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書迷正在閱讀:寄居蟹、如凈/聽說你們都想攻略我、幼崽招領處、煉丹師星際賣藥日常、小毛賊、穿到古代的教書匠、[希伯來神話]魔王的摯友、全服公敵:大神要翻身、[HP]七日之失(德哈)、[快穿]人生贏家的奮斗史
也買了當時唯一在放映的電影票進場。老舊的放映廳里,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腳下的水泥臺階在灰白色的光線里卻可以看見斑駁的污漬,一坨坨一片片。易騰抬起視線,發現銀幕上正在放映的是。還真是盜版電影。在那個家家都有VCD或DVD的年代里,難怪觀眾會這么寥寥無幾。從小,易騰就喜歡坐在放映廳最后一排靠近出口的位置,以便覺得無聊時拔腳就走。誰知道他剛在揀定的簡陋木板座位前站定,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小聲說道:“你怎么來了?”他扭頭一看,正是柳如歸,正坐在相隔一座的地方,一臉無措。他愣了愣。因為柳如歸從沒有主動對他說過話。這還是他第一次毫無介質的聽到柳如歸的聲音。易騰還沒反應過來,柳如歸已經探過身來,一只手環過他腦后,雙手緊緊捂住他的雙眼。別看了。沒啥好看的。柳如歸壓低聲音叮囑一句,便捂著易騰的眼睛站起身來,示意他也起身出門。易騰無法動彈,只覺得自己像一坨會呼吸的rou,呼氣吸氣,呼氣吸氣,沒法思考。因為在柳如歸遮住易騰眼睛之前,他看到他爸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在前兩排偏左的位置上。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他們兩人在黑暗中握著手。柳如歸一手遮住他的眼睛,一手抓住易騰的胳膊,輕輕推著他出了放映廳。他沒有反抗。甚至在沒有看向地面的情況下,他竟然也沒有磕磕絆絆。柳如歸拽著他的胳膊走了很遠,好像是。經過網吧、服裝店、音像店、新華書店、火鍋店……一直走到工人文化宮那個空蕩蕩的院子里,才在荒廢的旱冰道旁站下。直到這時,易騰好像方才吃過味來。他死命甩開柳如歸的手,問道:“你早就知道了?”柳如歸攥緊拳頭,輕輕敲打著旱冰道旁的鐵欄桿,沒回答。破舊的文化宮里僅有遠處的幾盞路燈亮著?;璋档墓饩€里,易騰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沒有心情看,只是繼續問一句:“什么時候的事?”“我是一個月前發現的,但是我不確定……”“那個女的是誰?”等不及他在仔細解釋下去,又加上一個問題。柳如歸噤了聲。易騰有種不祥的預感。“說!是誰???”他忘了一貫的沉著,一步步逼問柳如歸。易騰似乎聽見柳如歸輕輕地嘆了口氣,低頭回答:“我媽?!?/br>易騰懷疑自己聽錯了。再問一遍,依舊是同樣的回答。他緊皺著眉頭,因為憤怒而無法開口。這是什么黃金八點檔?為什么這樣的黃金八點檔會在自己的生活里上演?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將這份憤怒投射給誰,只能問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柳如歸搖搖頭,抿緊嘴唇,伸出雙手抓住他的手臂,似乎想說什么。“別碰我!”易騰再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似乎找到了怒氣的發泄口。他想都沒想就甩開柳如歸的手,掄起拳頭,重重地給了柳如歸一拳,沙啞著吼道:“你早就知道了!你看不起我吧?每天看著我耍強,在心里嘲笑我?”柳如歸抹一把嘴角伸出來的血漬,沒有還手,只是用哀傷的眼神看著他。易騰覺得自己的心被這樣的眼神揉得粉碎??粗鐨w不掙扎不反抗的樣子,他突然像咳嗽般笑出聲來。他走近兩步,伸手幫柳如歸擦去嘴角的血跡,低聲問道:“你不難過嗎?看到你媽做這種事?”“那是她的事?!绷撕笠徊蕉汩_他的手,出乎意料的嚴肅。易騰無法相信他的一本正經,冷笑著問道:“那你是為了什么?為了我爸?”柳如歸僵了一下,當他反應過來正要說話時,易騰卻不容分說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將他推到鐵欄桿上,湊到他身邊問道:“你沒戲了?!?/br>易騰似乎聽到柳如歸的呼吸暫停了一秒,之后他就被柳如歸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肩上。“你靈醒點兒!我……”易騰痛得要還手,可是柳如歸的眼神讓他下不了手。那眼神太坦率了,滿是同情和懇求。可偏偏,易騰討厭被人同情。如果他還了手,那就等于承認了自己是可憐的。他死死地盯著柳如歸,最后卻一拳打在鐵欄桿上,扭頭走了。走出文化宮,他才察覺到右手手背上一篇紫紅,手指止不住的顫抖。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涌上來。什么保送、籃球、吉他,全他媽的是假的。以前的十幾年,他怎么竟然會相信自己是幸福的,而且他們一家人過的還不錯?他覺得可笑。就連路人投過來的探詢目光也是可笑的。易騰回到家時,他母親正在客廳佯裝平靜地看著黃金八點檔。因為易騰的父親工作繁忙,很久之前他母親就從工廠辭職,專職照顧他們父子倆,以及當時已經過世的奶奶。見易騰回到家,她才露出放心的表情,詢問他怎么這么晚才回來。見他不愿開口,她便繼續問:“你有沒有吃飯?你爸學校加班,咱們倆先吃?”易騰怕他一開口就會泄露了秘密,止住想要吶喊的沖動,簡單應付一句“跟同學吃過了”便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像塊兒漂浮在天空中的木頭。房間外,母親焦躁的腳步時不時在門邊響起。易騰聽見母親神經質的嘆息聲,最終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和母親一起吃了晚飯,繼續回到房間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易騰的父親回來了。他聽到父母在隔壁房間若無其事的交談,父親熟悉的聲音讓他做嘔。他跳下床,抓起吉他砸到墻上。實木琴桿震的他雙手發麻。他一頭扎回床上,哭不出來,也沒法入睡。第二天,怒氣退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好像揣著一個任何人都不能告訴的秘密。這私密就要撐爆了他的胸腔。課間,易騰獨自趴在桌子上,覺得做什么,和任何人說話都是白費。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在他肩頭輕拍兩下。他抬起頭來,原來是柳如歸。柳如歸見他醒了,便遞過來一個裝著兩本參考書的塑料袋,還有一管涂手傷的藥膏,什么也沒說就走了。易騰呆坐著。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竟然要和曾經討厭的人共享一個秘密,還要被這個人的假慈悲將他的自尊踩地稀爛。易騰站起身,就手把桌子上所有的書本全部扔到窗外,在同學們詫異的眼光里奔出教室,翻過側門離開了學校。回到家時,母親少有的在里屋休息。他本想拿些零用錢出門,卻聽到從里屋傳來壓抑的哭泣聲。也許母親察覺到了什么,也許她只是無法忍受日復一日的家庭生活,當時的易騰并不清楚。他父母的關系也許很久之前就變味了,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