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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扒開,左臂上一處圓形傷疤,是原有的孌童刺青被我剜下,留下來的。周坊回家稟事,只余下周墨在牢里。他說,這么些年,我一直折磨他。真是笑話,這是他自己怯懦而惡事做盡,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商鋪里的伙計,竟能折磨他……種種刑罰加之于身,我想這一回該是要死了。半世飄零,冷暖嘗盡,能做的我已盡力做到,那些無法控制的事,已是無可奈何。死就死罷,我只擔心陛下果真被禁軍困住。他若離開陵陽,周家也好,上官騰也好,只十萬人,什么也做不了。若他能離開,周家是必然覆滅的,也算我大仇得報了。臨到最后,我開始想一個人,我竟有些慶幸,林渡是離了陵陽的。如此想來,我的狠心,倒是件好事。但我命大,再一次活了下來。許多事情陰差陽錯,諸如那一日,早一刻晚一刻,我都不會遇上周墨;又諸如,早一刻而或晚一刻,林渡都不會撞見重逢的素馨與吳卓。我后來想,這就是所謂緣分了,良緣也好,孽緣也罷,絆在一處,就怎么也扯不開。林渡實在是個極難纏的人。他的扇端指在竹簡一處待核算的記錄,淺笑中帶了些得色。我一直動搖的心境,忽然間崩裂。想要與他相守的念頭一起來,立刻將我駭到,我站起來,吼他出去。從我那些不該有的混沌念頭里,從我繁忙卻事事得以掌控的平靜生活中走出去,不要再攪擾了……我不能做那樣的事,分明是屈辱,自小的夢魘,如何竟以“喜歡”之名,成為一件理所應當的事。而況乎,這個“喜歡”的人,是林渡,是世家。人世浮沉,紛紜多事,我再沒有多余心力。若不曾動心過,他愛守著也好,厭煩了離開也罷,于我又有何礙;若不曾動心過,我不必擔心日后北境易制,他與我分歧、離心;若不曾動心過,也不會擔心我與他之間會沒有個好結果……這是件太勞累的事,我實在沒有心力全一個美滿長久。但愈是得不到的東西,不該要的東西,是否愈是想要一些?林渡不是我該要的,那我應該要的是什么?我閉上眼睛,慢慢地想,不該是林渡這樣的,我厭恨世家,該要一個尋常人;我不愛再費心力,該要一個老實本分的,待我死心塌地……但我為什么,為什么非得要一個人?苦苦掙扎許多年,揀這么條命,還非得為個男人要死要活,沒出息,丟人,不知恥……林渡離去,我也走了。我走進春意樓,躺倒在床上,與那小倌道:“你做得狠些?!?/br>思慕男人……哼,痛得狠了,絕了這念頭!半晌,我睜開眼睛,看著木頭似的杵在那里的男人,問他:“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瘋子?”那小倌遲疑著點了點頭。我亦自覺是有些瘋病,那……我要治這瘋病。從床上下來,臨出門前,又返身問他買了些東西。將那些東西清洗了數回,攤開在錦被上。渾渾噩噩,我在床邊坐了一夜。天亮時,將它們一把甩在了地上。這些東西,這些人,哪一個是及得林渡半分……我連林渡都不要,還要它們不成?便投進火盆里,燒了個干凈。老子清心寡欲,捆了玄璣子,自己去觀里當個老道士!可……偏有人不要我安生,不要我做道士。我隱在樹影間,看著那一處林渡與小念兒說故事的模樣,才抑下的渴慕又如滾滾開水一般翻騰起來。怎么就沒完沒了,怎么就如此難纏……我并非怨天尤人者,父親母親而或是jiejie,定然也是希望我過得好一些。我便只想安生些,過得好些。身上一輩子帶著孌童印記,難道就要甘于下賤?不,我不娶,不嫁,不甘心,亦不愿人知。我只想過得安生些……可林渡,他說他喜歡我,喜歡……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喜歡就可以私闖宅院,喜歡就沒有法度了是不是?他……他以為栓上只腳就抵得過這些?呸,該拿一條極長極長的鏈子,從頭到腳,裹得跟只線軸似的,跑不了,也攆不走他。我……我甩了甩頭,不對,不是這樣,我想偏了。怎么就偏了呢……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卷的故事到此結束吧,下一卷也就是最后一卷了,感覺勝利離我又近了一步~第四卷應該就是婚前婚后各種互寵甜膩,雞飛狗跳吧。另:今天看了一個簽約作者的一些必讀諸如文欄、封面、專欄等等,一個頭比兩個大。果然我是又蠢又懶的作者,懶得不想弄,繼續樸實憨厚吧~☆、蘭房夏王季白二年秋,八月二十三日,庚戌月,壬申日,宜出行。明華殿內,沈朗正為林津診脈。岑季白仿佛是覺得等待了極長時間,終于看到沈朗笑著點頭。“大好了?”岑季白難掩欣喜。林津亦是雀躍道:“果真是好了?”沈朗再次點頭。“可以騎馬,可以練劍了?”林津再問道。“六月里原是可以了,侯爺慎重,而今更是無礙了?!鄙蚶实???偹懔私Y此事,他是可以多有些時間陪陪小外孫了。“不是要三年?”岑季白疑道。沈朗這回搖頭了,并不是一定得要三年,調養得宜,少些日子也是有的。林津年初便減了藥,到六月里,已是無礙,而今更是徹底好了?!昂顮斶@些日子可還有疼痛之感?”“沒有?!绷纸蛞泊_信自己無礙了,轉而便喚了聲小刀,“你將銀霜帶到宮里來?!?/br>但小刀去府上牽馬,母親定然知道他是好了,又催他回家里可怎的?林津又喊住小刀,有些不甘道:“罷了,先不去家里?!眱扇瓴辉盟?,大約還得重來訓上一回。岑季白便道:“你若喜歡,先用著紫電?”“好!”林津從床上跳下來,順手取了岑季白佩劍比劃幾下,道:“我們去飛羽軍,會會莫折?!?/br>還會會莫折,就林津現在的技藝,恐怕連小刀也打不過了……岑季白雖未言語,神色間早出賣了心中念頭。林津二指并攏住劍身,轉過劍柄來,往岑季白肩頭戳了戳,又指了指寢殿外頭。岑季白國事雖忙,晨起練劍還是有的,林津歇了三年,哪里能是他的對手。只是林津要練手,他也不得不去。兩人到了殿外,林津提劍在手,卻道:“你得讓我贏?!?/br>岑季白接過阿金佩劍,好笑道,“你想怎么贏?”林津未及答話,已挑了劍刺過來。他雖歇了不少日子,但慣常也是看著岑季白演練的,何況底子又極好。起初幾式固然顯出生疏來,但漸漸熟悉,一招一式,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