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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展現了骨子里的悍辣和流氣,一口痰吐在陽南岳臉上,吐得他臉色死灰。 易人離已經擦好了刀,倒提著緩緩走過來,“抱歉了,我要給邱將軍一個交代,他身負重傷還在馳騁作戰,不是為了給同袍在背后捅刀子的!陽南岳,你一直覺得當年曾有機會放了我而沒放,對此心有愧疚,才自作主張做了這惡心的事,你卻不曉得問問我這個債主到底需要你怎樣賠償……現在,就請你,把命賠給我吧!” 陽南岳霍然抬頭,對上易人離平日里總有幾分戲謔之意,此刻卻冷光四射的眸子,才恍然驚覺,公子是真的要殺他的! 他震驚放大的瞳孔倒映著易人離舉刀的身影。 陽南岳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晚了!晚了!” 易人離眼眸一縮。 什么意思! “你即使真的無心,你即使現在想收手,也已經晚了……公子,你不能殺我,你要留著我,向唐朝廷投誠!” “我用你的腦袋向唐朝廷宣戰!” 厲風劈下,卻在陽南岳叫出一句話的時候,戛然而止。 “你連夫人和小公子的性命都不要了嗎!” 四面空氣忽然凝結,高舉的長刀映出易人離瞬間青白的臉。 “你說什么!” “公子!公子!咱們的人里頭一直都有唐家安排的人,現在,他們的人,已經帶走了夫人和小公子……公子,唐氏已經奪國,長川又連接內陸和青州池州之間,唐羨之絕不會允許公子獨立或者投靠燕綏的……你……你還是降了吧!” …… 厲笑緊緊抱著兒子,靜坐在黑暗的角落。 她不知道這里是哪里,甚至不知道白天黑夜,所有的窗戶都用黑紙糊了,外頭腳步聲眾,顯然看守很多,但沒人進來,食水都通過墻上一個巴掌大的小洞遞進來。 昨天她和易人離正在逗孩子,忽然易人離接到一個消息,便怒氣沖沖出去了,而她心神不寧,帶著孩子早早睡覺,中途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丫鬟進來添火盆,她心中不安,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起身,再醒來時,便到了這里。 她便知道,長川出事了。 對此她早有預感,長川這樣一塊肥rou,唐家不可能放過的。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豆子在她懷里發出唧唧噥噥的聲音,厲笑粗通醫理,給孩子把了脈,發現沒有什么不良反應,松了一口氣,隨即便皺起了眉頭。 她一個人,怎樣都不怕的,可是豆子這么小…… 她在懷里摸了摸,衣服都已經被換過了,連發簪耳環什么的都被取了下來。她畢竟是文臻的好友,唐家這是怕她身上也有文臻給的東西。 厲笑撇撇嘴,片刻后,在孩子的虎頭鞋里,摸出了一個小銀丸。 自從聽說天京出事以來,她便將一些文臻給她的手段,藏在了孩子身上,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去搜一個一歲的孩子。 洞口有響動,一壺水遞了進來,她接過,展開那銀丸,外頭卻是一層極薄極薄的銀亮的金屬,卷起來的時候是軟的,厲笑在蠟燭上烤了烤,那一片薄鐵皮一般的東西便漸漸硬了,成了一柄鋒銳無倫的匕首。 厲笑有點發怔。 這東西,還是多年前,易銘送給她的。 隨即她便恢復了平靜,薄鐵卷里有一些黑色的細小的顆粒,這是文臻的饋贈。厲笑將那些小顆粒倒在水壺里,然后從洞口里將水壺扔了出去。 “大冷天的,也不給口熱水!” 她怒罵一聲,水壺越洞而出,在院子里砸開,水濺了一地,她聽見有紛亂前去查看的腳步聲,洞口被匆匆堵上。 她抱著孩子,等在門側。 過了一會,院子里的聲音就越發雜亂起來,似乎有人在胡亂奔走,但很快又歸于安靜,厲笑大喜,立即用那匕首劃開門板,匕首很鋒利,劃木板像切割豆腐一樣,她割出一個洞,抱著孩子鉆出洞外,便看見院子里果然已經倒了一地的人,忍不住心中暗贊文臻的東西就是厲害。 她抱著孩子匆匆出去,之前已經把孩子給奶睡了,暫時倒也不怕他出聲驚動守衛。前頭就是大門,厲笑歡喜地打開大門。 然后她愣住。 大門外,竟然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院子,現在院子里滿滿的人,正回過頭來盯著她。 厲笑頓時如墮冰窟。 這看起來很簡陋的農家小院,居然跟個套娃似的! 從歡喜的巔峰墮入地獄,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卻在此時忽然聽見厲喝聲,馬蹄聲,刀砍聲,她睜眼,就看見一匹黑馬闖門而入,銀灰色的長發一掠而過,馬上騎士瞬間闖過人群沖到她身邊,手一伸,喝道:“上來!” 厲笑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歡喜地道:“秀鼎!” 易秀鼎將她拽上馬背,沒有回頭,直接沖回先前關押厲笑的二進院中。沖進院子的時候,外頭傳來女子齊聲呼喝之聲,隨即轟然一聲,院墻倒塌,煙塵四起,院墻外一大群女子拖著抓鉤遠遠避讓開那倒塌的墻。 易秀鼎自長川收歸東堂之后,便自己訓練了一批女兵,因為人數不多,她又是易家的人,長川刺史看在易人離的面子上也沒多管,她這次是帶著她麾下的女兵一起來救人了。 院墻一塌,易秀鼎便縱馬而起,躍過院墻,帶著厲笑一陣奔馳,這里是個破落的村莊,已經到了主城郊外,女兵們紛紛跟上。 厲笑舒了一口氣,問她:“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我之前接到一封密信,要我注意你的安危,這幾日我每日都會來你院子悄悄瞧瞧,正看見你被人弄走,我一路跟了上來,對方實在狡猾,好幾次我都險些跟丟了,確定你沒事后我又回去召集了我的人,還好趕上了?!?/br> “誰給你的密信?” “不知道,是飛鴿傳書。不管是誰,總歸沒惡意?!?/br> 兩人一陣沖,已經越過了很多民房,眼看就要沖出村莊,易秀鼎忽然猛力勒馬。 下一瞬駿馬長嘶被生生勒停,厲笑一低頭霍然變色。 一根透明細線,拉在兩座民居之間,如果不是易秀鼎及時勒馬,現在她們三人都會栽出老遠摔斷脖子。 懷里的孩子被這猛力的勒馬驚醒,忽然尖利地大哭起來。 這哭聲宛如信號,頓時屋前屋后,冒出無數人影來,而最前面兩座民居,更有手持弩箭的人影翻越而出,很快就在易秀鼎馬前攔成了一道屏障。 易秀鼎回頭,看見后頭也已經攔上了一圈人影。 對方竟然遠遠不止那院子中的人手,整個村落都是! 厲笑忽然將孩子往易秀鼎手中一塞,道:“帶孩子先走,我從另一個方向走!” 易秀鼎猛地拉住了她:“你干什么!” 厲笑甩脫她的手:“他們的目標是我!而我要保護我的孩子!我不能和他在一起!秀鼎,我就求你這一次!” 她轉頭看了一眼豆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孩子本已經住了哭泣,被母親這一摸,忽然大哭起來。 厲笑哪里能聽這哭聲,淚流滿面,捂著耳朵跳下了馬,向另一個方向沖去。 果然大量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