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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小心翼翼的陪坐過去道:“姑姑……你的銀子不要我取了不成?” 商怡婷噗嗤一聲,屏息道:“還要銀子作甚么,哼……這狠心……狠心的家伙啊,枉費我為你這般擔心受怕,險些白了頭發,你卻是躲在這里逍遙快活,佳人陪酒,哼,還不快快出來見我么?” 李十二娘方自坐下,又慌忙的彈起身子,眼神驚恐的左右看看,結結巴巴的道:“姑姑,你……你在和誰說話?” 正在這時……堂邊的幕帳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嘆息著接口道:“婷姑姑,看來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了?!薄?/br> 同學們,大家加把勁給票,1000票!俺就努力的再發一章! .第440章北燕之三 說話間,從堂后的幕帳旁轉出來一個高大的男子,那男子身上穿的是一襲錦緞長袍,腰懸寶帶,發髻在頭上捆縛住,顯得是如此風流倜儻,卓爾不群,商怡婷乍一看到他,剛才還略顯狠厲的眼角禁不住也酥了下來,眼神媚媚蕩蕩的,俱都是深情的秋水凝望。 一旁的李十二娘卻是飛快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死命拉住商怡婷的搖紅裙角,急切慌聲道:“姑姑……十二娘求求你,你可千萬不要去告官,他躲在我這兒,全都是……全都是我的主意,跟他沒有半點干系,你放他走了好不好,十二娘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交給你,不再要了?!?/br> 商怡婷纏綿的嘆了口氣,酸楚的柔聲道:“傻丫頭,他就這么好,值得你不顧性命的去維護呀,你可知道他現在的身份早已不是領袖群倫的大將軍了,而是個在逃的欽犯那?!?/br> 話雖是語重心長的對李十二娘輕輕說起,卻又何嘗不是對著自己來說。 李十二娘慌忙的抹了抹明艷雙頰邊的淚水,堅定點頭道:“不怕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被人冤枉的,他領兵在外,為朝廷屢立戰功,怎么會突然作了反賊,他……他不會是這樣的人?!?/br> 商怡婷笑著將李十二娘扶起來,轉而去看一旁的楊宗志,見他面相沉寂,一雙眼睛卻是微微皺起朝自己打量,目光深邃的緊,商怡婷妖孽般的小臉沒來由的一紅,輕聲啐道:“坐下罷,我可來的不是時候罷,打攪了你們飲酒作樂,是不是?” 楊宗志嘆了口氣,當真在她連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舉杯就飲,啊的一聲放下酒杯,淡淡道:“婷姑姑打算如何做呢?” “你……” 商怡婷聽得芳心一怒,“你怎么又叫人家婷姑姑,我不是說了么,人家叫商怡婷,你沒得叫商姑娘才是?!?/br> 楊宗志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倒是忘了?!?/br> 頓了一頓,又道:“商姑娘今日來此,顯然不是來糾正我對你的稱謂,嘿嘿,外間現下必定風言風語,說我楊宗志率眾謀反,又私放鮮于無忌和三皇子出洛都城,實乃罪不可恕的天大罪人,如此想著……那賞銀恐怕也價值不菲?!?/br> 商怡婷聽得柳眉倒豎,酥胸劇烈的起伏一番,暗自嗔怨:“你……你就這么想人家啊,我……我為你作了這么多,到頭來……你卻是半點也不領情!哼!” 楊宗志說到這里,哈哈放聲一笑,推開酒杯站起來道:“李姑娘,昨夜蒙你相救,大恩大德不敢言謝,來日里若能重逢,在下必有回報,眼下便先告辭了!” 李十二娘呆呆的應了一聲,幾乎快要哭出來道:“你……你要去哪兒???” 她一邊說話,一邊怯弱的瞥了瞥身邊的婷姑姑,見她蹙著彎彎的眉頭,一臉俏麗的怒色,李十二娘這話說得便愈發膽怯,戰戰兢兢。 商怡婷卻是一坐而起,嬌聲道:“站??!” 看著眼前的楊宗志站在大門口,她才飛快的跑過去,死命的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向外一扯,楊宗志愣住道:“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商怡婷嬌哼道:“唔……帶你去哪兒,人家要帶你去見官,你敢是不敢?” 