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臭小子,敢說你姐我,你當我樂意生啊,還是我那婆婆說家里只有一個孩子太冷清,正好又趕上國家開放二胎,吵著鬧著非讓我再生一個,可把我給后悔死了,嫁那么遠……”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側門,女人的聲音在嘈雜的氛圍里極具穿透力,隔著老遠林沂便注意到了她。錢多多權當中午的事情沒發生過,待走近后,他向林沂介紹道:“這是我表姐,剛從鄰市過來?!?/br>當林沂與謝依的視線交接上時,他的瞳孔急劇的收縮又急劇的放大,錢多多的笑容與話語統統傳遞不過來。這是一幕故人重逢、無關之人無法插足的場景,隔著近十年的歲月,林沂精準的從那人臉上找到時光未消磨殆盡的痕跡,是造成他一切不幸的罪魁禍首獨有的痕跡。這張臉他重復回憶了無數遍,每每想起只恨不得再見時能給她幾個耳光,一洗自己當年的逃避和懦弱。明顯謝依也認出了他,已被時光風化的年少懵懂愛戀頃刻間又凝聚成型,眼前的這個似走在了時間之外,事隔多年,絲毫未變。澎湃過后,當年在傷心之余做下的錯事而造就的悔意,正勢如破竹的直沖腦頂,不等對方開口質問,她便敗得潰不成軍。什么都來不及,說再多也無益,被定格的過去無法更改,縱是彌補也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錢多多推了推謝依:“廁所就在左手邊,你自己過去,我在這里等你?!?/br>風水輪流轉,當初逃得最快的是林沂,如今換成了謝依。她連著應了幾聲,蹩腳的掩蓋了心底的慌張,從而倉皇而逃。有個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陷進了這場一觸即的戰爭里,最大的不幸是他還一無所知,仍就像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似的。他說:“我表姐也屬馬的,跟你同歲,不過看起來比你大多了,必竟女人一生孩子就容易顯老,別看她現在這樣,上學那會兒還是個班花呢,聽我大哥說……”“錢多多……”林沂將他后面的話打斷,一副已醞釀得見血封喉的□□,僅在一念之間被打翻。對自己同樣也對錢多多,他近乎有些不忍將這個已知的謎底揭開,然而人在末路總會心存僥幸,將造化弄人這四字摒除在外,只往最不可能發生的那個方向看齊。他幽然開口道:“你大哥……是不是叫錢南山?”被給予了厚望的人渾然不知,卻還以為是場奇遇,意外而驚訝的回答:“你認識我大哥?”命運就是一個球體,能讓兩個錯肩而過的人再次重逢,也能讓不想再見的人、不想再回顧的事,重新將你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御網一擊而碎。除非跳脫出這個格局,不然就永遠只能陷在方圓之內,任其一遍遍凌遲你——恨一個人能恨到什么程度?最狠決無非是想讓他死。只是,是否在逝者已逝之后,由逝者一手造就的恨就能一筆勾銷?林沂不知道能不能,只知道自始至終,都未得到錢南山一句帶有歉意的話。這時正好有個顧客前來結帳,見林沂動也不動便催促了一句:“到底要不要收錢?”林沂輕笑一聲,笑聲卻是從鼻腔發出,他說:“收,當然收?!?/br>人的大腦皮層何其強大,只在一剎之間,無數抽象的畫面便在腦中流轉,交錯在一起衍生出雜亂無章的思維。“不過……現在只收紙錢,超市老板有個兒子在陰間,你燒了他正好他能接上?!?/br>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戳人心的話。錢多多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沒有任何前兆,他便拋出這么一句陰狠話來,而說出這話的人,此刻正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已有人搶先為死者抱不平:“有毛病吧你,不想干就別干,說的什么不人不鬼的話……”那顧客瞪了林沂一眼,接著便轉身去了側門。經由那人的挑撥,錢多多的心火也燒得蔚為壯觀,他猛的湊到林沂跟前,揪住他衣領惡狠狠的問道:“我大哥怎么得罪你了,犯得著你這么說他?”他不卑不亢,并且帶著一副義正辭嚴的表情與他對視著,良久,從他的口中又蹦出幾個比寒冰還沁骨的字來。林沂將嘴唇湊到他耳邊,聲音極輕:“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他該?!?/br>“我□□祖宗……”錢多多一把將他推開,照他左臉就是一拳。自相識到現在,兩個月時間所積攢起的柔情蜜意盡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在他一拳之下踉蹌后退的這個人,驟然間陌生的可怕。第18章時外十八錢多多體內的暴力因子稀缺,在矛盾未激化到不可收拾前他就住了手。聞聲趕來的霞姐將林沂拉起,滿臉著忙的問到底發生什么了,平日最要好的是他們,如何能說打就打起來。可能是因為角度問題,那一拳說重也不重,他看了一眼錢多多,震怒之下的人,因正在極力克制自己從而胸膛劇烈起伏。林沂收回眼神,從容的脫掉身上的馬甲,從抽屜里拿出鑰匙遞給霞姐:“這是錢柜的鑰匙,下班幫我交一下錢,我走了?!?/br>霞姐一把將他拉住,卻將視線投向錢多多:“多多,到底怎么回事,林沂是做了什么要讓你動手打人?”被問的人沒有接言,林沂掙了掙,隨即在霞姐的鉗制下將手腕抽了出來。繞過收銀臺,這下兩人便離得更近,他不急不徐的從錢多多面前走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氣氛緊張的令人窒息。在錢多多動手之前,謝依依就已經從廁所出來,站在門口袖手旁觀這場經由她一手挑撥起的紛爭。“林沂?!?/br>林沂頓住腳,視線落在生了許多褐斑的臉上。她確實變了很多,即便頭發還是跟高中時一樣扎成利落的馬尾,可年少鮮活的氣息已蕩然無存。謝依咬了咬嘴唇,艱難的開口:“林沂,當初你寫給南山的信……”“謝依?!绷忠拭偷睦呗曊{,將她的話生生打斷:“你能不能……閉嘴?!?/br>說著帶請求的話,眼神卻像是要吃人。凡事都有一個源頭,林沂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對一個已亡人惡言相向,可陳年舊帳絕非三言兩語就說清,再者諸事遂已成型,如水泥澆過的屋頂,怎么能說推翻就推翻。謝依沒有這個能力,林沂也沒有那種能盡釋前嫌的大度。“不關南山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謝依留在原地,徒勞的想要掀起塵埃落定后的一場風暴。林沂加快腳步,想做到對那些話充耳不聞,然而字字句句都敲擊著他的后背,曾幾何時他也這么想過,想著這一切與南山無關,都只是謝依在作祟。那個人早就在心里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盤根錯節,在不知不覺間長得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