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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傅西泮將事情告訴了白芷, 可他并沒有因此減少多少心理負擔。 在家休息的這幾日, 他照樣坐立難安。 以前,他每晚夢到的都是十四年前的車禍。 現在, 他的噩夢又多了一項。 他這幾天一閉上眼, 腦海里就不自覺地回想手術的情景。 他夢見自己站在手術臺前,不斷分離著粘黏的腸道組織, 從上到下,一次又一次。 在夢里護士不斷地告訴他停手, 可是他握著刀的手卻怎么也停不下來。 “傅西泮?傅西泮!” 白芷先是按滅開了一夜的電視機, 又拼命地搖了搖躺在沙發上的傅西泮。 “嗯?” 傅西泮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穿著護士服的人逐漸幻化成了白芷的臉。 “你做噩夢了?” 傅西泮在她的攙扶下,從沙發上坐起,他揉了揉自己的頭, 誠實地回答道:“是。我總是忘不了手術的事?!?/br> “唉……”白芷長嘆一口氣, 將背包放到一邊,拿出手機, “要不然我也請假幾天, 在家陪你吧?!?/br> “不要?!备滴縻聪滤龘芴柕氖? “謝謝你聽我講這件事。但是我需要自己慢慢走出來, 你在不在我身邊差別不大。你好好去上班吧。你這樣會弄得我壓力更大?!?/br> “好吧?!?/br> 白芷應了一聲, 背起包,她出門前又看了一眼傅西泮。 傅西泮坐在沙發上向她揮手,“去吧,去吧?!?/br> ** 白芷到了醫院, 劉婷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的丈夫正在辦理出院手續。 護士看到白芷,趕緊拿出幾張單子:“白醫生,這是劉婷的出院單,你看一下,沒什么問題就簽一下字?!?/br> 白芷接過單子,認真地看著。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樣,一拍腦袋,拉住劉婷的丈夫:“你先等一下,還有一樣東西我要給她?!?/br> 這幾天醫院的事情多,又因為傅西泮的事,她都慌了神,完全忘了劉大叔在住院時交給自己的東西。 劉大叔第二次住院時,和林京墨分到了一個病房。 白芷每天去看林京墨的時候,會順便給劉大叔帶一些營養湯。 而劉大叔也送了她兩盆紫羅蘭,只不過因為太忙,她將花一直放在辦公室,都忘了拿回去。 劉大叔交給她的除了兩盆花,還有一本筆記本,他說是要白芷交給一個重要的人。 白芷問過他要交給誰,劉大叔神秘一笑,沒再說,只說等他出院那天揭秘。 可惜他沒能等到自己的出院日。 白芷從柜子里拿出那本筆記本,將它鄭重地交到了劉婷的手里。 劉大叔的老伴已經去世,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她想劉大叔一定是在住院時寫了一些給女兒的話,原本想要在出院時交給她。 劉婷接過筆記本,才翻看了兩頁,眼淚又流了下來。 白芷拍了拍她的肩膀,“劉叔叔還在,一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br> 劉婷重重地應了一聲:“嗯?!?/br> 隨后她又問:“白醫生,你可不可以給我傅醫生的聯系方式?” “怎么了?” “我想再感謝他一下,爸爸兩次住院,他幫了不少忙?!?/br> 白芷想傅西泮因為這件事一直在自責,如果劉婷能和他聊聊,說不定能幫他快一點走出來,所以就將傅西泮的手機號給了劉婷。 劉婷坐在窗戶邊,一邊翻看著父親留下的筆記本,一邊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其實,父親的這本筆記本并不是留給她的。 而是留給傅西泮的。 上面詳細地寫了,兩次住院里,傅西泮和普外科護士對劉大叔無微不至的照顧。 包括那次停電,醫生辦公室停電,病房的空調卻照常運作。 劉大叔看到傅西泮和小護士被蚊蟲咬得滿手紅包,但絲毫沒有抱怨。 筆記本里還詳細地寫了傅西泮一直關心的紫羅蘭養殖技巧。 平時忙于工作的傅西泮現在賦閑在家還有些不習慣,他一會看看電視,一會翻翻手機。 在家里站著坐著躺著,換了無數個姿勢,還是覺得煩躁。 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他拿過手機,是劉婷給他發來的短信。 短信很長,足足有好幾頁。 ‘傅醫生,您好。我是劉婷。這幾天因為住院,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和您說一聲謝謝。白醫生剛才將父親住院時的筆記本交給我,上面記錄了很多他住院期間您對他的耐心照顧?!?/br> ‘父親一生以種花為樂,第一次出院后,他在家曾多次表示要挑選幾盆最漂亮的紫羅蘭送給您。不僅如此,在父親的筆記本中也寫了,醫院里蚊蟲繁多,他本想這次出院后,能送給您幾盆艾草和香葉天竺葵。所以這次我出院后,會幫他完成遺愿?!?/br> ‘父親離開了,我們作為家屬十分難過,但我知道您和我一樣難過。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我正在從失去父親的痛苦里一點點走出來,也希望您盡快擺脫內疚自責,投入后續的工作。愿您平安喜樂?!?/br> 傅西泮看著劉婷發來的短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似乎放下了一些。 劉婷發來的這段話,不僅是家屬對醫生的諒解,更有病患對醫生的諒解。 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劉大叔都是看在眼里的。 ** 當晚,白芷回家時,將劉大叔送給自己的紫羅蘭帶回了家,把它和原來的幾盆擺到了一起。 她看到廚房里,傅西泮正圍著新圍裙煮面,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傅西泮!你好了?” 傅西泮點點頭,給她盛了一碗面,“嗯。滿血復活。哈哈?!?/br> 他的手覆在白芷的頭頂上,輕輕摩挲,“謝謝你。因為有你,這次我才能走出來?!?/br> 白芷有些疑惑:“???我?我什么都沒做啊?!?/br> 傅西泮淺笑:“你能陪在我身邊比什么都好?!?/br> 白芷抿著嘴,紅了臉頰。 晚上,傅西泮雖然從劉大叔的事中有所解脫,可他一直以來沉重的心理負擔,還是壓得他難受。 “不要!請你救救她!” 傅西泮又一次從車禍的噩夢里掙扎著醒來,他背后汗涔涔的一片,掌心也被汗水浸透。 只不過這一次和往常不同,以前,他醒來時,只能自己抱著身子,縮在床頭,一點點平復心情。 這次,他剛喊了一聲,白芷就推門而入,急切地問:“怎么了?” 她給傅西泮到了一杯水,又拿來毛巾擦了擦他額前的冷汗。 傅西泮瞥了一眼桌角的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他的目光繞過白芷,又看了一眼自己般掩著的房門,門外放著一張凳子。 他朝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