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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漢文化不僅會被周圍的少數民族攻擊,也會招來其他地區的妒忌!秦惟胡思亂想,不知道是不是餓的,越想越沒心氣兒。他過去基本是個享樂主義者,援藏雖然辛苦,可知道只有一年,為了理想咬咬牙就過去了。但如今在這貧苦之地,想不出掙脫的方法,他心情沮喪,懶蟲發作,恨不能死了算了,再投胎回去做個漢人,要到江南那邊去才好……門簾一掀,石路又進來了,從懷里拿出一個水袋,遞個秦惟:“我捂了會兒?!?/br>秦惟緩緩起身,接過水袋,表面上有一層體溫,但片刻后就涼了,他早就渴了,慢慢地小口喝水。好在他這副身體的下水已經習慣了寒涼,沒讓他覺得胃疼。喝了水,秦惟將水袋還給石路,石路又給了他半塊餅,說道:“我從別人那里拿的?!?/br>秦惟前世是個醫生,和人握下手都得用肥皂洗手,現在見這塊餅有點黑,不知被多少人拿過,心中暗嘆,可還是接了過來,咬了一口——硬得能蹦了牙。秦惟手握著餅躺下,準備接著睡,拿這塊餅做個精神食糧。石路像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聽說,大皇兄初秋時領人去打了南朝,勝了他們,搶了好多食物和人?!?/br>三個月前的事情了,現在才知道,秦惟無精打采地說:“那跟我們沒什么關系?!?/br>石路低聲說:“誰說的?有人來告訴我,他們取道這里,還有幾天就到了……”秦惟方才還覺得真不想在這么個憋屈地方活著,一聽這話,立刻覺得這地方挺不錯的!他怎么能想死呢?吃的住的不好算什么?不是可以改變的嗎?他就是死過兩次,也還覺得生活本身充滿變化,很吸引人!他平白地抱怨什么?這不招來事情了?他們所在的地域雖然與南朝接壤,但是邊境崇山峻嶺,上面還有古長城,根本別想輕易地去侵犯人家,而往東南去就不同,地勢平坦許多,騎兵如果沖過一兩個關隘,就能入南朝境內。太子該是從那邊攻打了南朝,可他為何要繞遠從這里過?有何目的?想來收拾了他們兄弟?秦惟喃喃地說:“我覺得……這不對勁兒……”石路也臉帶憂慮,說道:“過去,我沒太和他們近乎,也許大皇兄總不放心,這次,我就去向他服個軟吧?!?/br>秦惟知道因為單于大妃使壞滅了母親明月的娘家部落,石路領著弟弟在這里貓著,一直不與都城的皇兄們來往,每年的大型慶典,石路都以弟弟身體不好而不去,當然石留的身體的確不好,何況他們窮兮兮的樣子,何必去都城惹人笑話。可是那邊是不是就會猜疑這兩個兄弟在此地韜光隱晦?所以大王子要來查看一下?秦惟說:“我們就讓他看看這里的樣子,想來他就不會懷疑了?!币桓F二白還沒有人口,怎么造反?石路看著弟弟在昏暗的微光下慘淡的臉色,心中一陣難過。大皇兄帶著大軍前來,眼看就要到了,他竟然這時才知道。就是現在帶著弟弟跑,他們沒什么金銀,又是大冬天,馬在沿途沒有草料,弟弟身體不好,不能日夜不停地飛騎,他們能跑多遠?大皇兄的騎兵很快就能追上他們。何況,這是他的封地,他們平白跑什么?他同意弟弟的話:如果在這里待著,也許大皇兄見他們兩個如此落魄,就放過他們了呢?石路安慰弟弟:“你好好睡覺,有我呢……”他的確有些常在一起放牧的年輕朋友,當年他離開京城,烏雅的兩個兒子跟著他來了此地,后來又結交了幾個當地的牧民??上鄬χv,他沒有母族,沒有武力,他怎么可能護住弟弟?他不敢看弟弟的眼睛,語氣也不是那么堅定。秦惟看著石路年輕的面孔,努力地笑了下:“好,我信哥哥?!?/br>第31章第二世(2)秦惟又躺了兩天,石路給他的都是燒烤的rou類,秦惟沒緩過口味來,吃不下,一直用水送干餅,從來沒感到飽過。他惦記著大王子就要來了,急著想恢復行走的能力,可一下床就天地塌陷,不自覺地往下蹲,去方便都得靠石路半抱半扶著。秦惟來此的第三天早上,終于能在石路的攙扶下稍微走幾步了,他就對石路指門,慢慢地挪步出了帳篷。外面是個大晴天,北風清淡,寒氣刺人。平地上零零落落地有十幾個帳篷,只是比他們住的更加窄小,更加破敗。陽光把干枯的草地照得明晃晃的,秦惟頭暈目眩。幾個青年人跑過來,先后笑著問:“好了嗎?”“沒事了吧?”……他們的笑容純粹,秦惟認出其中烏雅的兩個兒子,比石路大一歲的叫提山,性子憨厚,平時不愛說話,與石路年紀相仿的叫提連,很活潑,從小就緊跟石路身后,是石路的幾個小尾巴之一。他們對石留就如對自己的親弟弟,提山過來扶了秦惟的另一邊胳膊,提連輕輕碰秦惟的肩頭:“你哥說你頭暈,很難受嗎?”秦惟看提連,覺得他該是前世的獨眼龍,這一世,小伙子長得很精神,兩只大眼睛,只是胡人的發式真心不好看!秦惟的眼神忽閃,哼哼著說:“好多了……”提連責怪地說:“你看你!那時跟你說別騎……”石路說:“提連,把那個馬奴帶過來!”提連對石路的話言聽計從,立馬應聲跑了。過了會,提連踢打著一個破衣爛衫的人過來。石路對弟弟說:“就是他,那天沒喂飽豹子,豹子才那么大脾氣,把你摔了下來,他肯定是故意的!我一直沒殺他,就等著你親手殺了他?!?/br>那個人瘦骨嶙峋,用手捂著頭哭,秦惟從石留的記憶知道這是馬奴,該已經五十來歲了,是個漢人,不知何時被掠到胡地,本來在都城為奴,因為年紀大了被原來的主人拿出來賣掉。石路兄弟要離開都城時,烏雅的兒子提山和提連鬧著一起去,烏雅的丈夫不能離開職位,就去買了個奴隸讓他們帶著,說讓奴隸做些最累的活,想讓孩子們別那么辛苦。他沒幾個錢幣,只能買個便宜的,就挑了這個中年奴隸。他們到了封地,生活艱苦,奴隸來了就大病了一場,差點死了,活下來后,身體瘦弱,不能挑不能提,只能幫著看護馬匹,喂個料什么的,成了馬奴。秦惟看了眼頭發已經花白的人,搖了下頭,說道:“算了,是我不小心?!辈粌H因為這是個漢人,還因為秦惟在這馬奴的身上看到了前世將自己扔下了城墻胡人的身影。他怎么也沒想那高大的胡人此世竟是如此狼狽,生為漢人,成了奴隸。秦惟不知該喜該悲:這個人欠他一命,他張嘴就可以討還,可惜他本來就不喜殺人,何況他心里不僅覺得自己是個醫生,還認定自己依然是個漢人,哪怕生為胡人,也無法以胡人的方式解決問題。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