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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親眼見著的啊,那你們也親眼見著了文大人的印信和下文了哦?” “廢話!你滾不滾!” “哦,好好,我滾,我滾?!蔽恼槟樢晃?,站到一邊,卻沒走開。 那士兵正要推她走開一點,忽然馬蹄急響,幾騎飛飚而至,煙塵滾滾,氣勢驚人,四面百姓紛紛驚叫走避,隊伍瞬間被沖散。 關卡守門兵還沒來得及呵斥,馬上騎士已經亮出金底皇牌,大喝:“王駕至,速速跪迎——” 眾人惶然抬頭,就看見一長隊馬車轆轆近前,遠看那馬車鑲金嵌玉,玉彀朱輪,華貴至極,近了卻看見那金玉之上斑斑點點,坑坑洼洼,黑黑白白……有的還黏著些絨毛…… 一陣惶然的腳步聲響起,卻是在遠處的棚子里休息的管事的城門官奔了來,看見那皇牌,驚得就地跪了下去,顫顫巍巍大喊恭迎王駕。 他這一喊,所有人也便就跪了,張鉞等人本來站在文臻身后,都看文臻的動作,見文臻毫無心障也麻溜地跪了,也便跪下。 燕絕沒露頭,咆哮聲從簾子里傳出來,“就一個城門官來迎本王嗎?岱縣縣令呢!死了嗎!” 城門官抹一把汗:“是是是,下下下官已已經派派人人人快快快馬馬去喚換了了……” 燕絕不下車,也不讓人起來,就讓人跪著等,文臻本就呆在關卡后比較隱蔽的地方,順勢往地上一坐,張鉞立即跪過去,把她給擋住。 好在這里離縣城本就不遠,很快馬蹄聲急響,一群人狼奔豕突地馳來,官帽斜斜地歪在頭上,還有人靴子都沒來得及穿好,連滾帶爬地下來給燕絕請安。 看到岱縣縣衙的全套班子都到了,文臻也笑了,懶洋洋地站起身來。 此時正好燕絕也出馬車,頭一伸,人群中突兀站起來的文臻自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眼神一凝,下意識大吼:“文臻!” 百姓:“……” 岱縣眾官:“……” 文臻清脆地應:“噯!殿下!我等你好久啦!” 燕絕:“……” 文臻:“殿下,不好意思這關卡攔了您的路啦!” 燕絕頓覺抓到把柄:“文臻,你這個刺史就這么當的!” 岱縣眾官:“……” 百姓:“……” 燕絕:……好像覺得哪里不對勁。 張鉞已經笑了起來,眼底光芒閃亮。 文大人真是絕啊。 她先在百姓面前錘死所謂的“刺史命令”,再算好時間,等燕絕過來,借燕絕之口,宣示身份,一來洗清百姓對她的誤會;二來揪住燕絕一起,避免被岱縣黑了自己,畢竟岱縣縣令已經認了燕絕,而燕絕認了文臻,這才是文臻一直等到岱縣縣令等人都到了才現身的原因,就是要一環扣一環,公開身份。三是揪住了燕絕,就算岱縣之后采取捧殺政策,那也只能算在燕絕頭上,畢竟他才是最尊貴的主客。 這本是無法辯解之局,文大人卻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燕絕還沒反應過來,文臻已經歡歡喜喜過來,一邊往燕絕車上鉆,一邊道:“殿下,那些飛鳥繞著您舞了多久???我給你找了好幾個畫手和傳記作家,都不大滿意……” 她語聲忽然一頓。 看見了燕絕馬車座下被捆著的一個少年。 那人抬起一張雪白的臉,臉上依稀還有腳印,一點泥痕印在眉心鮮紅痣上,隨著他抬頭的動作,簌簌落下他發紫的嘴角。 蘇訓。 文臻盯著那張酷肖燕綏的臉,想著那張臉被燕絕踩在腳下凌辱,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這所有感受都只是一瞬間,隨即她轉過眼,就好像沒看見那活人腳踏,繼續接上方才的話題,“……要么您給詳細描述一下?” 燕絕:“……下去!” 他已經轉過彎來了。 這關卡保不準是為了攔住文臻設的。 他被利用了! 這臭娘們,先前拋下他溜得飛快,現在為了進關,又專門等著利用他! 可恨這里全是百姓,不然真恨不得現在就一刀捅死這女人算完! 文臻立即下去了。 她站在燕絕車旁,面對神色驚疑不定的百姓和目光閃爍的岱縣官員,方才笑嘻嘻的臉色頓時不見,一手摸出自己的刺史印信,對著百姓緩緩展示一圈,道:“各位鄉親父老,在下文臻,新任湖州刺史?!?/br> 百姓雖然早已猜到,但還是嘩然一聲。 平常百姓,見到縣令已經足夠炫耀幾十年,刺史大人封疆一地,主管軍政,那是云端人物,更何況,這是東堂歷史上第一位女刺史! 這位據說還是傳說中的廚神! 如今看本人,還這么年輕??茨?,都沒雙十年華。 百姓的震驚之后便是nongnong的疑問,刺史大人是女性,還是這么年輕的女性,這……這能鎮住湖州這一批豺狼虎豹,給百姓們好日子么? 一些老人已經失望地搖起了頭。 怎么可能哦。這點子大的丫頭,尋常人家閨閣里繡花待嫁的年紀,能做啥子喲。 文臻也不多說,百姓的偏見很正常,而看法需要時間來扭轉。她轉向那些臉色難看的岱縣官員,手中印信轉了轉,“方才諸位父老都聽見了,關卡士兵說,親眼看見我發布了設卡命令,并看見了文書。那么我想請問岱縣諸位大人,那所謂的命令,是我本人,用這印信,發布的嗎?” 岱縣縣令面門有點凹陷,以至于他額頭上的汗想要流到下巴上有點艱難,他胡亂地用手捋了一把,期期艾艾地道:“這……這……大人……” “我就不明白了,守門士兵說親眼看見我發布文書,結果我過關的時候,他怎么卻不認得我呢?” 人群里有人甕聲甕氣地道:“還能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假傳圣旨唄!刺史大人,他們欺負你新官上任吶!” 哄笑聲里,文臻往人群拱拱手,含笑道:“多謝鄉親們為我鳴不平。不過戲文還是少看些,假傳圣旨是這樣用的嗎?” 又是一陣笑聲,文臻道:“事實上我六天前入湖州境,方才剛剛到岱縣,之前未曾與湖州境內任何官員進行聯絡,也未曾發布過任何命令,沒想到岱縣官員對我的到來竟然如此歡迎,人還沒到,命令已經幫我安排下了?!彼龥_百姓們點點頭,“所以還麻煩各位父老,不要偏聽偏信。新官上任,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湖州情形本就復雜,交接諸事也繁瑣,本官又不是千手觀音,真要全部上手,沒個一段時日也是不能的。所以近日但凡聽著刺史這樣這樣,刺史那樣那樣,不要理,都是瞎扯,大耳刮子打他便是!” 眾人又哄笑,都大聲道:“對!大耳刮子打他!” 氣氛一時其樂融融,百姓喜笑顏開,官員兩股戰戰。 車內,燕絕臉色鐵青。 他知道朝中幾位老臣都頗看好文臻,明明這女子在朝時間不多,偏偏說她能夠鎮服宜王殿下,足以說明心智非凡。這什么狗屁理由? 如今瞧著,心智他不想提,這口才這狡猾這籠絡人的本事,還真是少有人及。 瞧瞧,堂堂刺史,和這些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