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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桂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少年狐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交替來去,直到她作出猴相跟虎妹說笑,他才轉回頭去,壓低聲音,不知同應卓說了什么,應卓皺起了眉頭。 熬到猴子做完,吳桂花再不敢站在攤子旁邊,催著虎妹取了芝麻團兒和蜜馓,兩人繼續往前逛去。 吳桂花不擔心安全問題,一來,她跟虎妹現在都長得安全得很,除非賊人瞎了,她們才會被劫,再者,她早就看到了,應卓出門時帶的幾個侍衛,有好幾個都分散在她倆身邊,跟著他們寸步不離。 她現在反而要擔心自己一時腦抽帶上的全部家產,免得不小心被哪家不開眼的小賊摸了去。 少了一個人,虎妹完全不覺得不對,她挎著吳桂花的手,一會兒吃這個,一會兒喝那個,玩得簡直樂不思蜀了都。 直到遠處的鐘鼓樓響起鼓聲,吳桂花方才驚覺:“都亥時了嗎?” 隨即,數聲哨音中,一篷篷煙花在空中炸開。 街上的行人紛紛抬頭看去,有人大聲在問旁邊的人:“那就是承天樓的煙花嗎?真漂亮啊?!?/br> “當然了,承天樓可是皇城的煙火,中秋節還不是最漂亮的,每年承天樓最好看的煙火都在上元夜,那才是真正的火樹銀花不夜天呢?!?/br> “哇,jiejie,你聽見了嗎?我們上元節不知道能不能看見這些煙花?”虎妹眼里映著那些煙火,眼睛瞪得大大的,舍不得眨一下。 “你想看還不簡單,”吳桂花道:“今天晚上別跟我回去,這不就行了?” 這一回,虎妹沒有急著反駁她。 她看了吳桂花一眼,眼里滿是糾結:“可,我不回去的話,jiejie一個人在那,你不害怕嗎?” 吳桂花正要答話,應卓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亥時已至,我們該回去了?!?/br> 045 虎妹最后還是留在了宮外。 這件事一開始當然不會順利,但吳桂花讓虎妹跟應卓帶來的徐侍衛比了次武…… 虎妹是握著rou乎乎的拳頭, 抹著眼淚叫幾個侍衛拽走的。 吳桂花被她充沛的眼淚打濕半個肩頭, 罕見地有了點欺負小孩子的愧疚。由著她黏乎乎跟自己到了西掖廷外頭的廣場, 聽她嘟嘟囔囔地哭:“jiejie,你等著, 你可要等著我, 等我學好本事,就進宮去保護你?!?/br> “哎呀,哭什么?!眳枪鸹ū鞠胪崎_她, 最終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笑了笑:“你不是要學本事嗎?是學哭鼻子的本事嗎?” “哇!”虎妹嚎啕大哭:“姐, jiejie——” 吳桂花滿頭大汗。 被灌了一腦袋的魔音,吳桂花什么離別愁緒都沒有了,只想把這個大號的噴頭趕緊關上。 好在這段時間在虎妹心里建立的威權很有用, 吳桂花花了番功夫,許出給她做桂花藕粉, 蜜汁蓮藕等美食為交換, 總算將這哭唧唧的大孩子給哄走了。 至于為什么做的食物跟藕有關, 因為吳桂花有一回半夜偷偷帶著虎妹出門釣魚時, 虎妹還可惜那滿池的荷花荷葉都開敗,不能再吃她做的荷葉飯, 喝荷葉茶了之后,吳桂花隨口說了句:“沒有荷葉飯,還有蓮藕, 到時候蓮藕排骨湯,桂花藕粉……能吃的好吃的這么多,到時候你準保不會再想什么荷葉飯荷葉茶?!?/br> 就因為她隨口報出的一大串藕菜,虎妹果然丟開那幾片荷葉,每天簡直要扳著指頭過日子,恨不得河池里明天就長滿一湖的藕。 當然,藕沒那么快長出來,不過,倒叫這丫頭意外學會了從一到三十的數目字——不學不行哪,因為吳桂花說過,得二十多天才到藕成熟的日子,她總不能每回算日子的時候,還要扳一回腳趾頭吧? 吳桂花坐在虎妹住過的那間房里,想起這些趣事,不由笑出了聲:這一刻,她跟前世那個年節盼著兒女回家的空巢老人一樣,孩子在身邊的時候嫌煩,不在了,又心里空落落地想得慌。 不錯,虎妹只和她生活了幾個月??伤堰@個對世界一無所知的孩子從那個黑乎乎的地窖拉了出來,其中付出的心力又是一兩句話可以道盡?現在孩子走了—— “咚咚咚”,前院響起了敲門聲。 “誰???”吳桂花現在可不敢貿貿然給人開門。 “是我?!?/br> 是應卓的聲音,吳桂花趕緊給他開了門:“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睉勘е粋€小壇子,徑自走到榕樹下的石桌坐下,揭開泥封:“要喝一杯嗎?” 吳桂花抽了抽鼻子,轉身去廚房取碗:“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這是什么酒?” “不知道,我……就是該知道?!睉空苏?,遲疑地道。 他這是什么意思?知道她喜歡有事沒事喝兩杯的,只有柱子哥……最近她總有種錯覺,似乎柱子哥在這具身體里活了過來…… 吳桂花猛地回頭,聽他笑道:“你或許不記得,那次張太監辦壽宴,你醉倒在宮道上,是我送你回來的?!?/br> 還以為他真的想起來什么了…… 吳桂花“哦”了一聲,夾起一粒鹵花生米放進嘴里,忽然不想說話了。 應卓帶來的酒,吳桂花嘗不出好壞,但味道很綿,口感略甜,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她不喜歡糧食酒嗆人的味道,后來村頭的梅子樹結了果,柱子哥給她釀了兩壇,沒等酒啟封,他人就已經不在了。再后來,她喜歡上了梅子酒那甜蜜蜜又香軟軟的滋味,有時候喝兩杯,就像柱子哥在跟她說話一樣。 應卓原本就不是個擅談之人,吳桂花一不說話,整個院子里除了吃菜的咀嚼聲,就只剩下了啾啾蟲鳴。 哦,還有那在墻頭上徘徊,卻對她仍然有心理陰影,不敢下墻,急得不時喵喵叫的某條小黑貓。 “我一直都奇怪,小二黑那天給我丟的那塊腰牌,是你們的人讓它丟的嗎?”吳桂花喝著酒,想起一切的開始——劉八珠的腰牌。 “不是。那幾天正好我這里出了些事,沒有及時發現劉八珠的事。黑虎,就是小二黑,你大約也猜出來了,是我把它放在這兒的。因為它是貓,不會引人注意,它大約發現了不對,是想讓你去看看?!?/br> “是誤會啊?!眳枪鸹▕A起一條煎干的小雜魚,遠遠地丟給小二黑,又喝了一大口酒。 “是誤會,可是我很感謝這個誤會?!睉客矍斑@雙醉迷迷的眼睛,忽然不能確定,自己今天晚上帶酒來,是不是好事了。 他捂住了酒碗:“慢點喝,這壇酒都是你的,不用這么著急?!?/br> 吳桂花用力盯著那只手,修長,有力,白得像新剝出來的筍白,又不是柱子哥那雙小麥色的大手。 她粗魯地扒開那只手,來了脾氣:“你不是都說這些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