她說到這里,回頭對呆滯的李十二娘嬌慍的道:“十二娘,你去里面取一個頭巾過來?!?/br> 李十二娘訥訥的道:“取……取頭巾作甚么?” 商怡婷咯咯一笑,小手兒向后一指,露齒道:“將這臭家伙的腦袋遮起來啊,哼,這家伙犯了死罪,兀自還敢拋頭露面的么,你……你這是仗著自己生的好看,肆無忌憚的勾著我們女兒家,我偏要給你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你還能勾到誰?” 商怡婷前半句還是說給李十二娘聽,到了后半句卻又轉回頭對著楊宗志豎起了柳眉,楊宗志低頭一看,這婷姑姑可個頭不矮,此時輕嗔薄怒般怨懟發聲,卻是與過去眉色飛舞的模樣大相徑庭,楊宗志看得一呆,忍不住心想:“她……她到底作甚么?” 婷姑姑是何人,她乃是風月場中見慣大風大浪的妖精降世,楊宗志甫一知道是她來了,便在心頭斷言:“她此番來者不善?!?/br> 后來商怡婷在大堂中不斷用言語試探李十二娘,楊宗志便心知肚明:“看來她果真不知從何途徑得知,自己正是躲在李姑娘的家中?!?/br> 彼時他曾站在幕帳內前后思慮:“那她所為何來,尋常人若是在這等時刻知道自己的下落,必定躲都躲不及,生恐和自己扯上半點干系,最后被皇上誅連下罪,可她卻不避諱著,而是親自跑來打探自己的下落?!?/br> 轉念又想:“對了,對了……商人一舉一動,無不趨利,昨夜我沒有出城去,這事被眾多龍武衛們親眼所見,事后洛都城門緊閉,皇上定然斷言我還留在洛都城中,只是不知道我躲在哪里罷了,如果我是皇上,一定會發下告示,全城通緝,甚至還會許下重金允諾,只要有誰上報楊宗志的下落,便可來京兆伊領金一萬兩,嘿嘿,原來……她是為了賞銀而來?!?/br> 因此楊宗志不想牽連到無辜的李十二娘,只得出面抽身遠走,卻沒料到自己還未出門,便被婷姑姑給鎖住了手腕,他手中下意識透力而出,卻又瞬時止住,暗想:“她要拿我,我何不能順水推舟?” 兩人緊緊地對望著,各懷心思,不一會,李十二娘從里面取了個頭巾出來,楊宗志轉頭一看,差點絕倒……這李十二娘慌里慌張的從內間取出的頭巾,居然是個女子覆面的暗紅色珠紗,自己若是戴著這個頭巾出門,豈不要被人笑掉大牙?更加惹人注目。 李十二娘小臉透紅,期期艾艾的湊過來道:“我……我這里沒有男子戴的頭巾,他方才換的這身衣服,還是我偷跑出去買回來的,所以……所以……” 李十二娘一心只想將楊宗志留在宅子中,可又擔心婷姑姑去密告官府,芳心不禁兩頭為難,輾轉反側。 商怡婷咯咯一頓大笑,俯仰道:“罷了,難為你還能找出這么個貨色來,算了,你戴我身上的這個吧?!?/br> 她一邊說話,一邊將脖頸中用來御寒的褐色狐裘取下來,給楊宗志戴在了頭上,長長的狐裘皮繞了幾個彎,勉強倒能遮住他的面龐。 楊宗志眼神中盡是疑竇之色,轉眼看到商怡婷輕輕的踮起腳尖,溫柔的將狐裘在自己頭上纏了幾圈,動作很輕,仿佛深情的小妻子在給出門的丈夫服飾穿戴,便是眼神都透出幾絲羞澀來,狐裘皮繞在脖子上,上面兀自發出商怡婷甜甜香濃的脂粉味道,盡都漫入鼻端,即便是楊宗志善于察言觀色,此刻都忍不住以為商怡婷對自己毫無半點惡意了。 他心下一轉,卻又警醒道:“這是婷姑姑啊,可不是單純的李姑娘,她素來最最善于做派,焉知她此刻不是故意示好?” 商怡婷滿意的一點頭,又死死的捉住楊宗志的手腕,嬌笑道:“走罷?!?/br> 李十二娘慌忙的在身后追上去,見到大門一開,門口停著一輛孤零零的馬車,婷姑姑便這么牽著楊宗志快手快腳的跳上了車轅,對外面嬌笑道:“啟程啦!” 馬夫揚起馬鞭,嗤的一聲抽在馬背上,馬兒便放開雙足向前奔去,不過一會,遠遠的已是看不到蹤影,李十二娘的心兒一凄,死命的咬住自己的柔唇,虛軟的靠倒在朱漆大門上?!?/br> 馬車內……楊宗志與商怡婷對面而坐,他一邊盯著婷姑姑的神色瞧,一邊依照馬車的線路計算方位,心下兀自盤算:“咦……這……這好像是去妙玉坊的路罷,難道她果真要帶自己回去,這……這對她又有什么好處?” 楊宗志原本的打算是借她一段路,然后跳車逃走,萬一實在不行,只能拿了這妖媚無比的婷姑姑,以性命相迫,逼她為自己騰出方便來。 此刻抬眼見到對面的商怡婷似乎怡然不懼,甚至……她那輕媚的小臉上,嫵媚的眼神煞有意味的盯著自己瞧個不停,嘴角彎彎,卻是笑意涌出,仿佛失而復得般的快意無限。 