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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蛋骨碌碌滾下門檐。 蓄勢待發。 眼看那轎子已經到了門口,忽然里頭咳嗽聲一停。 抬轎的人腳步停住。 文臻心一跳。 沈夢沉在轎子里,并沒有說話,轎子靜靜停在雪地上。 這種安靜壓力巨大,文臻掌心微微滲出了汗。 她不覺得自己會被發現,但沈夢沉這種人,往往會有驚人的直覺,或許他直覺不對,或許他從別處發現了問題,或許他只是被刺殺多了,習慣性故布疑陣。 但不管怎樣,她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不然想要逃脫容易,再想拿一次桑石絕無可能。 她不信任沈夢沉,感覺要他交出桑石可能還是會出幺蛾子,既然毒對他沒什么用處,那就親自出手把桑石搶回來,占據主動權,也就當對燕綏被甩下的補償。 她依舊一動不動。 時間在靜默里被拉長,令人難熬。 好在沈夢沉并沒有停留太久,隨即轎夫一聲吆喝,抬起轎子轉了個向,往正門走去。 文臻又意外又疑惑。 意外的是沈夢沉怎么忽然轉正門了,那是發現了問題?發現了問題為什么不出手? 然而時間緊急,現在不出手,沈夢沉進府門一關,她就成那個被打的狗了。 她忽然從門檐上站起身,一聲大喝,將假成王扛起,扔向轎子! 她扔的時候,將假成王的臉朝下,正對著沈夢沉的轎子。 砰一聲,轎子的蓋竟然彈開,沈夢沉抬頭,就看見假成王撕去面具的臉,沈夢沉那么八風不動的人,一瞬間眼底也有震驚之色。 然后他不得不起身去接。 他一起身,文臻就躥了過去,袖底飛出一柄飛箭,奪地射中轎壁,然后轟一聲炸了。 袖箭一出,沈夢沉已經接住假成王,立即飄身而起。 那火藥彈并不如何威力強大,剛夠炸開半邊轎壁,這時候,時間拿捏精準的文臻也已經到了,伸手一抄,穿過被炸破的板壁和炸翻的座位,抄出了一個箱子。 抓住箱子,她剛剛一喜,隨即便是心中大罵——拿不動! 箱子竟然是焊死在底板上的! 這缺德玩意! 而此時沈夢沉反手一掌,已經拍到她后心! 文臻一拿拿不動立即放手,轎子內輾轉騰挪不便,她卻是練得一身泥鰍功,身子硬生生詭異一扭,滑過了沈夢沉的手掌,卻依舊被那掌風掃到手臂,一陣劇痛后,眼看手臂便腫了起來。 她頭也不回,這邊在躲掌,那邊手中卷草咔噠一聲,已經化為一個周身鋸齒的圓鋸,她手臂一揮,大開大合,擦擦擦便順著那箱子周邊一陣猛鋸! 箱子焊死,四面卻還是木板! 沈夢沉剛剛將假成王扔給轎夫,一低頭看見文臻動作,眼底掠過贊賞。 這丫頭的決斷和應變,驚人至極! 只是雖然能夠取下箱子,但是箱子是沉鐵打造,沉重至極,她帶著箱子,就等于栓著鐐銬,能跑多遠? 卻忽然聽見一陣急速的嗒嗒之聲,剛才還很遠,轉眼就到近前,然后驚呼聲里,一陣風就猛然從門里撞了出來,轉眼就把他幾個紅門教徒扮的轎夫撞得七零八落。 沈夢沉一抬頭,就看見王府馬廄里,一匹由羯胡弄來的還沒馴服的騰云豹,像一團黑霹靂,猛然降臨到了場中,而文臻一轉身,黑發甩在唇邊,唇角一抹笑意甜蜜又狡黠,吐氣開聲,猛地將那箱子甩了出來。 