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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兒飛快地去干活了。 片刻之后,中文跟著出去了。 屋內只剩下燕綏坐在榻前,長對著熒熒燭火,燭光將他身影拉長,在冷白的墻壁間,煢煢靜默。 …… “吱呀”一聲,天牢的門開啟,緩緩推開一道扇形的光弧,那是屬于月光的冷白色。 有鏘然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在幽深空曠的大牢內聽來迥徹。 深牢之內,林擎睜開雙眼,眼底光芒一閃而過,哂笑道:“喲,來客了!” 他慢慢支起身子,轉頭對柵欄外看,很好奇地想知道這是誰被押來與自己為伴了。 鎖鏈嘩啦啦聲響,行走的人步子卻輕,林擎聽著聽著,眉頭卻皺了一皺。 重量不對。 女人? 他心忽然一跳,猛然坐起,帶動得鎖鏈嘩啦一響,隨即想起了什么,自失地一笑,又懶懶躺了下去。 不可能是她的。 那被押著的人已經走到近前,被帶著進了對面一間牢房,正好和林擎的牢房面對面,卻足足隔著三丈的距離。 有點相望不相親的味道。 押送此人來的人很多,林擎估算了一下,不比押自己的人少,密密麻麻的人群遮住了囚犯,可見囚犯的嬌小。 他有點咋舌。 這皇朝上下,還有哪個女子能得和自己差不多的“待遇”? 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名字,眉一挑,再次不可思議地坐直了身子。 然后他就看見對面的大牢門關上,押送的人如同對他一般,一言不發退了出去,牢中人仿佛剛剛打量完大牢裝潢一般,閑閑轉身,抬手嘩啦啦和他打了個招呼:“嗨,林帥,晚上好啊?!?/br> 林擎一看她便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嘆息:“嘿,兒媳婦,你好啊?!?/br> 文臻在他對面也笑了,于是重新打招呼:“便宜老爹,你好?!?/br>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 文臻坐下來,四面打量,好奇地問:“怎么,這牢中只有我兩人?” 還以為天牢該人滿為患呢。 林擎叼著根草根,蹺著二郎腿,懶懶道:“原本應該是有的。為了保證我的清凈和舒適,都遷走了。你瞧,兩代皇帝,對我都這么貼心,感動不?” “感動?!蔽恼辄c頭,“少不得出去后要敬他們三炷香?!?/br> 林擎大笑,指著文臻道:“又要忍不住罵我那傻兒子了。怎么就娶不到你當媳婦!” 文臻嫣然道:“周小姐比我強多了,真的?!?/br> 林擎便笑,道:“隨緣吧?!庇值溃骸捌鋵嵮嘟椖腔斓坝帜睦锱涞蒙夏?,真是便宜他?!?/br> 文臻笑道:“好教便宜老爹得知。德妃娘娘剛給燕綏那混蛋的混蛋小子起了名。單名崢,字靈淵?!?/br> 這是給林擎報平安了,林擎眼睛一亮,道:“好名字!”又嘖嘖贊嘆搖頭,咕噥:“我什么時候才能抱孫子……” 文臻不語,唇角笑意微斂。 林擎雖然灑笑自如,連聲音都中氣不改,她眼睛卻很好,已經看見了他雙腕肌膚一線黑紫,這是毒氣快要攻心的表示。而他的手腕腳腕,戴的并不是德妃說的燕綏用的那種重刑具,文臻卻發現鎖鏈下的手腕血rou模糊,隱約有一個個洞,很顯然一開始也是用的那種刑具,因為燕綏被救走,宮中怕林擎這里也有食鐵蟲,便又把那刑具拔了出來,換上了別的材質的重枷。但是給林擎拔鐵刺肯定不會是德妃給燕綏那樣處理,那一定是硬生生拔出來的,也沒有處理傷口。 這爺倆,真說不清誰比誰更慘。 林擎看她一停頓,也便知道她發現了,不過不在意地笑笑,道:“你本該是為了燕綏才想法子進天牢的吧?結果卻發現是我?就不驚訝嗎?” 文臻一笑:“早在進天牢之前,我就知道燕綏不在天牢了?!?/br> 林擎挑眉看她。 “德妃娘娘和我說對不住?!蔽恼樾Φ?,“她可不像是個會輕易道歉的人,除非這件事實在太坑,坑到她都不好意思了?!?/br> 林擎笑著搖搖頭。道:“側側啊……” 側側啊,何必如此用心良苦。 “德妃娘娘和我說燕綏情形時,還有心觀察我的反應,神情中還有些小得意,當時我便想,燕綏應該已經被她救出去了。但她后來和我說燕綏還在天牢,我便猜她是心有不甘,放棄了救林帥的機會救出了燕綏,見我為燕綏來了,便想誆我也來救林帥一救?!?/br> “你既都知道,為何還愿意被誆?” “投桃報李。娘娘既然能救燕綏,我自然能救林帥?!蔽恼樾?,“總不能白擔了虛名兒?!?/br> 她是指為救燕綏棄官自囚奔天京,也是指林擎無辜擔上的那個燕綏親爹的名義。 林擎便也不再說了,他是個灑脫的人,不愿在這些恩義上糾纏。 倒是文臻凝視著他,輕輕道:“林帥……失望嗎?” 林擎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灑然一笑,道:“我只為側側歡喜?!?/br> 文臻抿了抿嘴,再次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德妃義無反顧選擇了燕綏,放棄了愛人,林擎毫無怨尤,只慶幸側側終于有機會彌補二十五年母子裂痕。 她又怎么不能只為林擎闖一次天京,進一次大牢。 “只是這大牢深深,你既然被送進來,自然也經過無數次搜身,你孤身一人,怎么救我?” 文臻笑:“憑我一人,自然是救不了林帥的?!?/br> 之前德妃能救燕綏,是她消息靈通,出手極快,且早有準備,趁著燕綏剛剛進鐵獄,太子永王忙著搶繼位安撫前朝無法顧及宮中諸事的時候,鉆了空子。但有了前車之鑒,此刻林擎的天牢和整個皇宮看守只有更嚴密,司空群沒有守住燕綏,目前要戴罪立功,又搬到了天牢之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词靥炖蔚娜硕嗟嚼@著走都要走半天,文臻現在要想救林擎,幾乎是不可能的。 文臻等了一會,沒有動靜,她皺了皺眉,知道果然冷鶯進不來。 林擎十分敏銳,問:“你好像在等人?” “我有一個能夠瞬移的下屬……” 林擎立即明白了,搖頭道:“東堂既然有專門培養天授者的天機府,自然會考慮到對其進行限制的方式。我聽說鐵獄和天牢都有針對天授者的設置,能夠阻擋大部分天授者施展能力?!?/br> 文臻點點頭,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天機府成立的一部分原因是凝聚天授者能量,另一部分原因何嘗不是怕這些人散落于民間,難以控制,造成各類不安定因素?想必在培養的過程中,用一些方式改變了天授者的體質,使他們在某種情形下不能發揮能力,而鐵獄和天牢這種地方,自然做了相關的防備。 不過沒關系,條條大路通羅馬。 文臻彈了彈手指,一顆琉璃珠兒骨碌碌滾了進來。 她早就發現文蛋蛋被還隨便兒還回來了。想想也就算了,懷璧其罪,孩子身上帶著蛋蛋對他未必是好事。有那些自己給的東西也夠了,畢竟想要他過的是普通人的生活。 而文蛋蛋這種存在,便是搜一萬次身也別想搜出來,隨便往哪個押送的人身上一藏,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