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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過去,他身子輕晃著向一側倒去。只是將倒未倒之際,林津順手撈了一把,將他帶入懷中??粗察o的睡顏,林津彎了彎眼睛,便也闔目睡了過去。岑季白不知道自己怎么連在車廂內打個小盹都非得往林津身上靠去,但次數漸多,他發現林津并不介意這種事,便任由自己占著這個便宜。這一年來,打著相馬的旗號,他從西北荒漠一路相到了北境云障城。日子不快不慢,恰好在秋八月,初九,離北狄攻破連云關,還有六天。云障城北六十里,便是連云關。林家軍守在這里幾百年,連云關早已不只是一座關隘,而是發展成為一座屯糧駐兵,也供北軍日常消遣的北部重鎮。關隘北部常年閉鎖,只在北軍出關迎敵時開啟。偶或有斥候查探北狄情勢。但上百年來,北狄人好像遺忘了這道通向北三州中最豐饒土地的關隘,有時候在關外活動,也是離得遠遠的。小鎮南面沒有城墻,只是設立路障,入關者需要持路引接受衛兵再三盤問,核查身份。并不因連云關特為重要的緣故,而是北境三州,進入任何一座城鎮,都須要在指定之處辦理路引,這也是地方斂財的手段。等待進入連云城時,岑季白下了馬車,在路邊茶寮要了些茶水。這處茶寮,本是供農人休憩飲茶的地方。“今年倒是好收成,不過我聽說北邊兒可是大旱了一年了。牛羊連草料都吃不上了,活活餓死,渴死……”鄰座一個精壯漢子,正與同伴閑話。“哈!那北狄的日子感情好,天天能吃上牛羊了?!庇腥私涌诘?。那邊桌上傳來一陣大笑聲,顯然在為北狄的災害而慶幸。有眼前一片豐收景象做對比,這份慶幸就更足了份量。眾人笑罷,又有人道:“萬一那北狄人進來搶糧如何是好?說北狄日子好過的漢子不贊同地嗤了一聲,道:“他們打得過咱?”茶寮內一片自喜,飲茶的其他客人聽了這話也是一笑。連云關幾百年沒教北狄人攻破過了,就連北狄的戰馬,也有數十年不曾出現在連云關外,他們教北軍打怕了。青州那邊北狄同林家軍還算是互有勝負,但連云關這里,北狄應該是占不到半點便宜。岑季白一行兩百來人,用的是商隊身份,一個一個交路引被盤問,足足用了一個時辰,他們這一行人才得以完全進入城中。岑季白等人先入了城,想要找家食肆等待,街頭上倒先遇著了守候在此兩日的夏侯斕,李牧在北境商號的負責人。夏侯斕不過三十出頭,身形高大,卻總是一臉苦相,習慣了嘆著氣。這人有句口頭禪,“唉,這可如何是好!”不是疑問,是感嘆,配上一張苦臉,堪稱一絕。而他即便笑起來,也好像拉著個臉了。他原本在陵陽相幫李牧,不識得岑季白,林津卻是見過兩次的。幾人相跟著進了家食肆二樓的雅間,他便急切地說起了吳卓送來的情報。黑水草原茫茫無際,想要從其中查探到北狄蹤跡,若沒有一萬分運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北狄人要翻山,總要出現在連云山北。岑季白只知道前世那些人是從連云山東面過來,卻不清楚詳細位置。表面上,他打發了吳卓經西戎往北狄,在連云山北部東向一帶收購些當地特有的山參,實則讓他留意北狄動靜。吳卓打探到上萬北狄兵馬忽然出現在山北一帶,覺得事有蹊蹺,便用飛鴿傳信,讓云障城的夏侯斕得到消息。李牧雖然很想在北境安插商號,但他其實很難打破北境現有格局,加上他主管的作坊原本運營資金不多,難以在短短一年內建立由北到南的商線。好在岑季白臨行前算是傾盡了身家交付,后來又再三威逼,非要他往北境這一帶插入人手不可。李牧思來想去,用盡手段去磨纏了林渡出面。林家一封書信,云障城府君并守將,也就順利地允了夏侯斕行商。北狄人集結在連云山北,連云關是攻不破的,要入夏國北境,難道還能飛過來?鐘秀撫了撫自己濃密的短須,疑惑道:“連云山脈,南北間也有數百里了,山間又復雜,他們翻不過吧?”他不是北境人,才有此一問,實則真正的北境居民,是根本不會想到這一點的,翻躍連云山?笑話!數百年來,真沒有哪一支北狄軍是從連云山翻過來的。“以前北狄軍也試過,車馬行進不得,只有士兵隨身帶了兩日干糧,想要翻過來,但困在山里了?!绷纸虬櫫税櫭?,對于北狄的這次行為很是不解,“若是他們這回想要從連云峽谷進入,那倒是該作些防備。前朝連云關也被攻破兩次,皆因守軍懈怠。但連云關杜將軍,當不至如此?!?/br>連云關守將杜如檜深得林戍信任,不然也不會派他來守連云關了,林津自然信得過父親的人。但能得林戍信任,也不一定非得要有格外出色的領兵能力,何況連云關本就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杜如檜這個人旁的優點并不突出,唯是對林家極其忠誠,從前在林戍身邊做小將時還曾替林戍擋過一劍,因此林家也格外善待他幾分。“若是北狄分兵兩路呢?”岑季白忽然開口?!膀T兵在連云關外吸引連云關守兵;步兵翻躍連云山脈,趁機拿下連云關。畢竟,從南部入關,是很容易的?!睘榱朔乐贡钡夜テ七B云關后扼住北境咽喉,連云關設計之初,從北邊關外難以攻入,南部入關卻要容易許多。它北接連云峽谷,南面則是漸趨平緩的山地,這片屬于連云山脈山腳地界,再往難便是云州平原了。前世杜如檜親自率兵埋伏在峽谷兩側山腰,備好了巨石弓弩,等著北狄人過來送命,卻沒想到大后方先被人偷襲了。杜如檜驚駭之下匆忙分兵回防,竟然招架不住,剩下的守軍在關內沖上山的北狄人攻勢下,也沒能守住峽谷。但此時的林津覺著,這是不可思議的?!胺??”岑季白道:“從前翻不過來,不代表這一次也過不來。這些年采藥人也走出些小道來吧?或許真有小道相通?!?/br>“北狄這次大旱災情頗重,活活餓死,倒不如冒死來搶一口救命糧。唉,這可如何是好……”夏侯斕那張臉更苦了,他看了看素馨,道:“秦公子知道,有的藥,是非往山深林茂處去采的,我們這里做些藥材生意,上百年份的山參,絕壁上的鐵線蘭,也是收了不少?!?/br>素馨自是點頭。“確實是從山那邊,送過來的?!毕暮顢炭隙ǖ?。他也不是北境人,但他在云障城也守了半年了,在李牧授意下很是打探了些詳情。從前連云山與其說是翻不過來,不如說是沒有人試過。山高險峻,又有許多野獸,翻它做什么呢?但自他們開始在這里做藥材生意,便發現,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