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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關在書房懲戒,天空熙熙攘攘的烏云蓄力已久,突然涌起波浪一般的黑潮,雷鳴聲動。崔鳳揚手看天,說:“哎喲,瞧這烏云垛子,怕是要下暴雨了!”一陣烈風突地壓境而來,席卷內堂,將墻壁上貼的橫聯刮得嘩啦作響,眾人紛紛用袖子擋住寒風。隆隆聲響中,只見福安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不好了!少、少爺被人擄走啦!”一道犀利的白色閃電劈開云層,將眾人震在原地!謝老夫人如遭雷擊,顫不成聲地大叫:“什么——?!”謝予彬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來后眼前是麻黑一片,隔著粗糲的布料隱約能看見四周晦暗的火光。他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被牛皮繩牢牢地捆在張椅子上,看樣子不是遇到了綁票的就是殺頭的,目標就是他們謝家!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兩眼一抹黑,謝少爺脆弱的心肝一抽抽,片刻的慌亂后竟變得異常冷靜。他想起那些民間評書里誤入虎xue的壯士,還是調用起那為數不多的智慧,先屏息靜氣地感受周圍的環境。誰知這么一感受,只覺得那麻袋套在自己那顆養尊處優的俊臉上甚是憋悶,如果再屏息靜氣,不讓他們殺死也被捂死了。謝公子兩廂權衡,覺得還是出聲比較有回旋的余地,便清了清嗓子,打算擺出一副寧死不屈、引頸受戮的高潔姿態,就算死也要死得凄惋動人,不負他風流公子的名號。他醞釀了情緒,剛打算發話,突聽到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這樣不好吧……畢竟他……我不是憐惜……不過……”謝公子耳朵一尖,幾乎是立刻分辨出這是個女人的聲音,還是個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女人!謝予彬幾乎是咬著牙,殺氣騰騰地喊出那個名字:“程瑤英!”他雖然看不見,但能聽見在喊出這個名字后,起碼四把刀齊刷刷地被出鞘,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可謝公子現在完全被憤怒所支配,竟氣急敗壞到忘乎所以,扯著嗓子就叫:“你個沒良心的蕩婦!竟敢在新婚之夜跟野男人跑了,你還敢出現在本公子眼前!你——!”“啪”地一聲,謝予彬被當頭掄了一巴掌,當即眼冒金星,那股子頗有陽剛之氣的怒火之苗還沒來得及茁壯成長,就被蔫巴回三尺地下了。良久后,那顆被重創的腦袋傳出幾聲哼唧。謝予彬恢復幾分神智,只聽得一個沉厚冷酷的聲音低低道:“……你們這群廢物,我讓你們綁老的,怎么給我綁了這個沒用的家伙來……”謝予彬腦中一閃:莫非這伙兒歹徒一開始是要綁架爹,因為自個兒恰好在屋里挨罰,就綁錯了?這個發現可讓謝公子樂壞了。他先是在心底大肆嘲笑了下這伙蠢慫,隨即又心安道幸虧老爹走得快沒落網,旋即又掛念著暈過去的大母醒了沒有。突然聽身邊的大歹徒在罵小歹徒,抓謝大少和謝二少都比抓來謝三少強,他面皮一顫,又凄然地想,自己真是窩囊到一定份兒上了,連歹徒抓來都嫌沒用。可憐這謝公子腦中千回百轉,什么人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他現在才是羊入虎口、瀕臨滅絕的那一個。【劇場·人慫志短的謝三兒公子】三兒:姓衛的你快來救我??!小衛::……你等我。7有人說時乖命蹇,時也命也。也不知是人算還是天算,就當謝予彬心中惶惶然自己這次在所難逃之時,一個一聽就是嘍啰的聲音急急地傳來:“大人,不好了!外面來了個煞神!弟兄們都挨不住他!”好嘛,這下子是來了個土匪?歹徒對土匪,也是狗咬狗一嘴毛。謝予彬正暗喜,卻突然想到,萬一這土匪比歹徒更要兇神惡煞,自己豈不是剛脫虎口又入狼窩?他這么哀怨地左思右想,索性也不著急,干脆兩眼一閉,大喇喇地脖子一歪,聽之任之了。歹徒頭子很生氣,狠聲問道:“人在哪里?!”那嘍啰哆嗦著道:“就在外面。說請、請咱們放了里面的人,他就放了咱們……”“去他娘的!”大歹徒終于不再冷靜,怒氣沖沖道,“他算什么東西?敢這般大言不慚!”這一聲巨吼讓謝予彬登時清醒過來。他瞠目結舌地想,原來來的不是大土匪,而是保護自己的人,這樣看來,家里人定是知道自己有難,派人來救了!謝予彬精神一振,為示自己活著,剛要憋足力氣放開嗓子,脖頸卻被一雙涼膩的手摁住了。“程瑤英!”靈山中一條土石徑處,偌大的山洞前,對峙著兩撥人。天空陰云滾滾,雷電不斷,衛之遙目光冷峻,身軀挺立天地,散發著肅殺黑氣。另一邊的人見他神色兇煞,雙足堅立如磐,不由生了幾分怯意,手中刀鋒的寒氣在濃稠的夜色中打起了顫。好半天,煞神開口問:“人呢?”對面的黑衣人沒有回答,湊攏在一起,將雪亮的刀刃對準衛之遙。衛之遙陰沉著面容,眼神犀利如豺狼虎豹。幾人對視一眼,突然幾道白光映著天邊一個霹靂,化作無數道繚亂刀影劈空斬來!衛之遙目光一凝,步伐迅如疾風,精健身影如一道凌厲的氣流在幾人間穿梭。霎時包圍圈中傳來痛呼聲,那些強壯的身軀接二連三倒地,那唯一僥幸逃過的人甚至沒看清衛之遙是如何出手,一柄刀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我一開始就說過,”衛之遙冷淡地說,“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你們襲擊謝府、綁架人口,其中動機,于我毫無關系。不過……”那明晃晃的刀刃離男子脖頸的動脈處又近了些,衛之遙目光凜冽,陰鷙道:“如果你們敢傷里面的人一根寒毛,我定會千倍萬倍、一一討回!”“一一討回?閣下好大的口氣?!?/br>一個同樣冷酷的聲音響起,衛之遙轉頭一看,對面不知何時又站了兩個黑衣人,一人身材高大魁梧,一人則矮小瘦弱。謝予彬眼前蒙著黑布,嘴里又塞著團布,形容狼狽,被這二人拖在中間,喉頭也擱了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刀。衛之遙抓著那人,紋絲不動,對面高大的黑衣人卻笑道:“壯士了不起,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倒我四位手下,實在稱得上一句‘藝高膽大’啊?!?/br>衛之遙瞥了一眼謝予彬,隨即直勾勾地與那雙銳利的眸子相對:“放了他?!?/br>男子笑了,拍拍謝予彬的臉說:“眼下我們雙方勢均力敵,我們這邊甚至還有更好的籌碼,你在提條件?”衛之遙冷笑,那男子有些詫異,狠厲道:“有何可笑?”衛之遙一腳踢開挾持的人,身若游龍,長刀聲震,直朝對面二人襲去:“你幾時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那男子神色一變,拔刀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