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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名,極是易守難攻,雖然是夏國北部屏障,但由于林家戍守以來,從未丟失過關隘,加上地形因素,本又囤兵不易。因此,連云關駐兵只有三萬人。這還是關隘發展,漸漸建出一座小鎮后的規模,實則最初時只容幾千人便可守住連云關了。不只連云關駐兵不多,其附近城鎮同樣沒有過多守軍,一日夜之內可疾馳而至的,是在連云關之南呈品字形分布的云障、煙梁、燕川三城,駐兵相加,又只有三萬人。林家軍大部分兵力,守在東側青州幾座邊城,徑往東是北海,往北是起伏的山嶺同延綿草原,種不得作物。林家軍攻下青州長城外那些土地并沒有用處,鎮守起來更耗兵力,加上外頭地勢復雜,所以林家軍長期以來不曾突破青州邊城。青州西南部便是安夏城,林家軍的新兵駐地。林源這些年,便常往來于安夏城同青州幾座邊城之間。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北境的人沒有想到過,夏王廣二十年秋,來犯的北狄兵馬沒有攻向青州,反而吞下了極其難啃的云州連云關。按說北狄從連云峽谷中是不可能攻破連云關的,但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抄近道翻躍險峻連云山,從內部襲擊了連云關,開關迎入騎兵。連云山極高極險,南北跨度大,只有些樵夫、采藥人走出的小道,這些小道隱沒在深山間,且不通南北,險峻難行,不能行兵,但北狄人生生翻了過來。而后,連破云障,煙梁,燕川三城,劫掠物資而歸。林源得到戰報,領兵趕往云州,驅逐北狄軍,一路追至黑水草原,遇到沼澤加上北狄伏軍,林源在亂軍中被射殺。岑季白想要阻止這件事,雖然是為了林津,但意義又不只在于林津。正是這次大捷,讓北狄挺過了災難之年,助長北狄氣焰,其后又頻頻sao擾北境。而北境這一回,折損林源在內的數名優秀將領,并十萬精兵。為了避免惡果,岑季白其實或者可以讓連云關守軍先作防備,或者可以阻止林源進入黑水草原。但遺憾的是,無論是連云關守將,還是林源,都不相信,也不會聽令于岑季白一個來自陵陽王族的未上過戰場的十三歲少年。林家在北境的勢力過于龐大深厚,也全不顧忌王族,出現這樣的局面,源自林家在北境的三起兩落。第一起自然是林家先祖征戰南北,夏北這一帶因為連年征戰,地廣人稀,后來為激勵兵士奮戰,林家先祖作主將北軍新占據的土地分給了軍中兵士,讓他們亦耕亦戰,真正地守家衛國。這樣的后果便是這支兵馬格外地強大,又格外地忠誠于林家。只知林,不知岑。此事惹得第五代夏王忌憚,不免兔死狗烹,但林家在北境根基深厚,動了林家,北境的形勢便極為復雜,加上初代夏王許諾善待林家。第五代夏王也不敢妄動,他便將林家召回陵陽軟禁,牽制林家軍,一面又改制林家軍。三五年后,軍制土地改到一半,亂七八糟,而原本同夏國和睦的北狄卻開始滋事了。北狄從青州攻破宏原城,安夏城等北境數城,直逼陵陽。夏王不得已重新起用林家。林家整頓北軍,重新奪回北境土地,而后,筑青州長城。長城筑好,過了些年安穩日子,因著林家分支壓榨作坊內軍兵牟利,林家軍部分將領聯合陵陽王族,將林家從北境驅逐。部分林家軍不服,欲要起事,被林家壓下。林家恪守祖訓,交出兵權,回到陵陽,轉而開始辦起族學來。這一回北狄倒安分了些年頭,西北卻是戰事吃緊。林家重新得到起用,開始參與西北防務。后來北狄西戎聯合攻夏,再次逼近陵陽北部。林家老將軍臨危授命,敗退敵軍。戰事后林家重掌北境,為穩定軍心,夏王立誓,林家大將軍世襲定北侯,執云、青、穆三州軍權,北境永不撤林。這三州的行政官員仍由陵陽派遣,但俸祿各州自給,稅賦獨立。作為妥協,林家也交出了北境的財政控制,轉而由各州自治。不過這各州治得是一塌糊涂且越來越糊涂了。軍權方面不設限制的后果,便是歷經兩三百年之后,在外姓將領面前,林家嫡系子嗣享有對林家軍的絕對控制權,林家軍對林家必須絕對忠誠,惟聽從林家之命。再后來西北軍也交到林家手中,林家在世家中已經成為龐然巨物。各代夏王自然敬重有加,再不輕易招惹林家。但林家的處境其實又很微妙,他們處在陵陽,卻又游離于陵陽世家之外,子嗣從不在北境之外任職,即便有人選作伴讀,十三歲一到,即刻進入新兵駐地受訓,從不參與夏國王位繼承人之間的紛爭。以林家的地位,想要拿回北境的財政大權,也是很輕易的事情。但林家多年來與夏國王族相安無事,與其說忠誠,不如說是制衡了。若是林家想要改朝換代,夏國一亂起來,西戎、北狄、虞國必定趁火打劫。加上陵陽王族的禁軍同世家手中的南軍,林家其實也難占到什么便宜。但無論如何,北境是國中之國,林家是北境之王。在那里,不要說岑季白只是個被封作太廄令的小殿下,就算是夏王本人,也無權號令北境。岑季白原本盤算著,林家軍不信他,便找個他們信的東西。前世他因為林津的緣故,熟悉林家家令,他也見過林戍親筆信函。青州兵馬聽從連云關守將杜如檜調遣,而杜如檜聽令于林家。加上連云關多年未有戰事,杜如檜一個前世的無能守將,性格怯懦,唯林家是從,也不會有膽子反抗林家送來的家令同信函。岑季白有七成的把握調動青州兵力。趁亂中射殺了杜如檜,偽造家令一事,自然是死無對證又顯得極不可能的事情了。前提是,林津不在場。然而……☆、打起來夏王廣二十年秋,北境,云障城。八百里連云山脈,接天摩云,一直是夏國北部屏障。將夏國北境同北狄的草原、山林相分隔。秋八月,收割后的稻田留下一片金黃色麥茬。農人在僅存的一片稻子間躬身割稻,吼出幾句響亮的歌子。逢上秋收,北軍中輪休,一半兵士會就近幫忙搶收。不過眼前這片景象,已經是搶收之后僅剩的一點稻子了。連云山脈分隔南北,北部少雨干旱,南部卻是關內小江南,氣候較為濕潤,日照也充足,適合作物生長。林津打起車簾,側了頭去,好奇地看著外頭景象。強烈的陽光讓他微微瞇起眼睛,臉上灑了層明亮耀眼的光暈,那幾道固執的疤痕也被迫顯現出一種柔和來。林津看著窗外,而岑季白靠在車廂另一側,無聲地看著林津。田野間彌漫著成熟而豐饒的氣息,微熏的香甜味道滲進車廂,讓人生出幾分愜意的困倦感。這氣氛過于安閑,岑季白便有些迷糊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