楊宗志咳嗽一聲,正待說話,商怡婷卻是首先開口,噴著齒香道:“你這家伙不是素來自詡聰明機智的么,怎么會作下這樣的糊涂事,我知道你是為了婕兒好,可你這么作,不但害了你自己,甚至……連累得婕兒也要跟你一樣浪跡天涯,終生惶惶不可終日,又能落下什么好來?” 她口中好一陣埋怨,可輕媚的小臉上卻沒有半分怨懟,甚至……還有些激賞之色,楊宗志聽得一愣,商怡婷繼續湊近些道:“你娶了公主便娶了嘛,大不了人家吃些虧,幫你將婕兒深養起來,你若是想念她了,便來我這里和她說說話,瞧瞧看看的,輕薄褻弄一下,也不必去反了皇上呀!” 楊宗志笑道:“看來你是誤會了,我可不是反賊,哎……你這么說,似乎也差不太多?!?/br> 商怡婷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嫵媚道:“什么似乎差不太多,你呀……就是自恃太過高了,沒有受過什么挫折打擊,常人若是娶了公主作上駙馬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天大福氣,你卻是不領情,反而要去謀亂,吟……你……你叫我怎么說你才好呢?” 商怡婷一邊說話,一邊伸出一根翠白的食指點到了楊宗志的額角上,口氣里酥酥軟軟的,與其說在怪責,不如說是在暗暗維護,楊宗志聽得心思一陣恍惚,甚至都覺得這是娘親在對自己諄諄教誨,只有娘親知道自己作了錯事之后,才會這般的表面上嗔怪,實則飽含無限寵溺。 楊宗志的鼻頭一酸,念想起三皇子說到爹娘在皇上面前雙雙撞死的事情,不禁肝腸寸斷,“爹娘他們即便是知道,撫養多年的孩兒可能是反賊的兒子,也不愿意有半點加罪于自己身上,甚至為了維護我,寧愿自己一頭撞死了,我……我卻讓他們一再失望,又有何面目去見爹娘?!?/br> 商怡婷方才話兒說得恨恨的,這時低頭一見,看到楊宗志雙目通紅,眉頭剛毅的皺起,似含無限委屈,她的心兒不禁沒來由的一軟,轉而又去柔聲哄勸他道:“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作下便就作下了罷,后悔也是沒用,不過這洛都城你可呆不長久了……” 她說到這里,忍不住蹙起眉頭,小手兒點著酥軟的下巴想了片刻,嬌聲再道:“這么著吧,反正這洛都城我也呆的膩了,你在我那兒先住下一兩天,等我結束了手頭上的生意,便陪你去南疆四處轉轉,看看天下的壯麗風景,你便不會再多想哩?!?/br> 楊宗志吸氣平息內心的翻動,聽了這話忍不住動容,也抬頭對望過去,見到婷姑姑說這些話時,滿面溫柔淑婉的寵色,眼眸清澈,似乎是句句發自真心,他不免暗自嘀咕:“看來為了穩住自己,她倒是下足了功夫?!?/br> 過了半晌,兩人在妙玉坊的花船邊下了馬車,商怡婷一面將楊宗志遮蔽在身后,一面緊緊的拉著他,回避眾人目光,將他扯到了自己的房中,這才去暖爐邊將快要熄滅的爐火調的更旺,眼見著爐心噴出暗紅色的火焰,她的小臉不覺一羞,暗自悱迷的想起方才自己在這內間里作下的荒唐事。 轉而去看那小家伙,見他背著手在房中踱步,眼神到處掃視,商怡婷咯咯一笑,站起來膩聲道:“你先坐坐呀,唔……對了,你要喝茶么,我去給你沏壺熱茶來,好么?” 楊宗志抬手,漫不經心的道:“不必了?!?/br> 商怡婷輕輕走上前去,見到他對著窗戶邊的一幅畫,暗暗發呆,忍不住狡黠的媚笑道:“在看什么,嗯,這房子你也不是沒來過,上次你來之后,還答應人家聽聽人家過去的污穢事兒呢,你可不會忘記了吧?” 楊宗志回頭指著那畫道:“這里供奉的是管子么?” “管子……管仲?” 商怡婷噗嗤一笑,恨不得抬起小手兒狠狠的敲在這榆木疙瘩的腦門上,她沒好氣的白了楊宗志一眼,啟唇嬌嗔道:“什么管子啊,哦……你以為我是妙玉坊的主人,所以將管仲供在這里,便是為了求財的是吧,哼,臭家伙,這是……這是我那過世了的爹爹?!?/br> 楊宗志驚訝的哦了一聲,轉頭再看看,這畫中的老者依稀里四五十歲出頭,須發垂眉,藍色的雍容古服,瞧著好一派道骨仙風的風流氣派,卻想不到原來這是婷姑姑的爹爹,而不是什么管子之流,他心下一時不免赫然,明白自己過去只看表面,想當然的就誤會這婷姑姑是個勢利眼了,此刻歉意之下,不覺轉回頭來對商怡婷露齒笑笑。 商怡婷看得一呆,“這狠心的家伙啊,什么時候對人家這樣笑過?!?/br> 如此一想,她的眼神不禁也迷離了,暗自又想:“方才我說結束了妙玉坊的生意,陪他去天下到處走走,他似乎……他似乎也沒有搖頭拒絕呀,若是真有這么一天,嗯,那我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商怡婷忍不住又湊近一些,斜斜的