砰一聲,那箱子落在騰云豹的背上,不虧是第一名駒,那一聲無比沉重,那馬一聲長嘶,四腿一撐,竟然撐住了。 沈夢沉掠過來,依舊笑吟吟的,這箱子多重他是明白的,便是騰云豹,也頂多勉強能背著跑起來,但是要是再加上文臻一個大活人,依舊跑不動。 然而蹄聲響起,騰云豹狂奔而去,鐵蹄底白雪飛濺,一飚不回頭。 而文臻還在原地。 又一個出乎意料,沈夢沉沒想到文臻居然不走,這是為情郎拼命連自己都不顧了? 但是馬是他的馬,不可能去找燕綏,這姑娘如此狡猾,瞧起來也不像個為愛發傻的主啊。 他這一愣,手就一慢,再次給文臻滑出他的掌風,然后他忽然又聽見一陣犬吠。 再然后騰騰雪飛,長街凌亂,幽黃燈光下沖來一股黑流。 再仔細看,那不是黑流,那是黑壓壓的一群野狗! 野狗大多瘦骨伶仃,毛發蓬亂,單獨看哪只都是喪家之犬,但架不住狗多。 這么一大群潮水一般猛沖出來,還是很能唬人的,以至于連沈夢沉都又怔了怔。 文臻一個翻身,上了狗。 沈夢沉一怔便醒,指尖一彈,勁風呼嘯,文臻正在翻身,感覺這回躲不過,拼命往前一躥,嘴里哨音下意識吹出唐慕之教的一個轉折。 身后砰然一聲,似乎什么東西相撞,伴隨凄厲的犬吠,有一點尖銳的東西刺入背后,凌厲一痛。 她回頭,就看見兩只狗躍在空中,撞在一起,一枚晶亮的長長的發青的冰刺,穿過了兩條狗交錯一起的頸項,最后一點刺尖,刺入了她后背一丁點。 這場景和千秋谷圍剿唐羨之那幕差相仿佛,那一日是兩頭鹿撞在一起用長角替唐羨之架住了林飛白的飛劍。這一日兩條狗交疊依舊沒能擋住沈夢沉全力一冰刺。 但好歹讓文臻逃得一命。 文臻站在最強壯的一條狗背上,她身軀輕盈,倒也不顯得累贅。 而四面群狗成海,將她圍在中間,踏碎深雪,呼嘯狂吠而去。 滿街狂吠,四面百姓卻無人敢于開窗探看,大抵便是窗戶和門縫里偷窺了,也會覺得這是一場離奇的夢吧。 夢境里,狗群中央的那個少女,長發飄散,笑意盈盈,轉過身來,做了個拿鳳簫的姿勢,笑道:“謹以此,致敬唐羨之?!?/br>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有sao氣 ,最快更新山河盛宴最新章節! 文臻姿勢說起來瀟灑,但等群狗轉過一個彎,她便低頭干嘔了一聲,嘶嘶地摸著腫起來的手臂。 跳下狗背,召喚來一匹馬,順著先前騰云豹離開的方向奔去。一邊奔一邊回頭看。 狗能跑多快?沈夢沉想追都能追上,文臻只盼望沈夢沉也有潔癖,不愿接觸那群堵住路的臟兮兮的狗,那么無論是驅散狗還是另走別路,都能爭取時間。 沈夢沉果然沒追來,文臻舒口氣,抹一把額頭汗,一邊喚來文蛋蛋,草草給自己祛毒包扎,一邊喚來一匹馬,繼續去追騰云豹。 哨聲遠遠傳開去,阻停騰云豹,不然給那駿馬一陣快跑,把箱子帶走了追不上她就白忙了。 只是她不知道,沈夢沉沒追來并不是因為潔癖或者其他,純粹是被燕綏攔住了而已。 燕綏原本毫無反應一般自己回了屋,回了屋不一會兒,又把日語召來,細細問他那雜貨鋪子的位置方向,稍稍一想,便二話不說起身飄了出去。 中文日語急忙帶人跟著,一路疾馳卻發現后來走的路拐了個彎,已經不是往雜貨鋪去了,再一抬頭,就看見成王府高闊的外墻。 雖然燕綏再次神奇地猜中了文臻會去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