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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只好放手任它浪,那騰云豹大概憋久了,跑了半天才盡興停下,文臻轉目四顧,早已不認識這是什么地方,眼瞧著前方也是個小小市鎮,過去一問,竟然已經到了冀北邊境,離最近的大燕魯南只有六七十里路程。 附近最大的城池,叫仁化城。 她并沒有進城,就在城外的小村里借宿,順便養養傷。 隔壁也有個小村,聽說住了一些江湖人士,文臻知道江湖人士代表著麻煩,不打算湊熱鬧。 但是也不能完全不打聽,總得心里有數。 她曾見一個清淡少年默默在井邊打水,端去給一個清秀少女。 曾見那清秀少女神態疏朗,眉目轉側間卻眸光鋒利冷酷,如狼王行走曠野,時刻偵測著世間敵意。 見那清秀少女將端給她洗漱的水再端進一間屋子,見過那間屋子里燃起的燈火很快熄滅,少女卻沒出來。 見過那最初端水的清淡少年默默站在屋子不遠處,久久凝視那燈火。眼底苦痛與執著如這冬夜凝固的冰棱。 見過那屋子里會暴起怒喝,然后那少女皮球般被轟了出來,狼狽地跌在地下,四面全是人,卻寂然無聲,那遠觀的少年一動不動,卻扭過臉去。 那少女自己在地下滾三滾,笑笑,爬起來一抹嘴邊血痕,再進門,再被扔,再進門…… 文臻看到這里,覺得果然三角戀甚是狗血好看。 但是整個故事里都存在錯位,清淡少年不該是毫無嫉妒的,清秀少女不該是死纏爛打的,屋子里一直沒露面的那個,明顯精神不對勁的,也不該是這樣的。 文臻看這個狗血故事看了一夜,天將亮的時候,清淡少年離開了,清秀少女第十次從地上爬起來,卻沒再進那屋子,反而蹣跚地向著文臻隱藏的角落走來。 文臻沒動。 那少女在一丈之外站定,雙手抱胸,毫無被人看了一夜笑話的難堪,開口聲音微啞,語調卻隨意地微揚,透著一股冷酷的漫不經心。 “看夠了沒?” “還沒?!?/br> “還想看什么?” “看你什么時候爆發?!?/br> “呵呵?!?/br> “我來不負責任地猜猜,里頭那個有病是吧?你需要以一種曖昧的方式給他治???但其實你是不愿的,他也不愿,但是你有責任,他也有,所以你們現在就在狗血地撕扯,無奈地糾纏,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br> “哈,你說話真好玩,沖這一點,我就不想殺你了。那我也來不負責任地問你,你覺得這事兒,怎么解決是好呀?” 文臻頭頂上琉璃珠兒動了動,那是文蛋蛋悄悄溜回來了,告訴她屋里人不是毒也不是蠱,它沒有辦法。 文臻立即打消了套近乎的打算。 她原本懷疑這一群人的身份,想要不費什么力氣地賣個好,如今發現自己可能無能為力,那自然少趟渾水。 “任何違背當事人心意的所謂挽救,任何打著我為你好的旗幟進行的自作主張行為,其性質本身就是一種傷害和背叛?!蔽恼榕呐氖?,完全不走心地重復自己的餿雞湯,“我覺得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兩種好品質,就是決斷,和尊重?!?/br> “決斷,和尊重?!睂γ?,那眼神如狼王般的少女,忽然有點發怔,低頭喃喃自語。 這一霎她腦海里浮現無數過往種種,那個眼眸里金光微閃的少女,和身后屋子里那個青鳥般的少年,那些相知相許,一路風雨,那些不知應該如何擺脫的責任,和橫亙在三人間的無常命運…… 無邊霾云和巍巍山石漸漸淡去,微微浮游的心意終于在這漫長一夜和短短一句都安定。 一個決斷,便是一生。 等她再抬起頭來時,早已沒有了文臻的身影。 而對于文臻來說,她也不會想到,自己隨口一句雞湯,間接地影響了幾個重要人物的命運,其中包括她遍尋不得的研究所閨蜜。 那一夜又飄起了雪。 那雪滿了小村草檐,也覆了王府華檐。 成王府里,被sao擾了一夜的沈夢沉沒有再去理會燕綏文臻一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在高樓上,看那華麗府邸里皚皚的雪清涼一色,雪上跪爬哀哭的侍女淚中帶血,看那雪中少女蒼白至透明,衣袖間落下的婚書卻紅艷如火。 一忽兒新娘的嫁衣也如火燃著,紅衣里探出雪白的手掌,一掌拍向他當胸。 一忽兒攜著她撞向山石,穿破迷障,落入舊時噩夢。 …… 文臻在那小村住了一夜,并不想摻和進隔壁村子那群人的事,便繼續往魯南方向走,騰云豹很有自己的主意,總是不大聽她的話,文臻拗了幾次也就算了,心想讓它這樣隨便亂走,燕綏那邊可能更難追,畢竟英文手下再擅長追蹤,卻沒有那般的好馬。 騰云豹忽然加快了步伐,一陣狂飆,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跑了一陣,文臻看見前方一處茶亭,茶亭邊栓著兩匹馬,她眼光一縮,終于明白為什么騰云豹會奔來了這里。 那不就是人妖姐妹用以逃走的那兩匹騰云豹嗎?自己那匹騰云豹,大概一路是順著同類的氣味追過來的。 文臻并不想見這對人妖姐妹,殺吧沒必要,留著還能給堯國搞事何樂不為;不殺吧看著惡心。 只是很奇怪,兩人怎么奔到這里來了,莫不是受了華昌王的氣,想來拉著冀北的人一起搞聯合弄死華昌王? 但是騰云豹已經沖了過去,速度太快,蹄聲太響,那兩人一起回過頭來,看見那騰云豹,不禁一怔。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都站起身來。 騰云豹無比珍貴,還能護主,非尋常人能用,步皓瑩步妍都十分緊張。 再一看見文臻的臉,那緊張就變成了恐懼。 文臻馬鞭一指那兩匹騰云豹,笑道:“看樣子是一家子啊,這骨rou分離的,怪可憐見的,要么,兩位,把這兩匹也讓給我?” 步皓瑩怔怔地看著她,這世上還有人一臉甜蜜相的當街搶劫,奈何她還真沒膽量說一句“那怎么不把你的讓給我?” 被文臻給坑怕了,她下意識地退后一步,正好又把步妍給讓了出來。 步妍吸一口氣,上前道:“姑娘既然喜歡這馬,那自然我等要雙手奉上?!?/br> 說著便親自上去解韁繩,將馬牽到文臻面前,文臻似笑非笑看著她,她本意并不是要打劫這馬,只是既然撞上了,就得先把對方的氣勢壓下去,免得對方看她孤身,又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怕是不怕的,就是太麻煩。 看步妍這般能屈能伸,她點點頭,并不接,勒馬退后一步,馬鞭對地上一指,道:“放地上吧?!?/br> 步妍臉上閃過一絲羞怒之色,最終卻咬牙忍了,放下韁繩后拉著步皓瑩便走,走了幾步后忽然回頭,道:“其實這幾日,我們琢磨著,也隱約猜出姑娘的身份了,是以才和姑娘示好,倒未必是怕姑娘什么?!?/br> 文臻笑嘻嘻地道:“是啊是啊,你們自然是不怕的。你們只是喜歡我,所以才和我示好呢?!?/br> 步妍冷著臉又道:“我等今日落魄,自然由得姑娘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