機會,現在還有個不男不女的奴才來分,她們難平的妒忌與嫉恨在這一刻難以用言語盡述。若是不能藉由身份好好羞辱一番,恐怕真是會發瘋。其實也跟發瘋差不多了。徐順只覺得臉頰疼,手指也疼,打也打了,什么時候消氣卻不曉得。不管是不是差錯了禮數,作為皇室的奴才他不能反駁什么,只能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未卜前路時候,皇帝的出現無疑就是救星,但是他的出現也是飲鴆止渴的法子,救的次數越多,旁人就越恨被救那個。徐順只能抱著皇帝的腿求饒,一切都是他的錯,勿要牽連諸位主子。身份差距的存在的確是橫亙在帝國的不變法則。不管皇帝再怎么寵愛徐順,他就是他,只是一個宮侍,雖然有四品的位份,卻無法與宮內任何一個主子相抗。☆、第八章圈養起來超越身份地位的寵愛,有時候是一種滅頂之災,尤其對弱勢的一方。皇帝看著徐順被打腫的臉頰,開始思考該怎么安放他的位置才好,他不可能每次都這么恰好的趕到某個地方,若是不在,徐順便是待宰的羔羊,或者某天回來,徐順就變成了一具尸體。而他卻不能懲罰任何一個主犯,只能牽連無辜的宮侍婢女為他陪葬,但這顯然又不是徐順想要的。皇帝面色陰鷙,在這個狹窄的范圍中,散發著一股壓迫的氣勢。眾人皆感不安。薛醫官替徐順敷好臉頰,斂聲屏氣退出了房門。一時屋子里的宮侍婢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帝坐在燭火旁,閃爍的燭光跳動在他的側顏上,為本就陰鷙的面色罩上一層扭曲。“陛下……”徐順輕聲相喚,“都好了,薛醫官也說過不幾天就會復原,不會有損傷,您就別慪了?!?/br>皇帝僵硬的點點頭。徐順又說:“陛下可回去早些歇息,明兒還有早朝?!?/br>“對,還有早朝?!被实壅酒鹕?,走到徐順床前,想要伸手摸一摸他,卻想起他敷著藥膏呢,遂作罷,“你也好好休息,回頭朕來看你?!?/br>這一回頭便是好幾個月。若不是日日還有東西來,旁人恐是以為徐順失寵了。徐順也搞不清楚官家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敢亂揣測官家的心思。要他養,他便養著,不讓他出去,他也就不出去,整日里閑在一處,幸好趙姑姑和薛醫官還常來小坐,不然可真要悶出蘑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