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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嗎?還敢胡說八道嗎?”程進嚇得雙腿抽搐,腿間流出可疑的液體,滿臉血淚交加,“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盛少饒命…繞命啊…??!”程進緊張到幾乎崩潰,已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晏棽放下程進,起身扯開盛林,伸手去接他的槍,“快走吧。一會兒被發現怕就走不出去了?!?/br>“你別碰?!笔⒘直芰艘幌?,把槍扔在靶位前的桌子上,拉著晏棽離開。射擊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怕程進的叫喊聲會將人引來。但每個射擊室都裝有全方位的監控攝像頭??偙O控室很快就會發現這里的狀況。兩人快速駕車駛出俱樂部。路上晏棽提醒盛林打個電話。盛林會意,但還是猶豫了一陣,方才打給自己在公司的助理,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委托助理全權處理。助理高度緊張,連聲應承下來。估計過不了幾分鐘,盛佳敏就會收到消息。盛林關掉手機,閉目仰靠在椅背上。晏棽也想到盛佳敏馬上就會出來找人,沒有回公寓,開車往人流較少的地方去。開到西邊城區一個不大的小公園前,盛林睜開眼握住晏棽一只手,“停下吧。我想抱抱你?!?/br>晏棽立刻停車,傾身將盛林緊摟在懷里,低聲說:“別怕,也別擔心。我看過程進的傷,沒有大礙?!?/br>晏棽聲線略顯沙啞,有種奇異的撫慰情緒的力量。盛林臉孔埋在晏棽氣息干凈的懷抱里,深吸幾口氣,悶悶地說:“電影里演的都是騙人的。開槍打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好?!?/br>晏棽目光溫柔如水,手掌一下一下順著盛林的發絲,“那你還開槍。太沖動了?!?/br>盛林在晏棽懷里抬起頭,濃墨染過一樣的眼睛亮的驚人,“他太放肆了。他要再多說一句,我連他另一只耳朵一起打?!?/br>倔強堅持的樣子,像只不服輸的年輕孤狼。哪怕明知這一槍打破了所有人一起偽飾的平衡,會給他們的將來帶來無盡的麻煩。事到臨頭,他都只能這樣選擇。晏棽覺得自己應該多規勸盛林幾句??擅鎸@樣的盛林,他失去了語言能力,也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只憑本能捏住盛林的下頜,深深吻住他。兩人忘情擁吻,唇舌糾纏吸吮,貪婪地吞咽對方口中的津液。吻到呼吸急促,晏棽才捏著盛林的后頸逐漸緩下動作,雙唇仍舊貼著盛林的唇角,問他,“要去警局嗎?”盛林思忖稍許,道:“應該要去吧。一會兒我再跟助理通個電話。如果需要我馬上就去?!鞭D而囑咐晏棽,“沒你的事,你暫時回學校別露面。我會處理好的?!?/br>晏棽搖頭,“我跟你一起?!辈活櫴⒘值姆磳Πl動車子。盛林還要拒絕,晏棽的手機突兀地響起。兩人對視一眼。晏棽拿出手機,是舅媽的號碼。連忙接起來講了幾句,晏棽陡然臉色大變。不多時掛斷,晏棽面白如紙,雙手都在抖,“我mama…”晏棽艱難地道:“病危了?!?/br>盛林心口一緊,跳下車子將晏棽推到副駕駛,自己換到駕駛座猛踩油門。車子飛一般直奔機場。晏靈臻凌晨忽然暈倒。送進醫院確診為突發性腦溢血。到現在人還在昏迷,病危通知下了兩回。盛林陪著晏棽匆匆趕回H省。途中盛林開機又跟助理通過一次話,之后便忽略掉盛佳敏瘋狂的連環呼叫,直接拔出了電話卡。事情已經不能更糟,他也已管不了那么多。起碼這個時候,他一定要陪在晏棽身邊。至于今后怎樣,走一步算一步吧。晏靈臻發病后及時轉到了市立醫院。晏棽與盛林不需再往縣里跑,四五個小時后趕到醫院。舅媽從病房出來接他們,滿臉自責,“都怨我。發現的太晚了,耽誤了搶救的工夫?!?/br>晏靈臻凌晨發病,當時身邊沒有人。送到醫院已經錯過最佳搶救時間。晏棽什么也顧不上,只搖了下頭便直接走進病房。盛林忙拉住舅媽的手,在病房外小聲安慰她。晏靈臻雙目緊閉躺在病床上,神情平靜,似乎只是睡著了一樣。但面容消瘦憔悴,泛著灰敗的蠟黃色。分開幾個月而已,母親就像變了一個人。而這一切,晏棽一無所知。晏棽走過去握住母親枯瘦的手,眼淚猛然上涌。他極力克制著才將淚水逼回去,靜靜坐在床邊。盛林安撫好舅媽,等晏棽情緒稍微平復去找來醫生。按醫生的說法情況仍不樂觀。關鍵期在今晚。若是能夠醒過來,還有存活的機會。聽口氣,似乎并不抱太大希望。晏棽自己也學醫,清楚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突發性腦溢血的死亡率會直線上升。他抱著一點微末的希望,盼望那冷冰冰的死亡概率能夠放過母親,片刻不離守在床前。夜晚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過去。晏靈臻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四點多鐘,舅媽熬了一天兩夜實在太累,在陪護床上睡著了。盛林還記得晏靈臻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的激烈反應,這次又是突發腦溢血。為防萬一,不敢離她太近,躲在她視線死角處,靠著墻壁閉眼假寐。晏棽仍然保持著白天的姿勢,不錯眼地緊盯著母親的臉龐。不知又過了多久,晏靈臻手指微微一動,雙眼睜開一道縫隙。晏棽心臟驟然被提起,猛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喊,“媽?”“醒了?!”舅媽一個咕嚕翻身坐起。盛林長長舒一口氣,連忙溜出門去喊醫生。晏靈臻的眼角模模糊糊看到門邊閃過一道人影,眼中隱約泛起淚花。晏棽俯身,輕輕給母親擦眼淚,理理母親散亂的頭發,“媽,都好了,都好了…別難過?!?/br>幸運終于第一次光顧了他們家。晏靈臻張開嘴,急促呼吸,干瘦的手鐵鉗一樣死死抓著晏棽,低低地喊:“然然?!彼竽X遭受重創,說話已經含糊不清。晏棽將耳朵貼近在她嘴邊,才能勉強聽明白。她說:“別恨…也別怨。是mama,對不起你…”話音未落,緊握晏棽的手兀地垂落。晏靈臻急喘數下,眼瞳里微弱的光慢慢散去。“媽!”晏棽呆了一瞬凄聲嘶喊,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覺。七十油菜花盛開的山坡上,一個小男孩歡快地奔跑。他口里喊著“爸爸,爸爸”,追逐著前方一個遙不可及的身影。他跑啊跑啊,跑到筋疲力盡,跑到那個影子遠得再也看不見,也沒能追上自己的爸爸。轉過頭去,一直守在他身后的mama,也消失了。晏棽僵直地盯著虛無的半空,眼睛許久才眨動一次。他沒有找到心心念念的父親,又丟失了生他養他的母親。雙眼慢慢合攏。一絲幾乎看不到的淚水,順著晏棽的眼角流下來。晏靈臻的遺體當天送去殯儀館,第二天一早火化。晏棽捧著母親的骨灰回到村里。晏靈臻入土為安。到這時盛林才知道,原來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