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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害怕呀……” 眼淚終于洶涌的逃出眼眶,滿心的恐懼、委屈、慌亂再也抑制不住地一股腦噴薄而出。 陸悅容失控地撲進邱戎的懷里,緊緊抱住他,嚎啕大哭。 邱戎小心地回抱著她,用很輕很輕的力氣安撫著她的背,用很輕很輕的語氣回應著:“我在這里,不用怕?!?/br> 兩個人相擁在一片狼藉中,清風微拂著戰場殘余的血腥氣味。 陸悅容哭泣了很久,邱戎什么也沒說,耐心地等著懷里的人發泄完心中的負面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漸漸停止了哭泣,從邱戎懷中抬起頭來。 她睜著哭得紅腫的眼睛,抬頭看向邱戎,“不好意思,我突然情緒失控了?!?/br> “沒關系?!痹谖疫@里哭多久都可以。 “今天的戰事結束了嗎?” “嗯?!?/br> “那我們回去吧?!?/br> “走吧?!?/br> 邱戎調整了一下姿勢,打橫抱起了陸悅容準備離開。 “等一下,我的匕首……”她突然說道。 邱戎又重新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匕首遞給了她。 陸悅容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許是從未在別人面前如此放縱自己的情緒,她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她悄悄抬眸看著對方,因為第一次殺人帶來的恐慌,意外地因為對方的到來而慢慢被安撫了。 邱戎抱著陸悅容上了馬,兩人共乘回了西北軍營。 在轅門外,邱戎下馬,重新抱起陸悅容準備進入。 “這樣好嗎……”她問道。 “無妨?!?/br> 說完,邱戎便大大方方地抱著她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然而陸悅容多多少少還是不好意思,把腦袋埋在對方頸間不敢抬起。 進入營帳,邱戎把她放在軟榻上,說道:“待會兒會有人送來熱水,你先清洗一下?!?/br> 陸悅容緊張地問道:“你要離開嗎?”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衣袖,心有不忍,卻只能回答道:“剛剛打完仗,還有后續軍務需要去處理?!?/br> “那我可以跟著你嗎?就像之前在府里那樣坐到屏風后面,我不會打擾到你的!” 邱戎沒有回答,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亂糟糟的模樣,小聲問道:“我現在是不是太邋遢了?那我離你稍微遠一點也不可以嗎?”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那就跟過來吧?!?/br> 陸悅容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邱戎又抱著她去了主帳,把她放在自己位置后被屏風遮住的軟榻上,然后便召集了眾將開始了今天的戰后會議。 陸悅容躺在軟軟榻上,透過屏風注視著不遠處邱戎模糊的身影,聽著對方不時傳來的聲音,她覺得自己心安了許多。 緩緩地,倦意上涌,她陷入了淺淺的睡眠中。 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邱戎會議結束走到屏風后,便看見睡著的陸悅容。 本來不愿驚醒她,他便伸手準備直接將她抱回去。 然而手才剛剛觸碰到對方,陸悅容便從恐慌中驚醒,發出凄慘的叫聲。 “啊——” 邱戎立即安撫起來,順著她的后背緩緩撫平,“不怕不怕,是我……” 他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又一遍,陸悅容終于看清來人,叫道:“邱戎?!?/br> 邱戎擦掉她臉頰上恐慌的淚水,“嚇到你了,現在好點了嗎?” 她動作遲頓地點點頭。 他說道:“我們回去吧?!?/br> “好?!?/br> 邱戎抱著她回到營帳,過了一會兒,有士兵送來熱水。 “先洗洗干凈,等會兒用晚膳?!?/br> “嗯?!?/br> 陸悅容走到屏風后面,褪去衣衫,泡在浴桶里。 她看向不遠處坐著的模糊身影,叫道:“邱戎?” “我在?!?/br> 如此往復,在她洗浴的這段時間里,每隔一會兒,陸悅容都要確認一遍,邱戎是不是還在自己的附近。一直到她終于洗漱完畢。 等她穿好衣衫走出來,邱戎已經擺好了吃食在等待了。 陸悅容走到他的對面坐下,捧起粥碗小心地喝著。 喝了小半碗粥后,她隨意地攪動著碗中的勺子,低著頭不敢看邱戎地問道:“我這樣,是不是給你添很多麻煩?!?/br> 邱戎看向她:“為什么這么說?” “你這么忙,我還非要你陪著?!?/br> “你可以依賴我。并沒有添麻煩?!?/br> 陸悅容抬起頭來看向他。 邱戎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種令她非常心安的溫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又低下頭,“那如果什么時候,你覺得我打擾到你了,一定要告訴我?!?/br> “可以?!?/br> “那我們今晚可以睡一起嗎?”陸悅容小聲地提了一個要求。 邱戎眼中閃過笑意,“可以?!?/br> “謝謝?!?/br> 陸悅容沒有回自己的營帳,這是她第一次借宿在邱戎這里。 兩人躺在床榻上之前,她讓邱戎多留了一盞燈。借著不甚明亮的光線,她能看得清是邱戎一直就在身側。 她轉頭看了一眼邱戎,悄悄地向中間挪了挪,兩人的手臂小小地觸碰了一下。 邱戎感覺到她的動作,看向她,“如果還是害怕,靠近一點也無妨?!?/br> 話音剛落,陸悅容便立即緊緊抱住了邱戎的胳膊。 “這樣就行了?” 她點點頭。 于是邱戎低下頭,額頭與陸悅容的額頭輕輕相抵,說道:“晚安?!?/br> 她感受著短暫的溫熱觸感,也回道:“晚安?!?/br> 不知過了多久,邱戎聽見身側傳來規律的呼吸聲。 他怕自己又像之前那樣驚醒了對方,考慮再三還是沒有將她攬入懷中。 誰也不知道,今天在他看到陸悅容割破敵人咽喉的那一瞬時,他的內心閃過多少種情緒。 第一次他覺得,嫁給自己,其實并不是什么好事。 無論多少種前因,他都是一個失職的丈夫。 三千思緒化一腔柔情,到此刻他終于確定,他想與陸悅容共同擁有的,到底是怎樣的關系。 睡至半夜的時候,陸悅容又被噩夢驚擾。 邱戎被她“不要殺我”的痛苦呢喃驚醒,他小心地攬過對方,輕輕拍打著后背。輕聲細語在陸悅容耳畔安撫了許久,才哄得她終于再次入睡。 第二天一早,鐘磬和李溯就來到了邱戎的營帳。 鐘磬仔細為陸悅容把了脈,為她開了安神湯。 “怎么樣?”邱戎問道。 “沒有什么大礙,就是驚嚇過度思緒不寧。你陪著她好好安撫,再每天飲一碗安神湯,十天左右就能痊愈?!?/br> 鐘磬看向陸悅容,“臭丫頭,下次可不能這么大膽了,老夫聽人說你是被抱回來的,差點以為你出事了?!?/br> 她訕訕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