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簡單的疼痛總是能習慣的，習慣之后……也就覺得沒什么了。

看著沉默的少年，江夜長長嘆了口氣，走出房間到隔壁的浴室洗漱——拜江暮所賜，剛才的房間是進行改裝之后的結果，房間內沒有任何尖銳物體——當然可能變成尖銳武器的東西也不存在，為了避免小暮再無緣無故去泡水或者利用水管做什么，浴室有兩重鎖，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有專人陪伴他使用，里面的東西也可以用少的可憐來形容，在小暮上次喝了半瓶洗發液的情況下，除水之外的任何液體都不再出現。

關掉洗澡水，隨手抹去鏡上的霧氣，斯文的面孔添了兩個淺淺的黑眼圈，往日的意氣消失了，只剩下疲憊與無奈——心痛的應該都要麻木了啊，卻在每一次看到小暮受傷的時候又狠狠的擰起疼痛翻轉，那個少年——可恨的少年，是在折磨誰？

換上深藍色睡衣倒在大床上，原本的臥室已經恢復了所有的擺設，床卻仍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孤獨吧？不，只是稍微有一些失落而已……沒錯，可江暮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呢？是把他教的太好了，沒想到結果卻是反過來用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算不算惡有惡報。

疲乏一點點爬上身軀，腦中最后存念的仍是那個折磨的原點——剛剛已經把小暮固定好了，今晚應該總算能好好睡一覺了吧……

江夜的確好好享用了自己的夜晚，多天積累的勞累使他張開眼時幾乎以為鐘表停擺。

“少爺，要吃飯么？”手下見他走出房門，點頭致意，“廚房留了中午的餐點?！?/br>
“不了，呃……給我一杯咖啡就好，小少爺怎么樣？”

“小少爺早上九點鐘醒的，早飯吃了一個小三明治，午飯喝了一碗蔬菜粥，傷口已經換好藥了?！?/br>
“嗯，好?！苯舆^屬下遞過來的咖啡一飲而盡，自然的轉向那個房間。

少年仍然靜靜的躺著，聽到他進門的聲音也沒有改變姿勢。

“今天還好么？看起來聽話許多啊?！苯棺酱策?，看到蒼白憔悴的面孔忍不住撥撥他的黑發，“身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沒有你的心疼吧？”小暮的黑眸回看他，語氣充滿了挑釁。

“你這樣有什么用呢？你自己難道不痛么？用自己的痛苦來折磨我……值得么？”

“如果你比我痛…那又有什么關系？?

江夜承認，他非常非常喜歡言辭如此有生氣的小暮——但絕對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認為我會因為忍受不了折磨而放過你？”

“不……我才不會那么小看你?！毙∧盒χ?，又是那種讓江夜厭惡的恍惚甜蜜的微笑，帶著絲絲惡毒，“但是……看誰比較痛……”

“現在還能么？”翻開被鎖住的手腕，江夜細細的查看上面是否有勒出的痕跡——目前的狀況，應該算是極點吧……

“夜……請你也不要小看我?！?/br>
夜·暮55

“少爺，午飯時間已經過了，要不要我訂個……”

“不用。你回來就好，前兩天華利的資料呢？拿過來給我?！?/br>
“可您也不能總是不吃午飯……”

“煩死了，動作快點！”埋頭在文件中江夜的語氣充滿了不耐，“我希望兩個小時之后所有的事情能夠完成，你沒有時間在這里說廢話?！?/br>
“是?！毙“采s著答應了，急急忙忙去干自己的事情——兩個小時？天啊～兩個小時？還有一堆文件沒有整理……少爺為什么會變成工作狂？

“小安？他在么？”

“??？”剛剛拉上門的男人猛一抬頭，看到熟悉的面孔，“雷哥！你怎么來了？”

雷厲言確信自己聽到的語氣是萬分欣喜——

“他又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

“少爺他……我哪里知道……您要進去么？我去泡茶……”

“不用了?！崩讌栄灾苯永_門走進去，映入眼中的第一場景就是埋頭工作的男人，忍不住嗤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愛工作了？”

“從現在開始，不行么？”江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脫，扔下筆終于抬起頭，“你倒是很悠閑啊……”

“嘖……你看起來很不好?！崩讌栄钥粗鴮Ψ绞菹氯サ拿骖a，搖搖頭，“連眼鏡也不戴了？我以為那是你的殺人工具呢?！边@小子眼睛有多不好自己很清楚，戴不戴眼鏡也只不過是心理問題，“最近很難過？”

“你不是知道了才來的么?！逼鹕淼揭慌缘贡?，一口吞下，讓灼熱燃燒過喉嚨，精神振奮了些，“可我一樣不想聽你說話?！?/br>
“我讓你不要小看他的決心……靈驗了吧？”雷厲言的話語讓江夜繼續喝了兩杯才停下來。

“你不戳我傷口很難受？我看你也未必好……雖然我最近過得不太好，可是聽聽好友桃色新聞的時間還是有的?！狈砰_酒瓶，江夜冷冷的看著好友，“我倒是奇怪你怎么有時間來關心我?！?/br>
“既然你都能抽空了解我的情況，我為什么不能犧牲一點？”雷厲言上前拿過他的酒瓶，取了個杯子給自己傾了一杯，“這樣下去……你們兩個是在拼生命力么？”

呵，生命力……是啊……一個傷身一個傷心，不知道最后敗的是哪個？對于小暮——他的確很無奈。已經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再傷害自己，可即使把他的手腳都綁起來，墻壁都墊上海綿，身上還是歡喜歡系某魷逐鑾啵他總是冷冷的笑，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傷害自己——你心痛了，是不是？那句淡淡的話語狠狠的打入他的心底——他豈止是心痛而已啊……看到他不斷增加的傷痕沒有感情的笑容，心好像早就被撕碎了一般——報應，也許……這個就叫做報應?

“你覺得……誰會贏？”

“贏？我不覺得有這樣一種可能?！崩讌栄悦蛞豢诮瘘S色的酒液，輕輕瞥他一眼，“我覺得這樣下去只會有最壞的結果發生——他死了，還是不能離開你；你活著，卻永遠也得不到他——兩個都輸，你覺得怎么樣？”這個笨蛋……不肯放手的笨蛋，認識他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原來他有自虐傾向，這樣折磨兩個人感覺很爽么？還樂此不疲的。

“是么……那我應該怎么辦才對？”

“難道還用我教你？”

“可是……”

“我是有點多管閑事，但我也不想看你繼續下去，真要發生了什么你們兩個才甘心么？”雷厲言喝光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兩個星期……江夜，這是我第一次很正式的給你時間期限，兩個星期……我希望兩個星期時間足夠你想出一個答案?！狈畔戮票蛲庾呷?，手指在門把上輕做停留——

“未來的一段時間我會很忙……如果不是想出答案，不要聯絡我。?

夜·暮56

“如果我死了，你會快樂一點么？”

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