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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央,頂著大太陽罰站背書的林大山:“……” 林大山聽到魏席時的話,此時此刻激動的心潮彭拜,他好想現在就沖進學堂里大聲告訴他們,府城這事他知道啊,問他啊,他昨晚蹲他爹書房蹲了老半天,偷聽的一清二楚呢。 正當林大山準備摸進去的時候,黑沉著臉的林教諭適時背著手走進了學堂,林大山訕笑幾聲,乖乖的收回腳,抬頭挺胸的站在原地立成一顆小樹桿。 復學后的第一堂課,林教諭拿出上次考的院試水平測試卷,謝行儉這批今年沒參加院試學子的考卷是由縣學的先生批閱的。 一一發給學生后,林教諭雙手撐在講壇上,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底下學生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半天都未言一字。 眾人頓時心頭一凜,噤若寒蟬。 林教諭原本就話少,不說話的時候更讓人栗栗危懼。 謝行儉偷偷從眼皮子底下瞥了林教諭一眼,只見林教諭面露慍色,目光含怒,兩條濃黑的眉毛煩悶的高高豎起。 謝行儉來縣學這么久,從來沒有見林教諭這般生氣過,心里也不由的開始惴惴不安。 謝行儉倒罷了,幾個剛參加院試回來的老童生們那才叫一個如坐針氈,個個忸怩的低著頭,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褲兜里。 一想到府城傳來的消息,林教諭心頭的怒火鼓脹的要爆炸,拍著桌子怒罵道,“一群不堪大用的混賬東西,睜大眼睛看看手上的考卷,哪一道試題超出了院試考卷,???” 謝行儉垂眸打量起手中的考卷,每一道試題后面都增有先生的一行小字,添加的應該是這回院試真正的考題。 整張考卷,雖沒有一道雷同考題,但只要仔細思考就會發現,兩套考卷出的題目,有一半都是能對上的,至少是同類型。 學生們只要能掌握住這些文章,萬變不離其宗嘛,無論怎么考,應該都不會出大錯。 史論題因閱卷考官的緣故,雖不能拿滿分,但就手上這些中規中矩的題目,他覺得拿個百分之九十五的分數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聽林教諭的意思,今年縣學的學子在院試上發揮的并不理想,謝行儉不免震驚。 林教諭歷來說話狠厲,把學生們噴的狗血淋頭。 “你們幾個又不是第一回考院試,明知中途不能如廁,偏偏跑去上!腦子呢!” 有人忍不住小聲反駁,“人有三急,憋不住嘛!” 林教諭“啪”的一聲往桌上拍案尺,怒火中燒道,“就你屎尿多,就你憋不???入場前老夫千叮嚀萬囑咐,開考之前必須去一趟茅廁,那么長的準備時間,你屎憋哪去了?!” 老童生們戰戰兢兢的不敢再說話。 謝行儉強忍著笑,開考后不能如廁,雖有些過分不通人情,但也是為了學子著想。 你想想看,考房一個彈丸之地,本就臟污狼藉,若再添些烏煙瘴氣的氣味,嘖嘖,那臭氣熏天的滋味,常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還要經歷大腦風暴的考生。 所以官家才會出一項冷酷無情的規定:中途離場如廁,一律蓋上屎戳子。 一旦有了這個侮辱印記,你這場科考也就到頭了,當然,不排除有人心理強大,絲毫不受影響的認真答完考卷。 只不過,你即便答的再好,考官們頂多讓你上榜而已,一甲名額是想都不要想。 “在去府城的路上老夫是怎么說的,入場前少說多看,陌生人過來搭訕,你們都給老夫閉上嘴不許理會,你們摸摸自己良心,問問自己可做到了?” 老童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耷拉著腦袋搖頭。 今年的天氣格外炎熱,排隊入場時,他們幾個就渴的厲害,竟然喝光了帶來的涼水,為了以防考場用水不夠,他們聽到賣水的吆喝聲,就花了一個銅版去附近攤子買了一壺水帶上。 就是這壺水造的孽??! 考場上他們不敢多喝,無奈口干舌燥,最后還是忍不住呡了一小口,就是這遭殃的一小口,害他們跑了好幾趟茅廁。 如今細想想,定是這水有問題。 “還不給老夫把頭抬起來!” 林教諭啪的一下又是一聲暴響,被罵的老童生們嚇著抖肩膀,有些還開始小聲啜泣。 “越臨近開考,越是要注意外面的風向,從你們進入縣學的頭一天,老夫就說過,這世道科舉不易,人心難測啊——” 謝行儉忍不住替這些人感到可惜,他的這些師兄同窗們,依他們的學識和潛力,如若不出意外,這回考上秀才的可能性很大。 似是想到什么,林教諭突然收起教尺,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們甲班的這些人,不過是一時疏忽,且你們年歲不大,明年還可以繼續考?!?/br> 謝行儉將目光投注于林教諭身上。 林教諭略一沉吟,搖著腦袋發笑,“只乙班和鄉試的那些秀才們可惜了,考不上便也就罷了,還活活糟蹋了聲譽,如今事情還沒傳到縣里,可在府城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真是丟盡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面,齷齪不堪!” 謝行儉眉心一跳,一種微妙的想法在他腦海里猛地一閃而過。 “滑天下之大稽,荒繆,簡直太荒繆了!” 林教諭撫掌諷刺,“老夫在縣學教授十余年,從未見過今年這種恥于言表的現象,院試童生八人,通通落榜,鄉試九人,也無一例外?!?/br> “嗬,要說流年不利,怎么這些霉運就全進了咱們縣學?” 林教諭越說,臉上寒氣越重。 “咱們雁平縣今年顆粒無收的局面,在各大縣學之間淪為笑柄不說,還得了知府大人好一頓斥責,倘若明年縣學依舊如此墮落不堪,老夫看這學堂恐怕離避門不遠矣!” 兩場竟然一個都沒考中? 謝行儉聞言啪嘰一抖,驚的他下巴險些磕到桌子。 這,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63】二更 從林教諭惡聲惡氣的咒罵講述中, 謝行儉方才了解清楚府城發生的事情。 原來隔著府城衙門禮房大概三四條街遠, 有一條窄口街道叫美人巷。 因今年恩科并舉,下達旨意時,距離八月份的鄉試已經不遠, 時間緊迫, 他所在的平陽郡郡守便寬厚下令準許考生前往所在籍貫的府城應試, 無須長途奔波至郡城趕考。 郡守大人一腔好意為各府學子考慮, 無奈底下的學生并沒有領情。 不說其他地方的學生如何,就單說他們雁平縣的學生,著實辜負了郡守的一片心意。 雁平縣縣學的學生到了府城后,離正式科考大概還有兩三日的樣子,因沒有其他府城學子做伴,他們那幫書生便約上其他幾個縣的學子們, 在茶館辦了一二場詩會。 對,沒錯,這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