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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那人便對人群中也打了個眼色。 過了一會兒,站在較高處的別駕大人,看見蔣鑫被推到了石臺的邊緣,一個激動的士子推了他一把,蔣鑫向后一倒,后頭不知又有誰一踢,將一顆尖銳的石頭正踢向他后腦之下。 別駕大人清晰地看見那石頭刺進了蔣鑫的后腦,血花四濺—— 他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好了。 前頭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刺史大人很厲害,江湖撈和府邸的事都沒能讓她入套又如何? 觀風使蔣鑫死了,因為州學學子對新任刺史不滿罷課鬧事死了。 他已經飛鴿傳書定王殿下,王駕很快就會趕來,這樣的大事,便可以立即就地讓刺史停職待勘,剛到任就出了這么大事,這個刺史還能不能坐穩? 之前安排的所有事,本就是讓百姓對新任刺史心生不滿,好讓之后發生的事擁有更多民意基礎,以及盡量散去刺史大人的實力罷了,沒能竟全功也沒關系,真正要命的事只在州學這里。 雖然刺史提前到了,但是湖州準備已久,也絕不會措手不及。 王別駕隨即便聽見了驚呼,廣場上的亂潮被那驚呼的風拂過,一層層地平息下去,人群漸漸散開,夾雜著驚恐的“死人了死人了!”的議論,王別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霍然起身,快步穿過人群,看見石臺下的空地上,一個少年半跪于地,抱著蔣鑫,蔣鑫須發亂糟糟的遮住了臉,衣領上和地上都是一灘血跡。 他對面一個青衣少年一臉蒼白驚恐。 王別駕大驚道:“蔣大人怎么了!” 話音剛落,對面的少年抬眼看了他一眼,王別駕怔了怔,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但那個青衣少年大聲叫了起來:“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頓時打斷了他那點古怪的感覺。 忽然人聲喧嚷,“刺史大人到了!” 王別駕一喜,轉頭就看見人群簇擁著一個黃衣少女快步而來。午后日光下那少女竟然還打著傘,日光透過傘面在她面上灑下明滅光影,肌膚亮處如玉,暗處如冷瓷,而一雙眸子圓而大,看人時讓人想起暗夜深處悄然而來的神秘的貓。 意外的年輕,意外的甜蜜溫柔感,王別駕卻沒來由的有點不安。 如果僅僅如表象這般,怎么可能成為第一女刺史? 文臻仿佛沒感覺到滿廣場士子輕鄙的眼光,第一眼看向了少年懷中的尸首,皺眉道:“何人喪生?” 聽見她這句,王別駕隱約又覺得哪里不對,他身后屬官已經惶急地道:“刺史大人!州學學子罷課鬧事,觀風使蔣大人前來勸阻,卻被學子推搡致死!” 四面百姓嘩然,文臻眉頭一皺,“因何罷課鬧事?” “自然是因為,不滿你文大人任這湖州刺史??!” 有點暴有點邪氣的聲調傳來,隨即傳報聲傳來,“王駕到,諸官民跪接——” 文臻轉身,就看見燕絕的王轎已經到了近前,燕絕正掀開簾子冷冷看著她,只是轎子華貴,儀仗卻并不如何齊整,身上穿的王袍也七零八落,頭發亂著,簪子斜著,滿身塵土,肩膀上還掛著大概是奔馳中被掛到的樹葉。 被她撂了一夜,大概是狂奔追來,可能被顛得不大好受,瞧說話還大喘氣呢。 也怪不容易的。 燕絕下一句話便道:“文臻,你既已到任。任內出此大事,難辭其咎。更何況此事根源在于湖州士子不滿你女子主政,可見你就任湖州,難得民心,此事須從長計議。本王代天巡狩,有權將你停職,待父皇及朝廷商議之后再議對你的處置?!?/br> 張鉞怒道:“定王殿下,此事尚未查明來龍去脈,士子們究竟因何鬧事,蔣大人究竟因何死亡還未理清楚,就急著將文大人停職。殿下這般武斷,不怕將來陛下怪罪嗎?” 燕絕斜睨他一眼:“武斷什么?尸首在這里,死人總是真的吧?士子們在這里,不滿總是真的吧?你有意見?還是你覺得民意支持文臻?那本王就當你面問問民意如何?來,這位士子,告訴我,你對你們湖州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女刺史,是個什么看法???” 那士子昂然道:“一介廚子,出身低微,不學無術,善于鉆營,以色侍人,佞臣幸進,竊據高位,禍亂朝綱?!?/br> 他話還沒說完,上來一個婦人,啪一個響亮耳光,甩在他臉上,大罵道:“老娘辛辛苦苦織布繡花,供你讀書,誰曉得供了你整日在外頭胡扯亂彈!別說刺史大人女中豪杰,就算刺史大人無甚功德,又是哪家圣賢書教你無憑無據在外頭這樣亂嚼人家舌根的?”一邊破口大罵州學腐儒誤人子弟一邊把她那被打蒙了的兒子給拽走了。 燕絕:“……” 燕絕忍了忍,又指了一人道:“那你來說說……” 那士子還沒說話,上來一個老者,顫顫巍巍遞過來一個籃子,道:“兒啊,這是你這個月的束脩。爹走遍城外幾家親戚終于湊來了,家里的事你莫cao心,好好讀書,???” 那士子到嘴的話咕咚一聲,咽下去了。 燕絕還待再指,一個胖胖的士紳連地滾了過來般,連拉帶扯地將站在最前頭的兒子扯了下去。 燕絕左右看看,幾個站在最前頭的,先后都被家里人或強力或懷柔地給拉了下去,年輕人的銳氣也就那一陣,散了便散了。 氣氛漸漸安靜下來,眼看想挑也挑不出什么事來,燕絕氣得冷笑一聲,也不理張鉞了,指了文臻道:“說那許多干啥。蔣鑫死了,你就有罪。說,是等我派人拿你,還是你自己交了印信?聰明點,還能博個好境遇?!?/br> 文臻笑道:“蔣大人死了?” 燕絕:“嗯?” 文臻又是一笑,對人群中那少年抬抬下巴。 那少年放下懷中人,垂頭站起身,他懷中那人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撥開亂發,沖眾人一笑,卻是一張陌生的中年人臉孔。 幾個士子發出驚呼,他們是親眼看見蔣鑫倒地的,大多數沒親眼看見的,卻還茫然著。 王別駕腦中轟然一聲,他知道哪里不對了! 文臻的目光已經逼視過來:“王大人,請教一下,既然‘死’的根本不是蔣大人,如何您就一口咬定是蔣大人呢?” 王別駕額上汗嘩地落下來。 “您看,先前我過來時,看見那人群中有人倒在地上,首先便問,死者何人。畢竟在場這么多人,是不是?但是您王大人當時是什么反應呢?” “那么亂的場合,誰死都有可能,您卻看也不看就一口咬定是蔣大人,那自然是因為,蔣大人是您安排好,必須的死者?!?/br> 人群一陣sao動,走出來一個布袍老者,核桃大的發髻,核桃般的皺紋,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聚光,冷冷地盯著王別駕,正是蔣鑫。 王別駕眼光茫然地掃來掃去,腦子里一片混沌,他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蔣鑫的死亡是他親眼所見,然而現在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文臻看了一眼蘇訓,他正垂目站在一邊,先前他就混進了士子當中,寫過詩賦,保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