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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一出招便是一目了然,他縱然記憶再好,將皇帝常時的劍招都牢記于心,但身體的敏銳度總需要日復一日的練習才能靈活自如。 想一出是一出的攻擊,在練家子眼中頗有些雜亂無章。 幾招下來,皇帝應付得游刃有余,趁著格擋的間隙,問了句:“從前聽你說過改名之事,但人之姓名,父母之恩賜,改而為不孝,倒不知你那名字是因何而改?” 晏清聽聞略思索了片刻,從容答道,“臣當初的名字并非父母的恩賜,而是爹娘賣掉臣時隨手拈來,后來臣進宮讀了書,入樞密院,便想有個吉利應景的名字?!?/br> “你入宮多年,直到幾年前才進樞密院,那之前,還在何處當過值?” 長劍相擊,鋒刃相觸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厲聲音,皇帝緊逼而至。 晏清驟然眉頭緊蹙了下,手腕靈巧回轉幾分,腳下退后半步,極快地避開了。 “臣當初兜兜轉轉任值過許多地方......” 他說著抬眸在對面掃過一眼,不愿再繼續同皇帝周旋,遂不著痕跡將手中長劍松脫幾許,任憑皇帝將其挑落在地。 他拱手認輸,下一刻,卻見皇帝猛地揮劍逼近,鋒利的劍刃貼在脖頸處瞬間劃破了皮/rou,溫熱的鮮血滲出來,洇濕了雪白的中單領口。 皇帝面上驟冷,追問了句:“都有哪些地方?” 晏清立在原地分毫未動,心中驟然沉了下,凝眸注視他片刻,終將從前一應過往盡數說出,最后是棲梧宮。 皇帝聞言冷笑一聲,“當初為何離開棲梧宮?” 晏清道:“臣想入仕為官,不愿永遠做個卑躬屈膝的奴才?!?/br> “只是為此?”皇帝微挑劍眉,“皇后可知你有如此抱負?” 晏清搖頭,“皇上恕罪,當初臣自作主張托人進樞密院,觸怒了娘娘,是被......是被趕出棲梧宮的?!?/br> 皇帝擰眉打量他片刻,凜聲斥了句,“背主求榮,該殺!” 手中利劍又進幾分,劃在皮膚上,有些痛了。 晏清望向皇帝,目光堅定,“皇上可是聽聞了宮中流言?他們說臣是個追權逐利之人,但臣敢問天下讀書人又有誰不想入仕為官?臣從前是天家的奴才,如今是天家的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究竟何錯之有?” 他問得懇切,面上每一絲神情都似乎在駁斥著,認定自己背離棲梧宮之舉無錯。 可到底是真背離還是假背離,誰又可知呢? 皇帝輕嗤了聲,回臂收起長劍,也無心再多費周折,轉身往校場邊去,一面教他跟上,一面道:“對錯不由人,你從前的事朕便不予追究,但背主之說若沒有個交代,往后恐怕引得闔宮人人效仿,這些日子且避避風頭吧,樞密院諸事,先交給鄭、祝二人處置?!?/br> 晏清暗自握緊五指,咬牙應了聲是。 二人行至校場邊時,遠處宮墻拐角處匆匆跑出來個小內官,腳下跑得生風,面上略帶喜色,到近前見了個禮,咧著嘴笑著報了句,“啟稟皇上,娘娘方才醒了!” 晏清心頭狠狠震動了下,握緊的五指都一霎松開,多日籠罩于頂的陰霾,仿若一剎那間全都云開霧散了。 皇帝也很高興,再顧不上身后的晏清,轉頭吩咐了句教他先回去,便大步往承乾宮回去了。 晏清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脖子上傷口都凝結了,血跡干涸在衣領上才轉身從校場回樞密院。 他在桌案前坐了許久,外頭的天色逐漸暗沉,月生從屋外進來添燭火,步子踩得小心翼翼,生怕動靜太大打攪了他。 點燃了燭火,又罩上明絲籠,光亮柔柔浸染了半間屋子,他抬起頭看了月生一眼,問:“承乾宮里有什么動靜嗎?” 月生搖頭,說沒有。 沒有動靜,那還好,皇帝至少沒有將疑心所致的怒意蔓延到她身上,有時候,了無音訊竟也可以撫慰人心。 晏清好歹安定了些,揮手教月生先退下,有吩咐他去叫任東昌進來。 今日的分權之舉不能不教他重視,皇帝生性多疑,有了戒心之后,再想重得信任只怕更要難上加難。 況且一旦鄭、祝二人真得了皇帝寵信,他手中千辛萬苦建立起的勢力究竟還能保多久,誰都說不準,而他不愿眼睜睜看著從前所做的一切盡都功虧一簣。 他要帶走她,不惜一切代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任東昌聞言卻罕見地大怒一場,一雙濃重的劍眉幾乎要擰到一處去,“跟皇帝搶女人,你那是自尋死路明白嗎?” 晏清靜靜看著他,話音沉靜如水,“我若為活命就此放棄,袖手旁觀留她在這里孤老一生,她的心會死,我也不會好活?!?/br> 有些人,一生的意義都在于另一個人。 任東昌聽得焦心不已,胸懷里簡直要燒起來了,但張了張口卻除了嘆氣什么斥責的話都說不出,過了半會兒轉圜著才勸了句:“不管你想做什么,總得先等她養好身上的傷吧!更何況你想過沒有,不管不顧搶一個人走,到時候皇帝大怒,天羅地網等著你們,你要怎么護著她?” 晏清搖頭,“不是搶?!?/br> 任東昌一怔,又聽他緩緩道:“姜美人會死在宮里?!?/br> 李代桃僵。 只要出了這四方城,她就只是他的皎皎。 污穢之事過去了好幾日,趙瑞成命硬,受刑后休養了一段時間便可以下地走路了,但自聽聞晏清被分權之事起,他心里的想頭可謂千回百轉。 樞密使的位置瞧著沒有動,一時半會兒也輕易動不了,但要是就如此下去,日子久了難保沒有個萬一...... 人在鬼門關前轉一圈兒,再看很多東西都與從前略有不同了。 比如從前,他只盼著晏清出人頭地,提拔著他毫不費力的享受榮華富貴就行了,但直到掖庭獄進出一來回,才道是旁人的權勢永遠都是旁人的,與他沒有太大關系。 利欲能熏心,如今眼看著晏清或許要失勢,他難免想要再給自己尋條出路。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0-05-17 12:54:26~2020-05-19 16:4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ierr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1199711 9瓶;竹鎖溪邊 5瓶;李巴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八十四章 扶桑睜開眼時,床頭的日光正盛, 映在頭頂一團祥云金龍的屏風上, 熠熠生輝,是承乾宮才有的紋飾。 她躺得太久, 身子都有些麻木,方才試圖挪動些許, 便只覺得全身都撕心裂肺的疼起來,疼出一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