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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間時有的事情,尚算可信,又與辛煜本人的經歷相似。他們本在鄰城,聽說過辛煜的事,而今尋到開陽山來,倒也合乎情理。☆、上山二人換了衣裳,第二日一早便由北至南,一路汗涔涔地走上山去。途中自然有人攔阻,但二人說明來意,那阻攔的人反倒客氣起來,只是將他們眼睛蒙上了,領著往山上去。蒙著眼睛走路的感覺可不大好,又因看不見,心里愈增些不安。林源是心中沒底的。岑季白有前世的參照,又事先遣人打探過辛煜的情況,加之許仕告之詳細,因此還算心定。林源卻都沒有這些,他腳下也不知是踩在什么地方,只憑著前后的人出聲指引,頗有性命由人的危機感。也不知走了多久,緲緲縹縹的,竟隱約響起些琴聲。更往山上走去,這聲音便漸漸清楚些,教人渾身清涼起來,不覺暑熱。而撫琴人似頗有些愁悶之意,琴聲中也有些晦澀的悵然。林源一邊揣摩著琴中思緒,腳下山路倒如平途一般,走得順暢了。岑季白初以為這琴聲是辛煜所奏,問過送他們上山的人才知道,是莊主的meimei辛舞雩。既然不是辛煜,岑季白也就興趣缺缺了。等他們上了山,那琴聲竟也歇了下來。二人見過辛煜,說明來意,辛煜又盤問了幾句,也沒發現什么異狀。因這兩人氣質不俗,又與他有著相似的經歷,相惜之意一起,辛煜便想應下他們。只是夏王盤桓在北郊,說不得他那一萬人擇日就要攻上來,便有些為難。留下二人在此,或許反而害了他們。林源自上了開陽山,就有些神思恍惚,倒像是真個家破人亡的落魄子弟一般。辛煜說了什么,他雖也是聽著,但聽得不算真切,等辛煜說完,就有些茫然,不知這人方才說了什么,他又該回些什么。岑季白便替他那所謂的“大哥”道:“我兄弟二人無處可去,若能得莊主憫恤,有沒有人來圍山,便聽從天命罷?!?/br>這份豁達從容倒教辛煜更欣賞他幾分,便安排了住處,請他們先行住下,再尋事做。二人入了辛煜為他們安排的房間,岑季白耳聽得外頭的人去得遠些,看林源仍是呆滯,便與道:“寡人竟不知,你還有幾分做戲的天賦?!?/br>林源有些恍惚,并不答話。“別裝了,人走了?!贬景子行┎粣偲饋?。林源嘆了一聲,才算是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岑季白,道:“怎么?”岑季白恨不得踹他幾下,惱道:“你是丟了魂了?”林源咧嘴笑了笑,道:“沒有,沒有……陛下觀那辛煜,可有幾成把握說降他?”岑季白挑了挑眉,自信道:“十成?!?/br>上山前倒有七成,見到辛煜時,看他說起北郊的夏王時,頗擔心的模樣,倒有了八成;辛煜的家人都在山上,他能為了他的meimei反上開陽山莊,而今總不能冒著家人陪葬在開陽山的風險拒絕夏王的誠意,這便再加一成把握;至于剩下那一成,是岑季白看到山上水田里黃燦燦的一片稻子,旱地里碧油油的山藥苗子,還有莊院遠近青紅黃紫的瓜果蔬食,而強行加上的。就是綁,他也要將辛煜綁下山去。傍晚時,辛煜備下酒宴,請了岑季白同林源往前廳接風洗塵。林源興致勃勃地去了,待到了宴廳,又將魂給丟了。岑季白便只與辛煜攀談,想要試探他的底線。又在辛煜引見下見過了山中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倒也相談甚歡。其間,林源一副失魂落魄樣,岑季白后來才了悟,是因這宴廳里并沒見到那個撫琴的人。林源實在很想見一見那個人。夜間正要休憩,林源忽地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問岑季白道:“陛下有沒有聽到琴音?”面上是難掩的激動神色。岑季白仔細聽了一回,好像是有些緲緲的聲音,卻不確定是不是琴音。而林源已經翻出窗戶,循著那聲音去了。岑季白錯愕之下,只好相跟著出去,茫茫夜色,他不過愣神片刻,林源已經不見了影蹤。林源翻墻走樹,一路隱遁在陰影中,不多時,真是翻進了一座小小院落,琴聲高高低低,使聽者也堵了些悶氣在心頭。而林源心頭悶氣雖有,更多的卻是尋見撫琴人的喜氣。借著月光與那涼亭中的昏黃燈火,瞧見那么個如仙逸塵的人物,林源便知道,這是他的十全十美,這便是他畫中人了。再沒有什么顧慮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這一眼,便認定了眼前之人,辛舞雩。林源整了整衣冠,從藏身的樹梢翻身下來,落到離辛舞雩不遠處,再踱步至亭下,一步一句,吟道:“弦上生素音,飄渺出流云,空山相聞遠,寂寂終無人?!边@是他白日聽琴時的心語。林源對自己這番才情與瀟灑身形,還是非常滿意的。瞧見那女子面上有些慌亂之色,便溫聲道:“你不要怕,在下不是惡人?!敝皇菫榍俾曀?,到此尋訪琴主。辛舞雩似是有些羞澀,垂首不語,只露出一截白皙纖瘦的脖頸來。林源看得心顫,不覺又往前走了兩步。下一刻,辛舞雩手上的木琴卻直直朝他撞來。林源猝不及防,躲了木琴,卻沒躲過對方腳上橫掃,將他摜在地上。電光火石間,方才還自覺瀟灑的人已經委頓在地,教人踩在腳下了。林源掙扎一下,卻見辛舞雩抵著他脖子的鞋尖上,竟是一截鋒利的短刃,便不敢再動了。“來人?!毙廖桷Ш傲艘宦?,便有十數家丁涌入院中。林源強自辯解,“我真不是惡人……”黑天里教人攆下山的岑季白,聽了林源這番夜訪佳人的經歷,實在是止不住地大笑了一回。林源看了看山頂的明亮月光,嘆了口氣,卻是道:“至少,不是扔下來的?!?/br>看那兇悍勁兒,又聰明靈秀的,就是該做林家的媳婦么。岑季白搖了搖頭,也不知為何,他看上的人,林家人總要來搶。其實私心里,他是不愿李牧與林渡有何牽扯的。若是辛煜出山,他也不希望林源真與辛家結親。林家既然沒有反心,還是少做些惹人忌憚的事才好。況且,有了牽扯,難免就要影響到立場。但他覺得好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只他一個覺得好了。岑季白拍了拍林源肩膀,含笑道:“眼光倒是不錯……既然想結親,那勸降辛煜的事情,便交給你了?!?/br>岑季白說是交給林源,還真是全不再管開陽山的事情。一門心思扎到石城中,看看許仕為政。許仕當他是監工,倒忐忑了好一陣子,后來見他只是對地方政務有些興趣,這才安了心。林源第二回是獨自上山,留了有半月光景,便回城了。也只這半月時間,他不只與辛舞雩解開誤會,也說動了辛舞雩,真要與他成親了。只等回到陵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