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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云頭漸漸覆上霞色,教室的黑板上掛著一個圓鐘,程昶看了一眼,五點二十了。 剛才的警官說,他們半個小時之內就到。 刑警支隊的人應該快來了。 程昶沉默一下,眼見著拖不下去,他從內兜里取出手機,掛斷了和刑警隊長連著的電話,走上前:“你們想要多少?” 黑體恤詫異地一挑眉,頃刻笑了:“就是嘛,早這么爽快,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 “一口價,三百萬?!?/br> 程昶說:“我沒這么現金?!?/br> “明白明白,你們這種有錢人,錢都放銀行股市里理財呢。這樣,你有多少,先轉過來,余下的,算你欠著,你寫個欠條,我們不收你利息?!?/br> 程昶知道如果把錢的數目報低了,黑體恤一伙人肯定會遷怒班里的孩子,這群人窮兇極惡,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于是實話說道:“我現在能給你轉一百七十萬?!?/br> “行?!?/br> “每張銀行卡手機轉賬上限是五十萬,超過五十萬要去電腦上cao作,這里沒電腦?!?/br> 程昶想了想,說:“你把收款卡給我,我先轉你五十萬,其余的,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再轉給你們?!?/br> “你說?!?/br> “把孩子們放了?!?/br> 黑體恤笑了:“放了他們,誰知道你還轉不轉錢,反正你有心臟病,早遲都是一個死?!?/br> 程昶淡淡道:“那行,你既然知道我不怕死,那我們就在這兒耗著。這學校又不是沒人知道,等會兒天晚了,家長們來接孩子,發現情況不對,報了警,吃虧的也不是我?!?/br> 黑體恤聽了這話,不由地朝窗外一看。 今天不知怎么了,明明不晴不陰的天,到了黃昏,竟分外扎眼起來,仿佛斂藏了一天的光都匯聚在此刻盛放,將大地籠罩在一蓬暗金中。 黑體恤看著這暗金色澤,不知覺間,居然有點心懼。 他與另外幾個大漢對視一眼,掏出一張卡,扔在課桌上:“趕緊轉錢?!?/br> 程昶點開銀行的APP,用手機掃了掃眼前的卡,轉了五十萬過去:“好了?!?/br> 黑體恤隨即沖著花襯衫一點頭,他們一行六人,分了一人守教室后門,兩人守走廊,兩人守樓梯口。 花襯衫對著孩子們一偏頭,說:“快走?!?/br> 誰知這群孩子們竟夠義氣,一時間看看賀月南,又看看程昶,沒一個先走。 老和尚勸道:“快走吧,你們老師跟這些……叔叔們談點事,談好了,就去找你們?!?/br> 他打眼一望,找出之前勇氣十足,罵大漢們壞蛋的小男孩兒,說:“你先來,你領著同學們走?!?/br> 小男孩兒愣怔地看著老和尚,半晌,咬唇點了點頭,站出來,慢慢朝教室門口走去。 有了他打頭,學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紛紛離開教室。 從程昶的方向看過去,之前找他請教宋詞的,叫溪溪的小女孩兒吊在學生最末。 她似乎非常害怕,抱緊懷里的布包,整個人都在發顫。 這里的學生家境都很貧困,溪溪懷里的布包,一看就是用穿舊了的衣服做成的布書包,很小,只能放得下幾本書。 可此刻,她的布書包竟裝得滿滿當當的,十分鼓脹。 程昶下意識覺得不對,剛想開口說話,轉移一下幾名大漢的注意力,就在這時,心上猛地一跳,一陣劇痛襲來,令他整個人都恍惚了一瞬。 他伸手捂住胸口,慢慢等劇痛褪去。 待再緩過來時,溪溪已經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了。 這幾個惡徒平時干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非常警覺,花襯衣的目光落到溪溪的懷里的布包上,待她從他面前路過,若無其事地伸出腳。 溪溪的注意力本就不集中,被一個成年人這么故意一絆,當下往前栽倒。 布包從她懷里脫出,連帶著里頭的幾本書,外加一個復讀機一并摔出來。 復讀機是開著的,上面一個紅色按鈕一閃一閃。 程昶見狀,立刻上前,迅速將溪溪扶起,低聲在她耳邊道了句:“快走?!?/br> 花襯衣愣了愣,撿起地上的復讀機一看,只見閃爍著的紅色按鈕下寫著“錄音”兩個字,當即大罵:“cao|他媽的,這小丫頭片子敢錄我們的音!” 他三兩步上前,抓住溪溪衣服的后領就把她拎起來。 賀月南見狀急道:“你干什么,那就是個小孩子——” 老和尚也道:“復讀機給你們,給你們,你們把錄音消了行不行——” 程昶離溪溪最近,趕在花襯衣拎起溪溪的同時,上前幾步拽住她一只胳膊,一把把她奪回來。 就在這時,底下守樓梯間的大漢忽然道:“老大不好了,不知道誰報了警,好像是——” 他話未說完,只聽一聲“不許動”,似乎已被人制服。 花襯衣大罵一句臟話。 他左右一看,班里的孩子只剩一個溪溪,頓時幾步上前,想從程昶懷里搶回溪溪做人質。 這些人窮兇極惡,被他們抓去做人質,只怕兇多吉少。 程昶護住溪溪,就是不放。 警察上樓的聲音業已傳來,賀月南與老和尚撲上前,想幫程昶,被黑體恤一把攔住。 程昶到底有心臟病,拼體力不是花襯衣的對手,他抱著溪溪到了樓梯口,想把她交給上樓來的刑警。 花襯衣見狀不對,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伸手將溪溪一推,迅速往走廊的另一頭撤去。 溪溪往前跌倒,眼見著就要順著樓梯滾下去,程昶一時間來不及反應,伸手拉她,重心失衡的一瞬間,堪堪只來得及把她護入懷中,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這座教學樓很舊,樓梯又窄又陡。 劇烈的顛簸間天旋地轉,心上傳來一陣又一陣倉惶而劇烈的疼痛。 他的起搏器剛出過問題,是經不起這樣的重摔的。 耳畔雜雜杳杳盡是嗡鳴之聲,他痛極了,痛得仿佛五臟六腑都焚于烈焰,灼燒起來。 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皇城司里,肆虐猖狂的烈火。 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卻似乎墮于深水,每呼吸一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